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真爱是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都坚定地陪伴在彼此身旁

发布时间:2025-02-07 11:59  浏览量:16

01

贺瑶躺在病床上,冷眼看着医生和护士在忙碌。

正确来说,她也只能躺着,车祸导致脑部大量充血,压迫了神经中枢,她现在处于全身瘫痪的状态。

医院检查过后走出病房,在走廊和李娟说了几句话,贺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母亲的表情从惊讶到疑问,最后定位在嫌弃上。

压抑、绝望的情绪再次袭向她,她像易碎的玻璃瓶,再经受不起打击了。

医生走后,李娟沉着脸推门而进,护工看了眼李娟的脸色,借口走了出去。

贺瑶不说话,等待李娟开口,她也不敢问,害怕听到最坏的结果。

“贺瑶,你也知道妈妈现在的情况,我老公不会接纳你和小睿的。”

李娟把名牌包搁在椅子上,站着说话,她没打算久留,“你现在的情况很严重,你知道吗?

医生刚说了,可能永远站不起来.....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贺瑶强忍着痛苦,不让眼泪掉下来。“而且你要长期接受治疗,我只是普通人家,哪付得起医疗费,你爸还有钱留下不?你都工作几年了,多少有点积蓄吧?”

自从十年前,李娟嫌弃贺父挣不到钱,撇下她们姐弟另嫁他人后,从此便不闻不问,幸好贺父是位好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她和贺睿拉扯大。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原因,李娟走后,贺父的修车店却越做越大,这听起来很讽刺!

贺瑶以为,即使多年不联系,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会变的。

车祸到现在过去了半个月,贺瑶终于看清了事实,她和母亲的亲情从十年前就断了,没法再续了。

见贺瑶不说话,李娟继续说:“你爸的修车连锁店做得好好,怎么想着转行呢,所谓不熟不做,现在好了,亏个底朝天,人走了,留下一屁股债,真是废物。”

“不准你骂我爸。”贺瑶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骂他怎么了,他就是废物。”李娟毫不退让。

贺瑶身体因激动而颤抖,她流着泪大喊:“你给我滚!”

这场车祸,带走了贺瑶的健康,也带走了贺父的生命。

李娟挽着包走了,走到门口又转身道:“你还是求求杨东吧,他这个人念旧,你爸的丧事都是他一手操持的,他其实没欠你爸什么,老实人就是吃亏...”

李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马上改口道:“老实人就是好,而且他喜欢你,他问过我,你要是愿意,他可以娶你..…”

杨东17岁从山东到广州打工,第一份工作就在贺父的修车店干活,贺父倾囊相授,杨东从学徒做到技术员,后来自己开了家修车店,他一直惦记着贺父的恩情,逢年过节都给贺父送礼。

“你说什么?”贺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他愿意娶你,你耳朵没撞聋吧。”李娟大声说:“你现在都残废了,有男人肯要你就错

了,还挑三拣四....."

“滚,给我滚出去!”贺瑶气得浑身发抖。

“你好好考虑,傍上杨东这个小老板,你和小睿以后的生计就不成问题,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的,杨东可是抢手货,很多姑娘排队等着相亲呢。”

话落李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娟离开不久,抢手货杨东进来了。杨东35岁,身高183,他属于骨架大的男生,

看上去很结实,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在贺瑶眼中,他的外形勉强合格。

25岁的贺瑶,从7岁便认识杨东,杨东为人内向,贺瑶眼高除了自己父亲,她瞧不起其他修车工,她和杨东每次见面只会点点头,几乎不说话。

贺瑶瞥了他一眼,想把话说开,纠结了好一会,最后什么也没说。

“医生说,坚持锻炼会好起来的。”杨东拿杯子倒水,长期做修车活,他的手又黑又粗糙。

贺瑶闻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抽泣道:“我妈说了,我可能永远瘫痪。”

杨东马上放下水杯,抽了几张抽纸想给她抹眼泪,快到跟前却迟疑了,两秒后他把纸巾递给贺瑶。

“医生说话都非常谨慎,不敢说绝对能治好,避免医患纠纷嘛,后来我追问医生,他说坚持做康复治疗和高压氧慢慢会好起来的。”

贺瑶将信将疑地接过纸巾。

“我今天碰到一个哥们儿,他两年前也是脑出血,不能说话瘫在床上,比你还严重,做了两年高压氧,现在基本康复了。”

贺瑶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杨东把吸管插入水中,递到贺瑶面前,贺瑶啜

了一口,摇摇头,杨东把杯子放下。

“瑶瑶,我问过律师了,子女没有义务偿还父母的债务,不过你们住的房子是老板的,法院会收走。”

杨东自17岁在贺父的修车店工作,一直喊贺父老板,后来辞职了,自己当老板了,他仍然喊贺父老板,他说喊习惯了,改不了口。

他也跟着贺父喊瑶瑶。

“我知道。”贺瑶哽咽着说:“杨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杨东又说:“如果你和小睿不嫌弃的话,我来家吧。他真的想娶我?

