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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10-11 17:28  浏览量:13

2024.8.5日,正值酷暑难耐的季节,我少青时代的邻居,同住一个院子,分别在贵州大方的六龙,百纳,大方一中的同学,校友,同年在不同地点上山下乡当知青,在重庆退休现居成都的黄志勇到贵州旧地重游,探亲访友。人老就恋旧,此次贵州行不仅仅是避暑,更主要的是探访老同学,老朋友。此次贵州友谊之旅黄志勇精心规划了很久,不知为何,临行前的夜晚,无法入眠,心情十分激动。他从成都乘坐成贵高铁的动车于上午时分到达毕节站,我在接到他后又联系了罗应书同学,我们用家乡的特色“圆子莲渣闹”招待远方的客人,在毕节市七星关区度过了愉快的一天。第二天,前往大方六龙并与六龙中学的初中同学联欢,受到了余廷艳等众多同学的热烈欢迎。第三日的8月7日一早,前往百纳(乡)探访百中母校,会见同窗,受到了王永军一众同学的盛情款待。时光已然过去五十年,少年相见不相识,我甚至叫不起这些同学的名字,只是从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隐隐觉得他是谁,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呼唤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百纳中学创办于1956年,次年更名百纳民族中学,是毕节地区包括威宁,大方仅有的两所民族中学。我在百纳中学就读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1973年,我会同六龙区一干学子走进百纳中学的校门,当时只有十六岁。

当时教育落后,我在1969年刚刚组建成立的六龙中学初中部学习,按照规定,六龙,沙厂,百纳三个区的学生初中毕业后,通过考试合格才能集中到百纳中学读高中。当时正值文革时期,读书无用论盛嚣尘上,然而在哪里的学校读也要讲关系。不知为何,在大方县城集中考高中的我却名落孙山,榜上无名。以至于我又重读了一年初二,1973年才考上了百纳中学。

然而,初中与高中仅一步之遥,却挡住了许多农村青年的求学梦。那些未能考上高中的农村同学只能回家务农,结婚生子。但凡能走进高中校门的,一般是家庭重视教育,条件较好的学生。就这样,我汇同六龙片区的许多同学成为了百纳中学高一年级的学生。我至今记得,九月的高原秋高气爽,我们六龙,包括马干山牧垦场的学子背着背包,沿326国道一路欢歌奔向百纳。在求学的队伍中,有六龙学子黄志勇,郑建琼,李显平,先知华,小黑豆,许华清,还有马干山的罗应书,陈万芬,张道芬,何忠义,高道岗等同学。此次陪同黄志勇重走当年的求学路,旧地重游,不竞触景生情,勾起了我对百纳中学校园生活的回忆。

谁不爱自己的家乡,这是一个值得自豪和显摆的话题。第一次出远门去读书,这是心理上的一次跨越,然而也有诸多不适应。六龙到百纳虽然说只有不到三十公里,但落后的那个年代,交通落后,车辆稀少,又没钱坐车,尚未成年的我们全凭两支脚走路。肚子饿了,在元宝山的路旁歇脚,又渴又累的我们连想到“望梅止渴”的成语,同学们画饼充饥,互相鼓励。沿途的“打儿窝”是一个地名,承载了多少人的梦想。位于途中公路旁高约十余米的山岩石窟,据说但凡求子的人,只要检起路边的小石子投入高处的石窟中就能如愿生子。这既是传说。也成了求子人的希望。我们虽然说无此渴求,但希望它为我们带来好运气。“冒沙井”同样在公路边,是一股从沙地底下浸出的泉水。水质清澈甘甜,人们路经此地,总要一饱口福。我们每一次经过冒沙井,不管真渴还是假渴,都要在冒沙井饱饱的喝上一次天赐的矿泉水;“打儿窝”引起了我们的好奇和兴趣,丢中一块石头,心里面万分的高兴。我们在长途跋涉的求学路上,找到了快乐和童趣。这种求学路上的经历看似浪漫,但也充满了艰辛。远距离的行走不仅劳累,而且脚板皮打起了血泡,疼痛难忍。为省脚力,运气好有车辆经过时我们扒车,践行公路游击队。扒车得讲究技术,没有一定的技能你千万不要去扒汽车,不仅会受伤,甚至是危及生命。有一次我们扒车,亲眼目睹两个苗族同胞在刘家丫口不懂得下车的技巧,人离开车辆后被贯性连做了几个连滚翻,痛得不得了,而且血肉模糊。让人触目惊心。星期六我们结伴回家,回到家时的天已黑尽,狼吞虎咽的吃到了家中的晚饭;第二天的星期天下午便又踏上百纳求学的征程。运气最好,最幸福的是梅世伦毕业时,他的父亲来接他回六龙。他父亲是区公所的干部,我叫他梅叔叔。当他知道我们也要回家时,慷慨为我们几个六龙的同学买了班车票,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客运班车,不仅新鲜,而且大半天的路,在很短的时间到了六龙,简直让人太高兴,以至于终生难忘。

