考公比娶老婆还难——100万能娶个老婆，但你买不到公务员当

昨天晚饭后还不到7点，和老六一块出去散步，别看老六的脚小，腿也不长，迈的步子倒是挺大，平常他总是能把我甩下一两米，我要走几步再跑几步，抓住他的胳膊再吆喝两声，“你跑啥？是前面有美女还是后面有色狼呀？”

老六最多停下来看过两眼，又继续迈开小短腿往前甩，和老六一起夜晚散步，一点儿都不享受，好像要赶火车似的。

但昨天晚上刚出小区大门，老六那38码的小脚，走的比裹脚老太太还慢，就差前脚尖踩住后脚跟了，我已经站下来等了老六两次，多少也有点理解，以前我让老六等我的那种心情，“六爷，要不要我扶着你呀？”

老六把头往左前方甩了甩，下巴往上抬了抬，“你非要追上人家呀。”

左前方是三个中年妇女，两个年龄比我小，一个年龄比我大，三个女人一台戏呀，好像马路是他们家开的一样，本来都不太宽敞的人行道，他们三个人的体格也不小，横排并着走，我刚才是从她们的侧面挤过去的。

也听不清她们在讨论啥，反正不停的嘎嘎笑，还有一个笑弯了腰，夸张地用两只手揉着肚子。

我狠狠的瞪老六两眼，“就这三个美女，你要跟在她们后面走？”

我没说的时候，老六还在小步的走着，我说了这句话，他反而停下来了，“你和人家抢啥呀？”

“咱走快点，超过他们不就得了。”

我快走几步，超过那三个美女，老六也不情愿的加快脚步。我散步就喜欢安静，但是住在城里，哪有安静的地方呀，凌晨一两点，马路上的汽车还嗡嗡叫呢。

老六学校旁边不远处还有一所高中，晚上在这条马路上散步的，大多都是陪读的家长，各种方言像说相声一样热闹。

尤其是那些农村来的奶奶或者姥姥，走在银杏大道上，手里还拿着装酒或者装饮料的袋子，看到有矿泉水瓶或者纸板子，就捡起来，走累了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和坐在自家田坎上聊天一样，高声大嗓。

就算年轻一点的陪读母亲，也很少有像我一个人出来散步的，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聊着孩子，说着老师，偶尔还说一些老家的事儿。

我和老六快走几米，终于离那三个美女越来越远了，但他们的说话声和笑声还能哈哈的传过来。

我心想：要么他们的孩子今天考了好成绩，要么家里的牛又下了一头小牛犊，或者母鸡多生了几个蛋。那种憨厚的笑，那种发自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引起两个好奇心重的散步的妈妈侧目，“咋笑正开心呀？”

原本只有三个人并排走，这时候他们的队伍变成了5个人，过几分钟我再扭头看，已经变成了6个人，一条马路根本不够他们走的了，就差手牵手了。

我也喜欢住在我老家的农村，邻居们见面不笑不说话，随便一个不起眼的事情都能聊好久，只要你出门，满脑子都有新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不像我和老六住在市内的小屋，除了每天吃饭，我能和老六说两句话外，其他的时间我要想张嘴，就是写日记了（用语音写）。

用尽废退吧，我以前明明是个话唠，这几年和人聊天都赶不上趟了，我那快80岁的老母亲就经常皱着眉头说我，“才给你说的话，你又‘啊’？”

走出3公里远就到了荷塘边，那座夏天用来避暑疗养的胜地，冬天也关门歇业了，广场上的喷泉停了，就连路灯也不亮了，也没人来夜钓了。

“前天来荷花还好香，今天就没味道了，”老六坐在河边的长椅上，“我下午打球了，你去广场上走八圈，我坐在这里等你。”

秋天的夜晚，虽然是周末，广场上也没有孩子们的嬉笑声，就连跳广场舞的也不来了，荷塘正对着的那座山，稀稀疏疏有几个星星，等我转一圈，朝西边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广场上很亮了，地上还有我长长的影子，扭头一看，月亮从东边升起来了，又圆又大又亮，看来明天是一个好晴天。

老六在黑暗中说了一句，“今天八月十六。”

八圈走完，老六从长椅上站起来，跨过30公分高的栏杆，进到广场里，居然也烧包的把手机的音乐外放，好像是费玉清在唱《千里之外》。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想着我那本还没看完的《红与黑》，大约还有15万字，我想在去哈尔滨之前把这本小说结束，不然等我回来恐怕又得往前看几页，才能联系起来情节。

没办法，50岁了记忆力就是这么衰，头一天看的小说，第2天就接不上趟儿，非得再回看一页。

我说该回去了。

老六用右手推推眼镜，“你看这月亮多圆，再奖你两圈。”

“那你陪我走。”

我和老六围着广场的喷泉，又转了两圈，“回去吧，我还得看看小六报考的情况。”

老六轻蔑地看我一眼，“小六让你下的是考公雷达还是公考雷达呀？”

“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这4个字。”和老六一块出来散步，我通常连家门钥匙都不带，“回去我看一眼手机就知道了。”

“我说你看东西抓不住重点吧？”老六甩开我几步，“就4个字，你还分不清顺序。还想指挥小六报考啥呢！”

“谁说指挥了，我只是关注一下小六选的那几个职位报考的人数上涨了多少。”

老六停下来等我，“他报的啥呀？”

“昨天夜晚10点小六在群里截图了，你没看呀？”

老六对小六从来都是放羊式的那种，中考前老六说，“我负责给你收集信息，看哪些学校有跨学区的招生考试，然后我骑着电瓶车载着你，你只管带上笔就好了。”