“我一个人住,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你一个房间,小睿平时放假跟我睡一屋,刚好住得下。”

贺瑶:“.....

“我平时工作忙,不能经常照顾你,你出院了,我请个保姆继续照顾你.…”杨东侧头疑惑地看着发愣的贺瑶:“瑶瑶,你在听吗?”

贺瑶忙说在听、在听。

杨东说:“嗯,你一个姑娘搬到我家,不能坏了你的名声,你以后还要嫁人的,我们对外称表兄妹.....”

贺瑶:“...........”

难不成李娟骗她?

先不说她能否痊愈,出院的康复治疗费用非常高,加上贺睿念的私立中学,学费杂费生活费又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如果杨东没有任何企图,那真的太老实了。企图?

她一个全瘫病人,人家花那么多钱治好她,就算嫁给杨东当报恩也很应该吧,如果治不好,杨东还要一辈子照顾她这个累赘!

想到这里,贺瑶再次真心实意地道谢。

杨东局促地笑了笑,说:“我家很小,希望你能习惯。”

02

半个月后,贺瑶终于出院了,上半身能动,下半身仍瘫着,这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

她坐在轮椅上在贺父墓前祭拜,泪眼婆娑地拭擦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只有十三岁的贺睿很坚强,强忍着眼泪安慰姐姐。

这段时间让贺瑶心力交瘁,痛失父亲,还有自己的健康,万幸的是,贺睿没在车上。

短短一个月,她看透了人情冷暖,贺父在鼎盛时期拥有五家修车连锁店,经济条件相当优渥。

在高光时刻,锦上添花的人很多,在落魄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只有杨东一人。

那些追求她的富家子弟,一夜之间全在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想到这里,贺瑶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杨东,他其实只需为贺父买骨灰格,大几千就可以了,可他一声不吭的买了墓地。

广州的墓地均价在20万左右,普通人说死不起就是因为墓地价格太贵了。

不仅如此,杨东忙前忙后把贺父的身后事,车祸的相关事宜,还有贺瑶的伤情,贺睿新学期入学等等都给一一处理妥当。

他从没在贺瑶面前逞功,总是淡淡一句:都处理好了,你别担心,好好养病!

这个她从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却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帮她扛下了一切。

贺瑶不知道怎么回报他,心想,只要杨东开口,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杨东驾着五菱宏光离开了墓园,载着贺瑶姐弟回家收拾行李。

贺睿的行李不多,两三个箱子装好了,替姐姐收拾行李时,不由得感叹,女孩子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贺瑶本想想挑些重要的,其他扔掉算了,比较杨东说过,他的家很小,而且寄人篱下的,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很多时候要学会低头。

杨东却不听她的,挽起衣袖跟贺睿一起打包,把她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一个多小时后,杨东手臂上提着两个行李袋,还推着两个行李箱,地上还有两个大箱子。贺瑶以手扶额,她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房子已经在走拍卖流程,贺瑶转动轮椅,在门口留恋地扫视这套房子,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以后这房子不再属于她了。

她转过身时,发现杨东正汗流浃背地整理她的行李,棉衫的后背都被汗湿透了。

广东的夏季湿热而漫长,一年里头有半年是夏季,现在九月,白天温度高达三十多度。

杨东似有所感,抬头时看见贺瑶正盯着他看,他不好意地笑笑:“你和小睿先下去,我很快就好。”

“东哥,我来吧。”贺睿左右手提着一个大行李袋,手上推两个行李箱,走去按电梯。

杨东把箱子推到电梯门口,夸道:“小睿现在是小大人了。”

电梯门开了,贺睿把行李搬进去,按下延时键,从电梯里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杨哥,谢谢你。’

从车祸到现在,杨东所做的一切贺睿都看在眼里,连亲妈都想甩掉他们,这个男人却不求回报,默默的扛下一切。

十三岁的贺睿仿佛一夜长大了,懂得去分辨哪些人值得信任,哪些是自己人。

毫无疑问,杨东已经被贺睿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里。

杨东佯装生气:“再说客气话,我要生气了啊。”

