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那点事儿（2024）——世界这么大，咱俩就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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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是以第 一人称来写的，纯属虚构，请不要过度解读

一

我弟的小女儿宝宝，是星期六被老马给抱回来的。今天是星期三，已经来我家五天了。这个小家伙现在成了老马的跟屁虫，老马去厕所她都跟着。

她除了刚来的那两天不怎么说话，这两天话又开始多起来，会跟老马叽叽喳喳地讲她看过的动画片，也会聊天。

老马也一改跟我说话时候的简洁，冷漠，跟她有问有答。

宝宝：“马马，咪咪想跟我一起睡觉，他可以进我们的房间吗？”

宝宝管老马叫马马，不明所以的人听起来会以为她在叫妈妈。

老马：“咪咪掉毛，咱们不让他进去吧。”

宝宝：“咪咪不掉毛，他喜欢吃毛，把毛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老马：“这样啊！那宝宝说可以就可以。”

宝宝：“马马，我还给咪咪擦了脚，他一点儿都不脏。”

老马就夸她：“宝宝真厉害，还会给咪咪擦脚啊？”

宝宝：“我会擦，我还会给咪咪擦脸，擦耳朵，还会给他擦身上。”

老马：“宝宝真能干呀！”

我平时听惯了老马不带一点儿温度的声音，现在听她跟宝宝这样柔声细语地说话，身上就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这还是老马吗？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真是百变的老马。

今天虽然是星期三，还是得先写星期二的事儿，因为星期二的事儿还没写。

早上照例是老马带着宝宝陪我去上班。

我在办公室里上班。

老马带着宝宝就在单位里四处游荡，一会儿在小食堂，一会儿在我的车里，一会儿去车间转转，或是门卫室，甚至领导的办公室里。

刘颖每当看见老马，就会不由自主地跟我问起老杨，好像对他很难忘情的样子。

今天就又问起来了，“姐，老杨再也没音信了吗？”

我：“没有了。”

心刚插嘴，“颖姐，老杨是谁？我怎么没印象？”

刘颖怼他：“你是不是缺姐啊？跟你说了几次了，你还记不住？我不是你姐！”

心刚不好意思，“这么叫不是显得有礼貌吗？我知道你比我年纪小，我是觉得你比我来单位来的早。我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你教了我很多东西，叫你姐是表示尊重的意思。”

刘颖：“你要这么说，那就叫我老师吧。”

心刚顺杆子就爬，“刘老师。”

刘颖气得心塞，赌气不理他了。

刚好老马领着宝宝进来，宝宝手里举着几片黄色的银杏树叶子，走路一蹦一跳的，看上去很开心。

心刚叫她：“宝宝，宝宝。”

宝宝统共也没见过心刚几次，有点儿不认识他了，就没应声，但也停下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心刚马上就想到了，蹲到她跟前，说：“我是小舅舅啊，你不认识我了？”

宝宝努力做出回忆的样子，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也不知道她是想起来了，还是没有想起来了，点了点头，很给他面子地叫了声：“小舅舅。”

心刚就伸开双臂想要去抱她，宝宝就不干了，反身抱住了老马的大腿。

老马弯腰把她抱起来，没做任何回应，就径直去了领导办公室。

心刚的表情就有点儿尴尬。

我替他解围道：“孩子还小，你们又不经常来往，可能不认识你了，等她长大点儿就好了。”

心刚：“我知道，姐，这不赖宝宝，是我做的不好。就是宝宝怎么没去幼儿园啊？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说：“那倒不是，就是前两天有点儿吓着了，想让她在家缓缓。”

心刚有点儿动容，问：“是怎么吓着的？”

我不好说家里人吵架，就胡诌八咧说：“家里几只猫打架，打的挺厉害的。”

心刚将信将疑道：“哦。”

等心刚被领导给传唤进了办公室，C就跟我冷哼了一声，说：“姐，你可真能编，还猫打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要是让咱爸知道你这么说他，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我说：“搁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说呀？你想让我说，宝宝亲妈不在跟前儿，后妈不关心她，孩子丢了一天一夜你们都没发现？”

C自觉脸上发烧，还是强词夺理道：“又不关我的事儿，家里有她爸，还有她爷爷，怎么也轮不到我去关心她。”