六龙到百纳虽二十余公里,但也仅是咫尺之遥。然而十里不同天,百纳地势高寒,气候冷凉,九龙山云雾缭绕,雾天的时候,百纳街如同悬浮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站在平街却望不见半坡上的供销社,不识卢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显得十分神密。如果到了冬天,冰冻三尺,白雪皑皑,满山白绫,一片北国风光。有俗语称:“好个大方城,罩子乌齐门”,而百纳有过之无不及。气候恶劣是百纳的气候特征。

到百纳上高中是命运的安排,虽然说气候略显不适应,但百纳中学是东部片区的教育中心,是许多学子的仰慕之地。百纳街地处大斜坡上,而百纳中学位于街道上的北部坡顶。校园占地宽阔,两栋教学楼位于校园北部上方,连同南侧的教学楼,宿舍,均属苏式建筑风格。南侧还有一栋中式楼房,用作教师宿舍。东边是学校的学生食堂。最令人称奇的是中间是一个硕大的操场,既是做操的地方,也是四架蓝板的蓝球场。所有这些,明显优于原来我们在六龙中学的校园环境,于是我喜欢上了百纳中学。

位于右侧的教学楼是我们的教室,高一在左侧,高二在右侧;位于左侧的另一栋则是初中部,我们的宿舍就位于它的右边。百纳中学有着比较强的师资力量,最具代表性的是杨文进老师,他不仅教我们的语文,也是班主任。杨老师身材高大,戴一付眼镜,面带笑容,有亲和力。因为时间短,教我们数学,物理,化学的都不是本地老师,都是外地的人,但我已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百纳中学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老师叫戴明贤,后来他成了贵州省知名的文化人,贵阳市文联副主席。十分可惜的是,我们这个班级进校时他已离开百纳去了省城。我拜读过戴老师的《乌蒙杜鹃》, 70年代他来到百纳民族中学,一群返校的姑娘送他一些野花,其中就有杜鹃花。那是一个清纯的年代,人和自然都是那么的单纯和美。那时候,戴老师就已经发现了乌蒙高原杜鹃花的美丽。如老师所愿,如今的百里杜鹃成为了国家5A级风景区,地球的彩带,世界的花园。

百纳中学校园优雅,风景优美。尤其是到了夏天,人们在校园旁边的池塘里游泳,抓鱼,享受着夏日阳光,这是百纳最美,最爽的季节。这个池塘的水主要是高原水库的水经明渠流经此地,不仅供人们冲凉和游泳,也可在宽广的湖中垂钓。伴随着夏日阳光,校园中不时传来动人的风琴弦律,悦耳的歌声,这里仿佛成了人间天堂,世外桃源。在这个季节里,有个叫吕放军的奇人,人们叫他“吕耗子”,他手持一把鱼叉,在湖边一叉一个准。至于是不是同学我也记不住想不起了。

校园生活是浪漫的,也是艰苦的。我们在校时只有高一和高二两个班级,也是百纳中学宝塔的顶端。很多学生来自农村,但他们在学习上十分刻苦努力。我印象最深的是吉星的杨明象,新民的金兴文,他们也是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黄志勇脑筋灵活,追求进步,数次受到了杨老师的表扬,重用。我则与之不同,不攀附老师,不善言辞,话少,独特独立和天马行空。除与六龙学子王朝华,王成林交往甚密外,一般不接触其他学生,更不与女生往来。受民俗方言的影响,来自农村金姓同学把金兴文称为“机西文”。我喜欢乒乓球,也爱玩篮球,曾经参加六龙中学的乒乓球队。因而不时在学校食堂里打乒乓球并结识过百纳街道上的几个爱好者,其中有个叫宗明宫的球打得比较好,同行相惜,听闻人们叫我“宗屏”,他好奇地寻问我是不是姓宗。此乃同学之外的一种友谊。当时的学生生活十分清苦,食堂里主要是苞谷饭,很少有净米饭,主要是吃牛皮菜,莲花白,难得见到豆腐和肉,一日两餐,很少有早餐,通常是空着肚皮去上课,最后一节课肚子饿得咕咕叫。在困难的年代,食堂是人们最向往和想念的地方。

为了改善生活,学校盛行并流行辣椒水。一般在家里加工带来学校,油多油少,有没有肉则差别较大。条件较好的,为人大方的用餐时与同学分享,沾点油腥味,提提味道;条件差的,手紧的则悄悄的打开箱子盛一勺在饭盒中独自享用,细水长流。来自马干山牧垦场李黔的辣椒最好吃,味道最美。