杨东折回去推行李箱,刚好撞上贺瑶的视线,对方红着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杨东摸了摸粗硬的黑发,“你俩别这样好么,当年如果不是老板教我技术,哪有我今天,以后你们能不能.…别再客气了。”

“行,以后我们不客气了。

贺睿从电梯里喊出来,声音哽咽,贺瑶知道他哭了,自己的眼泪也不争气的流淌下来。

杨东走到贺瑶跟前,伸手摸口袋,意识到自己没带纸巾,下意识地抬手为贺瑶擦眼泪。

“怎么又哭了。”杨东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粗糙的手弄伤了对方娇嫩的皮肤。

杨东的脸凑在跟前,贺瑶突然发现,原来杨东长得挺man的。

他不像那些五官精致的年轻小生,他长相粗犷,肌肉结实,身量高大,就是那种型男,那种爷们,另有一番味道。

一番折腾后终于回到杨东的家,杨东的家在白云区,一个小型小区,里面只有500户,他的房子是75平的两居室电梯房。

贺瑶以为单身男人的屋都像狗窝,没想到杨东的房子收拾得非常干净,简直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贺瑶觉得太干净,干净得像专业人士打扫的。

“找家政公司打扫的,不用的东西我都扔了,柜子都是空的,你看你的东西摆哪,我来放。”

明明是个糙汉,却心细如尘,贺瑶又差点被感动了。

杨东把行李放下,撩起衣服下摆擦了把汗,结实的腹肌亮在贺瑶面前,弄得贺瑶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杨东和贺睿用了两个小时才把行李收拾好,贺瑶坐在轮椅上指挥东西的摆放。

虽然开着空调,杨东还是累得满头大汗,他不喊一声累,还时不时的问贺瑶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厕所。

所有东西收拾好了,贺睿主动找杨东聊转校的问题。

他现在读私立,学费很贵,不想杨东花太多钱,他想转读公立学校。

贺瑶对这个决定非常赞同,杨东却不同意。

贺睿就读的私立学校很多有钱人挤破头送子女进去,因为该学校的师资非常优秀,每年考上一本的学生不计其数,而贺睿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他觉得负担得起,这些费用可以让贺睿出来工作后慢慢偿还。

贺瑶姐弟拗不过,而且杨东说了要还的,这让他们心里好受了些。

贺睿转校的事杨东不答应,总算是答应了贺瑶不请保姆,她虽然坐轮椅,不过生活还能自理。

在广州,请个保姆做饭打扫和照顾病人,包吃住,月薪7000左右,贺瑶觉得没必要花这个钱,她实在不想再欠杨东。

杨东终于同意了,不请保姆,请个清洁做饭的钟点工,他还要求在家里装摄像头,他上班顾不了她,可以通过摄像头知道她的情况,贺瑶当然没有异议。

今天是周日,贺睿要上学了,在校寄宿,星期六早上再回家,他想自己坐公交,杨东坚持送他。

贺睿背着双肩包,杨东提着一袋行李,搭着贺睿的肩膀出门,门快关上时,贺瑶听到杨东问贺睿饭卡充值了多少钱?一个月多少生活费合适?

寄人篱下?贺瑶不由得暗暗自嘲,自己太小人之心了,而且她怎么觉得杨东俨然像个一家之主?

03

杨东回到家已经傍晚六点,手中提着刚买的菜走进厨房,贺瑶瞥见他的棉衫又湿了,今天他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两菜一汤很快做好了,贺瑶安静地吃着饭,心想,明天开始学习坐在轮椅上打扫和做饭,以后省掉钟点工的工资。

贺瑶从小勤快懂事,李娟和贺父还没离婚时,贺瑶经常抢着做家务。

李娟生下贺睿的第二年离家,贺父忙于工作,贺瑶放学后自觉包揽了所有家务和照顾弟弟的任务。

后来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搬进大房子,请了保姆阿姨。

所以贺瑶并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杨东几次想说什么,几次张口最终改为扒饭,他指甲有点长,指甲边缘有轻微发黑,这是机油和尘土的混合物,俗称油泥。

以前贺瑶经常用牙刷仔细地给贺父清理,瞧见杨东的手,她也有种帮对方清理的冲动。

贺瑶注意到杨东欲言又止的神情,遂问道:“你有话要说吗?”