我认真地说：“后妈也是妈，你现在就应该履行一个当妈 的责任。宝宝这次是万幸没事儿，这要是真给丢了，你们这一对做父母的，谁也别想逃过法律的惩罚。”

C：“姐，你别吓唬我，我这还怀着孕呢。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侄子，你就算偏向也别这么明显行不行？”

“还让我受到惩罚！你也太心狠了。姐，我说话你可能不爱听。别说是孩子没丢，就算是真丢了，就算是真要受到法律惩罚，我也不用负什么责任。”

我撇嘴不信，“你怎么了？就因为你是后妈？”

C摇晃着脑袋，得意地看着我，声音里满是挑衅，“因为我怀孕了，就算是法官也会为我网开一面的。”

我冷笑：“我还真是忘了这个茬儿，你说的对，法院可能真不会把你怎么样。”

C更得意了，情不自禁地用手摸着小腹，说：“我儿子就是我的护身符。”

我被她气得不行，就刺她：“说不定就是个闺女。”

C也气我，“闺女就闺女，是闺女，我就跟你弟离婚，照样让他出抚养费。是儿子更好，继承你家的房产，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哎呀，她说得还真是，怎么着都是她赢。输的是我全家。

我无言以对，只能化悲愤为动力，努力工作了一天。

……

晚上下班的时候，领导又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我让你去找老毕，你去了没有？”

我说：“没有。”

领导：“你去找他一趟，问他到底想怎么着？实在不行，就让他还回来上班。”

我真是被他给气得无语。

想了半天才说：“头儿，你到 底是怎么想的？你跟他不是死对头吗？干嘛这么处心积虑地为他着想？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那敏的弟弟，虽然现在闹的不愉快，可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人家才是一家人。”

领导：“你懂什么？让你去你就去，想办法还让他回来上班。”

这可真是！

我摔上他的房门，就带着老马和宝宝下班回家了。

路上，我问宝宝：“我带你回家去找爸爸好不好？”

宝宝马上就又要撇嘴哭，老马瞪了我一眼，说：“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就带着宝宝往别的路上去了。

我赶紧追问：“你们去哪儿？”

也没人理我。

二

我一个人也不想回家，就索性去看看老毕。

老毕家里很热闹，有几个他手底下的员工来看望他。

其中就有小魏。

小魏很有眼色，看我来了，就招呼几个同伴要走。

我赶紧说：“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待着你们的，我改时间再来。”

小魏说：“我们也来了好一会儿了，这都天黑了，也该走了。”

几个人都随声附和，跟老毕说了再见的话，相跟着出了门。

我替老毕把他们送出去，又送到大院门口，顺便问小魏：“那边儿怎么样？”

小魏面露苦涩，“姐，别提了，那边儿厂子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虽然还有以前的几张订单撑着，机器也还在转着。可如果再没有新的单子签下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停工。”

“现在厂子里人心慌慌，别说是管理层，就连下面车间的工人都在找退路。我看着是没什么指望了。”

我：“你们那总就不管吗？”

小魏嗤笑：“她什么都不懂，也不在厂子里露面，根本不知道在忙什么！前两天突然来了一个神操作，竟然提拔了小黄做了副总，把厂子里的日常事务都交给他来管了。”

“姐，小黄那个人是挺能干的，起码比我强，这个我承认。可他是个干副总的材料吗？简直搞笑。他从底层做起来，这才多长时间啊？不是我诋毁他，除了会钻营拍马，他能有什么本事啊！”

我点头。

小黄其实是有点儿才能的，倒不是像小魏说的那么一无是处。但是升的太快，怕是他的才能跟不上他的升迁速度。

把小魏他们送走，又返回头去找老毕。

老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给屋子里添了一盆君子兰，我进去的时候，他正拿着一张纸巾擦那几片叶子。

我懒得看他这副附庸风雅的德性，就快速地跟他切入正题。

我：“头儿想让你回去上班。”

老毕把那张擦过叶子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抽出一张新的擦他自己的手，同时说：“姐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我不去。”

我：“为什么不去？还是想帮着那敏去管理那边儿的厂子？”