我们的宿舍实际上是一间教室改变用途而成,主要是六龙,沙厂区的住校生。木质的床,上下高低铺。既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自己装衣服,杂物的箱子则放在桌底下等其它合适的地方。可以说宿舍里十分拥挤。百纳中学当时有较好的学习习惯和校风,住校的学生吃过晚饭,一般都要到教室里去自习,这是一种好风气。自习结束,人们三三两两又回到宿舍,或谈论一天所见所闻,或摆些奇事,也有捕风捉影的,评论哪个女生生得好,长得漂亮,透露一些男女同学恋爱的事情。到了冬天,外面的风如同虎啸,到夜晚,看过《恐怖的脚步声》,尤其是听闻路边死过人后,居然不敢出去上厕所。

到百纳读书,有不少同学是我的亲戚,甚至是老辈子,那时候这种观念不强,自己性格趋内不主动接触。聂德福家住湾子街,我与他接触较多,也多次去过他家。然而那时实在是太穷了,这就是那个年代百纳街上的景像,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后来,聂德福在六龙担任书记,在县财政局副局长职上退休。

青春是神奇美丽的,社会的起伏,生活的困难也丝毫不会影响这种进程,随着时光的跨越,青春的萌动,青春儿女已逐步实现这种脱变。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人们悄悄的接触到了一些小说,散文,甚至是名著,一些知青歌曲在校园中传唱,青春之火已在校园里燃烧并漫延。校园谈恋爱是明令禁止的,然而挡不住燃烧的火焰。来自沙厂区的罗德佩和马干山的张道芬吃了豹子胆,谈起了恋爱。其中,是通过沙厂的周文友同学鸿雁传书并立下汗马功劳,最终巧结连俚结为夫妇。

我们读书的那个年代,基本上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生活也没有目标,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知识是有用的,高中知识是一切专业学科的基础,不论上天入地,大海航行,没有高中基础上不了大学,更谈不上专业。运动虽然不断,总有明白人。听闻大方一中的教育环境好,我母亲抱着望子成龙的想法,把我转学到大方一中。于是,我与黄志勇等一众同学离开了百纳中学。知识是连续不断的积累过程,吃水不忘挖井人。我感谢百纳中学起到的积累和铺垫作用。后来在大方一中的日子里,又经过上山下乡的锤练,经过自己的努力,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改变了命运,人生有了新的发展。

我在百纳中学的光阴是短暂的,不足365天,但作用是不可估量的,它是我人生中的一站。没有百中,就没有我的未来。此次陪同志勇同学旧地重游,也是对母校的一种感恩。同时也让我回想起了校园生活的一些“坏”事,一次是不做早操,钻进被子装成叠好的被子蒙骗老师,最终被杨文进老师发现并批评;另一次是肚子饿了偷老百姓的萝卜;还有一次是用石头砸厕所里的粪水绽在魏老师的屁股上。我不是老师的好学生,但他们却是让我受益匪浅的好老师。据说杨文进老师已经辞世,那一代老师已经或向我们的时代谢幕,但我们应该铭记于他们的恩德。旧地重游,百纳中学旧貌换新颜,让人感慨的是,光阴的流水推着我们一路向前,越过高山,跨过流水,我们从未停歇,在不同的事业岗位上作奉献。离开百纳中学已然五十周年,时光逝去,光阴已老,中国最年轻的知青已夕阳奔古稀了。

同学是修来的缘分,是一种亲情。此次陪同志勇同学并探访母校之行,受到了王永军等众多同学的热烈欢迎和盛情款待。可以说一个远方游子的归来,惊动了太多的同学,他们的接待不亚于办一台酒席。这次同学相会,东道主倾力倾心,宴太盛,酒太多,只是缺少介绍及相应的仪式流程。我除加深对周明杰,郑吉权等少数同学的印象外,好像少了点什么。然而,百纳同学给我们留下的是真诚和感动。有个叫“老张”的同学印象最深,性情豪爽,心直口快,可是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是王永军的责任及活动的不足。我回来后若有所思,总想写点什么。实际上我在离开百纳中学后犹如断线的风筝,在我们赴百中求学的学子中,有着相同或相似的经历与心路历程,经岁月的洗礼,有的同学已经作古,许多当年一起赴百中求学的同学,自离百中数十年就没见过,如今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过得可好,剩余的都成为风烛残年的老人。于是将自己与百纳中学的交集写出来,回忆这段短暂而难忘的校园生活。人生不可重来,我短暂的求学生涯中,有泪水,也有幸福,我愿将他们编织并化作一串珍珠,去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

2024.10.9于毕节兰苑花园

鸣谢

感谢百纳民族中学七五届高中同学会

谢谢百纳,沙厂的同学

感谢王永军同学的盛情款待

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谢谢卢玉章,张忠信,王成林同学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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