“就是想问你要不要用钱……想给你打点。”

杨东低头咽下了口里的菜,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贺瑶的神色。

贺瑶沉默地低着头,脸上喜怒不辩。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听说你把积蓄都给老板还债了。”杨东抬起头,焦急地解释道:“我想着你现在没什么钱,我明天给你转账……我真的不是…不是炫富,我只是……“你只是想帮我,你在照顾我的自尊心,并没有站在施恩者的角度,高高在上的施舍我,我当然能感受到。”贺瑶抬起头,由衷地说:“杨东,你真好!”

杨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待会把卡号给我。”

吃过饭后,贺瑶抢着洗碗,杨东扫地,收拾好了,俩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贺瑶本不想看,单纯觉得躲在房间里不太好,只得硬着头皮和杨东一起看剧。

没想到杨东这个人比较安静,双眼只顾看屏幕,不会没话找话说,更不会嘴碎的科普剧情,宁静的氛围让贺瑶觉得很舒坦。

第二天,她收到了杨东打给她的一点钱,十万块。

这得修多少辆车才能挣回来!

钟点阿姨在傍晚五点做好饭便下班了,杨东准时在五点前回到家,一回家先洗澡,因为他的衣服实在太脏了。

贺瑶对此见怪不怪,小修车店的老板哪有不干活的,一般都是自己做师傅,带两三个员工,一个店就几个人,当年贺父也是这样熬出头的。

饭后,杨东推贺瑶到小区散步,顺便做康复锻炼,现阶段贺瑶需要练习站立。

第一晚在小区散步,贺瑶就见识到了杨东的抢手程度。

当晚有两个大妈询问贺瑶的身份,她们认识杨东,得知贺瑶是‘表妹’后,大妈们单刀直入,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家的侄女、闺女。

杨东以照顾贺瑶为借口推了。

没多久,杨东又碰上了邻居,一个叫方小玲的女生,和贺瑶年龄相仿。

方小玲活泼主动,刚开始对贺瑶充满敌意,得知贺瑶的‘身份’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一声一声的瑶姐叫得特别甜。

虽然杨东只是个小小的个体户,不过他在广州买了房,在普通人堆里,条件算不错了。

“东哥,如果你晚上没有时间,我来照顾瑶姐好了,你知道的,我们科室不用加班。

方小玲是位体制内的公务员,人又长得漂亮,条件确实很不错,追她的男生很多,可她就是喜欢杨东。

贺瑶已经忍无可忍了,刚才打发掉两个大妈,又来一个绿茶婊!

“那.....

‘好的’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口,杨东感到手臂一阵发痛,急忙低头一看,发现贺瑶正捏着他的手臂,双眼瞪着他。

“小玲,谢谢你的好意,我最近比较闲。”杨东马上改口。

方小玲一直偷偷观察着贺瑶的动静,自然发现她的小动作,在杨东没注意的瞬间,迅速给贺瑶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贺瑶心道:呵呵,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

“我的脚好痛,不想训练了,咱们回家了吧。”

贺瑶压低声音,让声音听上去颇为疲累。

杨东闻言紧张起来,蹲下来按了几下贺瑶的小腿,贺瑶趁机白了方小玲一眼,方小玲很生气又不好在杨东面前撒泼,只能暗暗运气忍了下来。

“现在好点了吗?”杨东温柔地问道。

方小玲正想说些什么来拉回杨东的注意力,忽听到嗲声嗲气的声音。

“不太好,人家屁股都坐麻了,东哥,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东哥?

杨东:“!!!”

贺瑶七岁认识杨东的时候喊他哥哥,念初中后,贺瑶直接喊他的全名,一直喊到现在。

杨东不容多想,弯下腰把贺瑶背上。

方小玲气得牙齿都要咬碎。

“小玲,轮椅麻烦你帮忙带一下。”贺瑶厚颜无耻道。

方小狠不得一脚把轮椅踹进垃圾池,可感受到来自杨东请求的眼神后,她马上装出热心乖巧的模样,一边推着轮椅跟在他们身后,一边在心里暗暗诅咒贺瑶永远不能站起来。

“你太瘦了,明天开始要多吃点肉,喜欢吃什么让阿姨去买。”杨东觉得贺瑶实在太轻了。

她确实瘦,不过所有肉都长在应该长的地方,清瘦且丰满,是女人梦寐以求的身材。

“嗯,我知道了,谢谢东哥。”贺瑶顺从地应道,为了气方小玲,她上半身紧贴在杨东身上。

杨东感受到女性胴体特有的曲线,软软的压在后背,脖颈处有贺瑶呼吸的温度,鼻尖绕缭着贺瑶的体香,和他身上的汗味渐渐融在一起。

不过听着贺瑶软萌的发嗲的声音,此刻的杨东只觉得汗毛直竖。

来到家门口,被气了一路的方小玲放下轮椅借口离开了。

杨东的肩膀宽厚,让趴在上面的贺瑶很有安全感,她突然不想下来了。

门开了,杨东把她放到沙发了,贺瑶不理解那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她把这情绪归结到被方小玲气的。

