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委书记身边工作的日子里第一本三章12五七干校第9节干校生活

（内容提要：在干校因为人们生活精神贫乏，一根海椒、一条香烟都会闹出小的矛盾来。但大家精神场面上的活动仍然不能少，“7·1”党的生日干校有自己的文艺演出。）

都江堰夜景

长训班学员的粮食关系都转来干校了，前面说了每个月米面35斤。其中米面比例3：1，米票24斤、面票11斤，由小卖部的老羊具体办理。每月每人一条中低档香烟、半斤白酒、半连（一块）肥皂，个人所需的毛巾、牙膏、牙刷也在这里买。

其中买饭菜票方法是，你交多少钱，买多少菜、饭票。如果还剩余有米、面票就直接发给你。在小邹的印象中，老羊总是笑容可掬。收钱之后把菜饭票、米面票准确地发给你，然后再工整地，在账本上把数目记下来。他的字写得好，毛笔、钢笔都行，为人也和气。为什么1962年“小四清”时，从公社党委副书记位置上退下来？没有人去打听过。

小邹每月在老羊这里买8元菜票、25斤饭票（包括馒头票）每斤0·20元共5元，合计13元。再领10斤米面票储存着，预备偿还70斤米、面票的债务。一条烟、半斤酒花费3元，都买回去孝敬父亲。牙刷、牙膏、毛巾等再花费2元，自己要用等等。老杨闲言话语少，微笑着把收钱发票的手续，当面了清之后。老杨还要再仔细地把所购东西，逐一点交就不再说什么。

小邹70斤米面粮票的债务，是今年初这样得来的。那是今年春节不久，家在新场公社8大队2队的，女朋友家缺粮。湔县的新场公社，应该是粮食主产区。由于1974年的批林批孔，1976年底的批邓反右，四川为“四人帮”横行的重灾区。湔县大片的大队、生产队，也成为粮食欠收区。经清山公社王茂全书记牵线，小邹在清山公社一农户家。向这家人借了30斤米票、40斤面票合计70斤，给了女朋友家。这样他在干校劳动7个月期间，他节余的粮票刚好够还账。

干校的红苕、洋芋多，几乎每天中午、下午两顿都有。5分钱的菜票能买一大碗，吃了还比较顶事。小邹一日三餐的安排是：早晨1两稀饭、2两馒头共3两，中午、下午各3两米饭，全天合计0.9斤。然后是中午、下午各一大碗红苕或洋芋，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就回去“刮家”。小邹还看到象他这样安排生活的，在干校还不是少数！总之这年月人们的生活，都得精打细算仔细过日子。

都江堰市同时也熊猫自然保护区

干校的红苕、洋芋既是菜又当饭，虽然口味不错，但每天吃有些反胃。好在蔬菜地中海椒长大了，于是有人带头几乎全体人员，每顿饭都吃海椒。大家都要摘上一、两只青的、红的海椒，在伙食团要一撮盐沾着生吃下饭。长训班60多人、有时来了短训班，两者相加会有100多号人。每天甚至每顿都有人摘海椒，几天下来地里的海椒少了许多。蔬菜班的干校工人不干了，他们推荐一位姓张的老工人出面。张向校领导反映说：不能私自摘海椒！干校的海椒一定要护到长得全红，然后每年做成几坛子酱辣椒。即广安弟兄抬来换粮食的那种酱辣椒，供厨房炊事员全年给大家炒菜用。

为了安抚这几个工人，有干校领导在大会上宣布说：“海椒是干校的，干校是国家的；所以海椒是国家财产，请大家不在侵占国家财产。”不过说归说生存的需要，迫使这里的许多人们，每天都要去吃上几只生海椒。

这天下午劳动后的人们收工，大家先回宿舍然后再去食堂。张老头站到蔬菜地边上制止摘海椒，小邹不会和人争吵什么；他摘了两只水红海椒就走，不理会嚷个不停的张老头。但跟在后的袁校长不干，他故意走到老人面前，也摘了两只水红海椒。

袁校长然后说：“本来我不想吃海椒，现在也只好吃两根。国家财产？我人都是国家的，不该吃国家财产？我再不行也是管几十个老师、几百个学生的中学校长！吃你几根海椒算缘分，何况还不是你的？为人不要那么讨厌，百年后升天登仙境，花圈都要多些。”袁校长还说些什么，小邹走远了没听清。对比改革开放后，对比现在可能没有人，再去吃生海椒下饭？！

……。

这天晚饭后天已经暗下来，几个干校的男知青，在小卖部门口围着老羊忽然发生争吵。其中一个还用手中卷着的书，在老羊的脖子上打了一下。老羊一手拿着他的账本，一手捂着脖子“唔……！”地哭起来。