老毕：“不是，哪边儿我都不管。不瞒姐姐说，人家现在已经悟了，准备了却尘缘，一心参禅了。”

我忍不住想笑，“真的假的，那我问你。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是什么意思？”

老毕忍不住大笑：“你错了，人家不是贾宝玉，写不出这种偈语。姐姐也不是林妹妹，一心想的都是宝哥哥。若是姐姐能做宝钗姑娘，人家倒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别了，还是你参你的禅，我在我的凡尘里挣扎算了，咱俩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毕：“姐姐就是想不开，你应该这样想，人从出生就是光着身子来的，将来离去的时候也不会带走任何东西。何苦给自己套上枷锁，一世都不得解脱呢！”

我：“可能还是我读书少，看不了那么远，那么深，我心里眼里就还是只有家里这点儿事儿。不过也说不好，等我在这世上了无牵挂了，也可能会有时间多读点书。”

老毕又笑声不止，“还以为姐姐会说，等在世上了无牵挂，就学宝钗跟人家同床共枕呢。”

我看了一眼他杵在一边儿的拐杖，威胁他道：“我看你又想去医院里再住几天了。”

老毕赶紧坐的离我远了一些，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姐姐息怒，息怒。”

我瞪了他一眼，说：“老实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老毕：“人家真就是这么想的，他们双方的事儿以后我都不参与，不介入。就准备在家里看看书，喝喝茶，心里无爱也无痛，将以前所有的恩恩怨怨和往事都留在风中。”

看他这样，我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勉强道：“那行吧，你就在家里参禅吧。可见男人都靠不住，以前爱的时候可以为她绸缪几十年，一旦她让你伤心失望了，你马上就回头，她的生死都不放在心里了。”

老毕：“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谴责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所谓正人君子。你爱了那敏几十年，就因为一个小伦，你就放弃了，要去参禅。”

“头儿就更搞笑了，他对我表面上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跟那敏又是分财产，又是做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其实呢？心里还不是惦记着她？”

老毕：“你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我：“这不明摆着吗？他明知道你不可能去他那里上班，还跟我说了好几次，让我来请你。他什么意思？”

“还不就是想刺激你，想让你去那边儿帮着那敏把厂子管起来？哼，他自己不好意思找你，拿我当傻 子，给你们当传话筒，什么东西！”

老毕：“你的意思是，大黑脸心里还惦着那敏？”

我：“不然呢！”

老毕：“那他对你～”

我客观道：“也不能算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吧，顶多也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一点点，或许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心里恨得不行，就又补了一句，“人家就是这么的博爱。”

老毕忽然就高兴起来，“姐姐，你总算是看透了，大黑脸真就不是个好东西。这世上也只有我，对你的感情是始终不渝的。”

我站起身来，“你真贫，懒得理你。”

老毕拦住我，“你再等会儿，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我就又坐下去。

老毕:“其实，那敏已经来找过我好几次了，都被我给拒了。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我还是忍不住反驳他:“同为女人，我不得不为她说句公道话。她其实没错，错的是你。她有什么错？她不喜欢你，或许一直也没喜欢过你。你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付出的，你现在这样对她，就是你无情无义。”

老毕:“你根本就不了解她，你是用自己的为人去衡量她的行事风格。你看，这两年我一直对你保持着追求的姿态，你是怎么对我的？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甚至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的。”

“如果那敏也像你这样对我不留一丝余地，我现在自然是无怨无悔。可她不是，她明明对我无意，却用她的笑容留给我无尽地瞎想余地，让我误会她对我有意，只是迫于她跟大黑脸的婚姻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原来是这样。

我羞愧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老毕轻笑了一声:“姐姐还是太善良了，我都没想到，你会替她说话。”

我被他损的无地自容，说不出话来。

老毕:“姐姐，我说真的。经过这么多事儿，我现在越来越知道自己到 底想要的是什么。”

“不如咱俩都离开他们这些是非之中，世界这么大，咱俩就个伴儿，走走停停，好好过几天舒服的日子。”

“让大黑脸和那敏都去见鬼去吧，让他们守着那两个破厂子，去争去斗，去相爱相杀。”

我居然被他说的有些动心了，这样的生活，不正是我 日思夜想的吗？

或许，真的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