刚坐下,贺瑶忍不住教训杨东,说杨东到处留情,说方小玲把她当成讨好杨东的工具.……

杨东虚心受教,说自己并不喜欢方小玲,已经拒绝过对方,对方现在只是当他朋友而已。

贺瑶差点骂脏话,这叫当他朋友?方小玲太会装了。

杨东心里暗叹,女人的心思真复杂!他问贺瑶应该怎么办?

贺瑶这个人敢爱敢恨,对她好的人,她会记住,会感恩。

相反的,欺负她的人,她会反击,不会手软!

杨东这个人太老实了,和方小玲这么个人精在一起,肯定被对方吃得死死的,为了报答杨东,她要帮他甩掉这个女人。

“行了,我来处理好了,把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贺瑶说。

杨东连声道谢,交出他的手机和屏保密码,他确实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

贺瑶关上房门,几分钟后,房门打开了,她把手机扔给杨东,说搞定了。

杨东什么都没问,也没查看通话记录,直接把手机揣回兜里。

04

贺瑶以为杨东只有一辆五菱宏光,又可以载客又能载货,贺父当年也是一辆面包车既给家用也给店用。

今天才知道,车库连排三个车位都是他的,辆奥迪和一辆大奔把五菱宏光夹在中间。

贺瑶还以为杨东的汽修店很小,今天杨东被急召回店,她才有机会见识到杨东的‘小店’。

【路遥汽车维修中心】在白山大道租下连排四个店面,该维修中心除了维修保养外,竟还有汽车改装项目。

要知道汽车改装和修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产业,对于改装来说,看似简单,其实非常复杂,非常讲究技术。

这已经不是小小的个体户了,凭这店的地段和面积,杨东绝对是位有实力的老板。

本以为杨东的经济实力就到这里了,当杨东去处理改装车的事宜,贺瑶从前台小姐姐的口中得知,这连排的四个店面五年前被杨东买下来了!

贺瑶差点下巴都惊掉了!

广州市区的商铺租金可不便宜,杨东即使不开汽修店,把店面租出去,仅靠租金都能挤身中产阶层。

难怪方小玲穷追不舍!

“老板人好又大方,桃花运又旺。”前台小姐眉飞色舞地谈论自家老板:“这几年来,不知多少女客人问我要老板的联系方式,我硬是推了,帮老板挡下了不少烂桃花。

贺瑶望着杨东忙碌的身影,笑道:“你这不是害了他么? 难怪他现在还单身。

“瑶姐,你是不知道,东哥有心上人了。”前台小姐故作神秘地说。

心底莫名泛起了失落的情绪,贺瑶抿了抿唇,问道:“她是谁?”

前台小姐摇摇头,“是刘总刘昊说的,他是东哥的好朋友,他说东哥喜欢那个女孩很久很久了。”

贺瑶没有心情听下去了,滑动轮椅走进杨东的办公室等他。

为什么听到杨东有喜欢的女孩她会如此失落?

贺瑶想着想着,爬上杨东的午休床不知不觉睡着了。

几天后,他们在小区再次偶遇方小玲,对方抿着唇,怨恨地瞪了杨东一眼便走开了。

“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杨东好奇地问道。

在小区无人的角落里,贺瑶扶着树杆站着,回道:“我说,我不是你的表妹,我是你爱人,你非常的爱我,从车祸到现在,你操持我爸的身后事,在医院照顾我,帮我付医疗费,照顾我弟弟,你什么都扛了下来......”

说着说着,贺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我还说,我可能一辈子瘫痪变成一个累赘一个包袱,你都愿意永远照顾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越说到后面,贺瑶的声音越小了。

杨东已经愣住了。

贺瑶尴尬地假笑几声,急忙解释:“这是骗她的借口,我当然知道你对我没别的意思,杨东,你不要多想……我也没有多想啦。”

杨东哦了一声,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走过去扶她坐在轮椅上,她站得太久了。

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后,气氛一度很尴尬。

贺瑶想抽自己几巴掌,杨东当然对自己没别的意思,人家心里有人了。

但是她的‘借口’就像暗讽杨东暗恋自己,她都瘫了,还哪来的自信?