小六高三时有点烦躁，不上晚自习，周末还要休息一天，老六也痛快的答应了，“会玩才会学呢。”

小六填报高考志愿，我想让他上武大的直搏，老六想让他上北理工，“你班主任说了，他学生在北理工当教授，你到时候有机会保研呀。”

我俩的嘴皮子都说破了，小六就来了一句话，“这大学是我去读呀，还是你俩去读呀？”

我还想再做一番努力，老六虽然失望，朝我使眼色，“分数是他自己考的，随他去吧。我同学的孩子，有一个就是家长做主给他报的学校和专业，上了一年，孩子不喜欢，去年又回来复读了。”

小六最后得意地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城市，喜欢的学校。

开学之前，我肚子的那股邪火还没发出去，要知道，一口气儿读到博士，那可多省劲儿呀，不用考了呀。

我先给他上个紧箍咒，“我和你爸完全尊重你的选择，再苦再难你也得坚持上完，还不准挂科。”

小六看我不像开玩笑，“我知道。”

大二的寒假，小六有天说，“妈，你不知道，我和几个外校的同学比较了一下，就属我们的课程最多，要求的绩点最高。”

“打住，”我用手比了一个暂停，“又不是我给你选报的。”

小六拉着我的胳膊笑，“真后悔呀，当年该听你的，我上的不高兴了还能抱怨几句。”

“有啥可抱怨的？生活费不缺你的，又没有早晚自习，还能喝奶茶，还能点外卖，还能谈恋爱，叫我上这样的大学不美死了。”

小六摇摇头，又坐到学习桌上，“放个假也有写不完的论文，今年还要提前一个星期开学，要下乡实习。”

老六从卧室里出来，想给小六上政治课，“你要多参加社团活动呀，争取当个班干部，争取入D。”

我打断老六的话，“我不管这些，我只看你每学期的成绩合格不合格，挂科了我可饶不了你。”

老六哼一声，“好像你上过大学似的，大学的成绩单你看得懂呀？”

“满分100，这三个字我还是认识的。”

小六今年都大四了，每学期考完试都会把成绩调出来让我看，但老六一次也没看过，他还不相信我看过小六的成绩单。

每次看完，如果我满意的笑，再请小六搓一顿，小六就会呲牙咧嘴，“妈，你也太虚伪了，对我管的也太严了，你看谁个家长还管小孩的大学成绩啊。”

我轻轻地扯住小六的耳朵，“我每月给你投喂2000块钱的伺料，我还不能见猪娃子长了几斤膘呀！”

……

散步回来的路上起风了，人更少了，我和老六算是走得最远的，老六对小六公考公一点都不关心，小六在群里发消息，老六也不看，也不回复。

老六还振振有词，“我总得思考好后再回复吧。谁都像你不长脑子，想啥说啥。”

才9:00，老六就已经放好了蚊帐，钻到被窝里去了。

我的午觉睡得有点长，这会儿精神还好，练了10分钟的金刚跪，又开始看小说，“你咋睡这么早呀？万一小六发短信呢？”

老六说，“你把窗户关严实，我这边的窗帘再用书本给他挡着，好大的风。”

我起来看看，我这边的窗户留有一指头宽的缝，老六那边关的好好的，“你可真能胡扯，你那边的窗户都没开，哪来的风？有风也是吹到我床上呀。”

老六说风在斜着跑。

第一次听说风从窗户缝里直吹进来，还带拐弯儿的，并且是90度的那种弯儿。

把玻璃窗关紧，又用棉签把窗户缝卡着，再把老六那边的窗帘用两本厚书挡起来。

10:00的时候，微信响了，小六发来的，我一轱辘爬起来，扔掉书，赶忙打开手机。

小六发来了一张截图，说：我关注的那几个岗位，报名的人数，又成倍的增长了。

老六也爬起来，让我把茶几上他的手机递给他。

我刚坐到我的床边，老六又说他蚊帐里有个蚊子，让我拿电蚊拍过去打。

“老六，你要是过去的地主，10个丫鬟都不够伺候你的。”

老六笑，“像你这号的， 侍寝都排不上队。”

我把电蚊拍子开到最大档，一把掀开老六的被子，正对着他的XX，“要不要试试，下午刚充饱的电。”

老六怕我真用电蚊拍子打他，赶忙把被子裹在身上，“上次说用502把人家的口封住……”

“赶紧看微信。”我把电拍子放到小桌子上，也赶忙看手机。

老六让小六再等两天报名。

小六说：报太晚，审核时间就长。

我说：去年报了260万，今年少说也得290万，人数肯定每天都会翻倍，别犹豫了，差不多就行了。

老六让他星期一报，我让他星期六报，小六说他星期天报。

等我关了灯，和老六各自躺在自己小床上聊着天，“老六，咱别管他，小六的信息肯定比咱们还灵通，他可以和同学们商量，他愿啥时候报就随他吧，他想报哪就报哪。”

老六说“好。”

自从考公的信息出来之后，很少夜晚睡不着觉的我居然也失眠了，“现在考公比找个老婆还难。”

老六笑，“那怎么可能呢。”

我扭过身面对着老六的床，“拿100万肯定能娶个老婆，但你拿100万，谁敢保证给你一个公务员当呀？”

老六不屑的笑，“只有你这种傻子，有100万还想着买工作呢，不知道投资做生意啊。”

老六想都没想又说，“不过你这种人有100万，你肯定存到银行里吃利息。”

“不聊了，我要睡觉了。”

夜里做梦我老是在数钱，还老是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