小邹刚好经过这里，他连忙出手把双方劝开。

“他打我！……。”老羊真的哭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小邹直观感觉到，他哭声有点带做作的味道。

“啥子就打你了？”拿书的知青说，“就这样轻轻敲了一下，就打你了？”

“啥子事嘛？”小邹问。

“他乱记帐，明明我还了钱，他说没有还！”

乐山大佛脚下的江水，是从都江堰流下去的。

“你看嘛，帐都还以这里。”老羊要把帐薄子递给小邹看。

小邹没有接只是瞄了一眼，上面的往来帐目字迹清楚，但究竟是怎么样？只有听他们说。

“上个月我赊了一条烟3元1角钱，明明是还了的他又给我记上了。”

“赊烟？”小邹有些不解地问。

知青又说：“上个月我老爸生，我用我的烟计划赊了一条，好一点的‘三峡’牌香烟。这个月初向我妈要钱还了的，他又给我重新记上了。”

“这么多人的帐，我咋个能重新记嘛？”

“我明明是拿笔叉了的，咋个又记在这里？”

“你根本就没有还，还了就肯定打有勾勾。”

“这是你重新给我记的。”男知青又扬起手中卷着的书。

“打不得啊！”小邹连忙插在他们中间，“这样吧，找校部解决。”

“找就找！”双方都同意。他们几个人簇拥着老羊，往校办公室方向去。

小邹回到农业班宿舍，看见那位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学员——高守清，正在换他上白下蓝的公安装，然后扎上腰带别好手枪和枪套。

高说：“把老子气惨遭了，肺都气炸了！这些娃娃平时要借，借了又不想还，还要打人！那么老实一个老头，他们都舍得打？今天非把他抓起来不可！”

想必是刚才的一切，这位公安人员已经看到了。

“先不要惊动他们，我去打电话喊我们所上来人，骑摩托车来！”说着高出房间门。

“这些知青一个月有好多钱？”寝室中有人问。

“头年一个月10元钱生活费，以后每年增加2元，他们来干校5年只拿18元钱。一个月本来该20元，由于干校没有钱少拿2元。”知道详情的人回答说。

“10几元钱，要抽烟、喝酒、吃饭，咋个够呵？”

正说着一辆带船斗的摩托车已飞快驰到，两个象高守清一样穿戴的公安人员，架着车绕过吊牌院上面通校部的公路。不一会儿刚才用书敲打老羊的知青，被五花大绑捆在摩托车的船斗中下来。他哭泣着泪流满面，夜色中摩托车绝尘而去。

“这些娃娃整了又遭孽，不整又狂的很。”所有干校的人都婉惜地说，第二天还听说那个知青，在湔县城关被游了街。

后来小邹问过知青中的人，老羊是不是要篡改账本？

知青们肯定地说他有那些动作。

那你们就不要去借嘛？

没办法的事一个月就那么一点钱，有时候砍竹子遇节节——卡起了也只有去借！知青中有人是这样说的。

不知道那个打人知青，他的3元1角钱人民币，最后是怎么样处理的？一般说来黑字白纸，这钱他肯定是要偿还。他这个月18元钱，扣去3.10元之后也够他受了，游街可能还是次要的。不知怎么回事？小邹忽然想到贺梅。她已经招干应该是每月30.50元的干部工资，她的日子不会象这几个知青那么困难。

因为换了环境从机关来到干校，小邹的感觉好象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晚饭后闲暇之时别人打扑克，他就拉二胡虽然水平不高，但自娱自乐一般的伴奏还可以。转眼间7月1日党的生日要到了，干校每年这天都要排演节目。也就是干部、教师、工人、知青、培训学员，分开或合作唱几首歌而已。干校知青们商量，由小邹二胡伴奏出两个节目。一个齐唱样板戏《红灯记》，李玉和唱“临行喝妈一碗酒”；再一个由贺梅唱电影《创业》插曲，“石油工人心向党”。他们在一起排练了几次，大家都觉得可以表演了。

都江堰市风光全图

7月1日晚饭，干校伙食团多搞了几菜，凭菜票购买让大家会餐。县上派遣驻玉堂公社平安、还有附近歧山大队，工作队的几个年青人也在干校搭伙。但他们不能参加会餐只打点饭菜吃，干校食堂因为忙，那几个工作队员多等了一会儿。他们中有人说我们是共产党的工作队，不是国民党的工作队。你们随便给我们吃点就行，不要叫我们老是等到！食堂师傅只好先打饭给他们。这位敢说话的工作队员，此后在湔县、湔江堰市，表现出色干得不错！（文庙山居）

关键词：干校,五七干校,县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