唉,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再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

恰在此时,张小玲去而复返。

贺瑶第一次感激张小玲的出现,恩人啊,你解救了我的尴尬!

“东哥,我不相信你俩是……”方小玲的指尖在他们身上来回移动,最后手指一收,肯定道:“她一定是骗我,你们一定是表兄妹,除非你们证明给我看。”

刚才还感激方小玲的贺瑶,现在只想掐死她!

怎么办呢?怎么证明?

她仰头朝杨东打了个眼色,眼珠子朝方小玲那边一滑,示意杨东想想办法。

杨东给了她一个OK的眼色,贺瑶放心地勾唇一笑,却见杨东俯身凑近……

四片唇瓣轻轻贴在一起,贺瑶怔住了,一动不敢动,数秒后杨东放开了她的肩膀。

“我恨死你们。”方小玲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贺瑶回过神来,见方小玲跑远了,才大声骂道:“杨东,我什么时候让你亲我了?”

“你不是那个意思吗?”杨东无辜道。

“你……你……这是我的初……”贺瑶马上打住,气得发抖地指着他,可想了想,可能是自己提示错了,遂放下手指说:“算了,回家吧!”

杨东嗯了一声,在贺瑶身后推着轮椅扶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几天贺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总是想起杨东的吻,想起他微厚的唇瓣,那充满男人荷尔蒙的气息,那温柔憨厚的表情!

车祸以前,她从不注意杨东,觉得他就这样了,不丑也不帅,普通男人一个。

可是这两天,贺瑶越发留意杨东,发现他长得很有型,特别是偶尔不剃须的时候,下巴留着短硬的络腮胡特别有男人味。

他今天穿的衣服前天穿过了,好像他的衣服很少,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套,贺瑶琢磨着给杨东多买几件衣服替换。

贺瑶瞄了眼阳台挂着的衣服,嗯,内裤也得买了。

头发也长了点,要提醒他去理发。

指甲也得修了。

两天后,杨东乐不可支地收下了贺瑶为他买的衣服,尤其是四条黑色三角内裤。

贺瑶还帮他剪修指甲,清理了里面的污垢,用牙刷仔细的把手指缝和关节纹都刷得干干净净。

大家都闭口不提接吻的事,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贺瑶知道,爱情的种子在她心里种下了。

怎么办?杨东有喜欢的人了!

他对她好,只是为了报恩,报贺父的授业之恩而已。

贺瑶暗暗下了决定:尽快把没萌发的爱情放下吧!

贺瑶努力地收敛住对杨东的爱意,日子平淡地过了两个月,贺瑶能独自站立,仍不能走路,不过有杨东在身边,贺瑶就觉得有希望,有杨东在,她什么都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杨东也有点喜欢她。

杨东以前中午不回家吃饭,‘接吻事件’之后,杨东经常中午回家,吃完饭又匆匆回店,让贺瑶一度以为杨东想多见她一面。

不过贺瑶还是心疼,劝他中午别回来,杨东说阿姨做的饭好吃,而且他有慢性胃炎,不想吃太多地沟油外卖。

于是,贺瑶每天中午十一点半准时出现在汽修店,把热腾腾的两菜一汤送到杨东办公室。

杨东不想贺瑶劳累,幸好现在11月份,广东最炎热的月份已经过去,又拗不过,只得由她了。

在日渐相处中,贺瑶发现她根本放不下杨东,并且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喜欢和杨东独处,喜欢晚上两个人在客厅看电影,她被剧情感动哭了,杨东会借个肩膀让她靠,她多少次想扑进杨东怀里,最后都冷静地止住了。

贺瑶想问杨东,他喜欢的女孩是谁,可终究是开不了口。

05

思想斗争了好几天,贺瑶决定不再压抑对杨东的感情。

男未婚,女未嫁,大家都是单身狗,她为什么不能争取爱情?

想通了之后,贺瑶觉得自己实在太愚蠢了,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大好光阴。

正当她思索着今晚怎么告白时,杨东的母亲敲开了他们的家门。

“我们欠了你们贺家什么?你手术费、住院费是我家阿东付的,现在还要照顾你这个废人,还有你的弟弟,念私立学校,得花多少钱,凭什么供着养着你们!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是阿东媳妇还是他的债主?上辈子欠你们贺家的吗? 你说,凭什么让阿东掏这些钱?你说,你打算怎么还?”

杨母当着钟点阿姨的面,拍着桌子怒骂贺瑶。

贺瑶在贺父口中听闻过杨东的身世,杨东幼年时父母离异,杨父在他十岁时因病离世,之后他由奶奶照顾,可奶奶在外出打工时摔伤了腿,杨东才决定高中辍学,17岁便出来社会打拼。

杨母离婚之后没管过他,跟李娟的狠心如出一辙,不过她比李娟更狠更不要脸,知道儿子混出头后,又回来找儿子再续亲情,老实的杨东还是赡养了她。

贺瑶一点都不慌,淡定地喝了口茶。

杨母见状更气了,掐着腰正要继续开骂。

贺瑶赶在她开火口放下茶杯,“我能怎么还?

以身相许呗,我们都准备明天去领证了。

杨母像听了天大的笑话,重重哼了一声,“领证?他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废人?眼睛瞎了

吗?”

“你问他呗,问我有什么用?”

杨母哪敢打电话,杨东虽然愿意赡养她,可特别烦她,以前她仗着自己是老板母亲的身份在汽修店对员工摆出臭架子,大声呼喝,不把人放在眼里。

杨东再三容忍,最终有一天,忍无可忍地把她赶出汽修店,并下令,谁让她进来开除谁。

之后杨母再也没踏进汽修店半步。

杨东虽然老实,不过他也是有脾气的。

杨母掏出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动作:“我这就问他,他不可能娶一个残废的女人,你不用吓唬我。”

“你可要问清楚了,反正他的钱现在是我管的。”贺瑶朝杨母投去轻蔑的一瞥,笑道:“至于你的生活费嘛.

杨母咯噔了一下,略微心虚。

贺瑶继续说:“我觉得有点多了。”

杨母气得把手机攥在手里,另一只手的指尖快要戳到贺瑶脸上,怒吼道:“生活费是阿东给我的,又不是你挣的钱,你这个废人凭什么.……”

“啪!”

一只黝黑的大手打在杨母的手上,杨母一个趔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你他妈谁………”杨母坐在地上抬头,瞧见杨东铁青着脸居高临下怒瞪着她。

刚才轻手轻脚去开了门的钟点工,马上溜了,老板的家事不能外扬,她索性当什么都不知道。

杨东微挪脚步,挡在贺瑶面前,瞳孔像两团火在燃烧:“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你立刻离开。”

杨母哪听得进去,逮着机会嚷道:“阿东,这个女人说是你的媳妇,你的钱归她管的,她还说以后不给我生活费了,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我们家的事,她算哪根葱呀!”

“我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掉了,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你,我容易吗我,她一个残废的,竟然骑我头上来了.......”

“够了!”杨东咆哮道,脖颈青筋毕现。

贺瑶愣怔住了,她从没见过杨东如此暴怒。

“别老跟我提这事,如果不是你生了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杨东咬牙切齿道,转身望着贺瑶的时候,眼神又温柔下来:“她就是我媳妇儿,不是什么葱,这里她说了算,你的生活费也是她说了算。”

贺瑶知道杨东一定会帮她圆谎,不过听到‘媳妇儿’三个字,还是忍不住高兴了一把。

杨母闻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阿东,我是你亲生母亲,你竟然为了一个废人这样对我,我真是命苦啊...…”

贺瑶滑动轮椅,把气得冒烟的杨东拽到一边,徐徐开口道:“妈,撒泼是没用的。”

杨母立刻收了哭声,白了她一眼,:“别乱叫,我可不认你这个儿媳妇。”

贺瑶笑道:“你认不认没所谓,我又不是跟你结婚。”

杨母气得说不出话来。

贺瑶平静地说:“我呢,叫你一声妈,是因为你生下了杨东,感激你给我这么好的老公。”

说到这里,贺瑶自然地牵着杨东的手。

杨母看着交握的双手,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定。

“咱们第一次见面,别闹得不愉快的,你的生活费每月照付,不过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否则从明天起,我一分都不给你,你可以找法院起诉杨东,法院会按照当地的生活水平为依据进行判决,在广州,一个月三千够你吃得饱饱的,杨东孝顺,给够你五千.....

贺瑶并不知道杨母的生活费是多少,不过她可以肯定,以杨东的收入,至少付她上万每月。

看杨母的表情,她猜对了。“五千,哪够啊!”杨母的声音透着落败的味道。

“只要你以后不再打扰我们,每个月的生活费照付给你,每五年按当地生活水平,我再适当调高。”

听到‘调高’两个字,杨母双眼微微一瞪,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又马上调整情绪。

“但是,以后你每来我家一次,每月生活费降一千。我也不跟你立什么协议,立了也没用。”贺瑶说:“扣到没钱了,你就去法院起诉杨东吧。”

杨母没想到贺瑶这么狠,儿子站在贺瑶身后不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知道再纠缠下去捞不到好处,便挤出虚假的笑容,说了几句讨好话,离开了。

杨母走后,贺瑶仍握着杨东的手不放,沉默数秒后,她抬头望着杨东,正要说什么,杨东却先开口了:

“贺瑶,你愿意嫁给我吗?”

贺瑶还没从巨大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又听到杨东说:“奶奶病了,她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

杨东的奶奶痛失儿子,又艰难地把杨东拉扯大,贺瑶虽然非常佩服和感谢她,可一想到杨东只是找个媳妇哄奶奶开心而已,免不得黯然伤心。

杨东说:“贺瑶,我的意思是.....

我想和你结婚。”

贺瑶突然想到杨东喜欢很久、放在心里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杨东如此珍视?

反观她,不过是杨东哄奶奶开心的一个工具而已。

想到这里,贺瑶觉得心脏被狠狠捅了一刀,同时妒忌把她的理智都淹没了。

“我知道,你只是想随便找个人结婚,哄奶奶开心罢了。”她口是心非地说道:“反正我这种废人,只想找张长期饭票,只要钱给够了,让我嫁给谁都无所谓。”

杨东低声道:“瑶瑶,别这样说,你不是那种人。”

贺瑶冷笑了几声,“我就是那种人,你给我一千万,别说做你媳妇,让我做你姑奶奶都

行。”“瑶瑶,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杨东垂头丧气

地走出家门口。

当关门声响起,贺瑶趴在餐桌上失声痛哭。

06

当晚,杨东带着两名律师回家,在他们的见证下立下了书面遗嘱,把名下所有物业和公司股份、银行存款全部留给贺瑶。

贺瑶还在跟他置气,什么都没问,收好了遗嘱,第二天早上跟杨东走进了民政局。

从民政局走出来,贺瑶手上捧着两本小红本,这是他们的结婚证。

这一刻,她才从混沌的思想中清醒过来。

也许杨东仍爱着那个女孩,可是此时此刻,她才是杨东的合法妻子。

早十点半,回到家里后,贺瑶把遗嘱拿出来,撕了个粉碎。

“瑶瑶,这是复印件。”杨东哭笑不得,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

“我知道你不图这个,是我自己想给你,我比你大十年,老太多了,肯定比你先走,而且中国男人的平均寿命低于女人,所以我才想到立遗嘱。”

贺瑶手里攥着撕碎的文件问:“你死了我怎么办?”

贺瑶的腿到现在还不能行走,康复进展非常缓慢。

杨东挨着她坐,笑道:“你会好起来,如果我比你先走,你再找一个,没关系的。”

贺瑶气炸了,刚结婚就让她再找一个,这是什么歪理!

见贺瑶咬着牙不说话,两腮气得鼓鼓的,杨东无辜地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贺瑶仍然不说话,鼻孔直喷气。

“瑶瑶,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杨东凑到贺瑶跟前求饶道。

贺瑶抬起手,杨东以为她要抽他耳光,便不躲不闪闭上眼。

然而脸上没疼痛感,只有温暖的纤细的手臂落在杨东后颈,继而轻轻拉向前方。

唇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杨东猛然睁开眼,眼前贺瑶眼皮半张着,幽黑的瞳孔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分外朦胧。

杨东灼热的眼神与贺瑶迷离的视线相撞,贺瑶轻轻张开嘴喃喃叫了声杨东的名字。

杨东顿时觉得血脉贲张,他手臂一抬,把贺瑶拉向自己,迫使四片唇瓣紧紧贴在一起。

贺瑶呼吸急促,又趁着杨东换气的间隙,低声喃喃道:“我不要钱,我不要钱…”

“瑶瑶,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给你。’

双唇分开时,杨东把她压在沙发上,吻着她的脖颈。

贺瑶仰起头,双手搭在杨东的后背,陶醉地闭上眼:“我只要你,杨东,我爱你,我爱你…”

杨东顿时放开了她。

怎么没动静了?

贺瑶睁开眼,只见杨东双手撑在她身侧,双眼通红,怔怔俯视着她。

“怎么了?”贺瑶伸手捧着他的脸。

他想起那个女孩了吗?贺瑶心道。

正在贺瑶胡思乱想之际,杨东双眼一弯,含笑的双眼闪着泪光。

“瑶瑶,我等你这句话等很久了。”

很久?

“杨……东”

贺瑶想问个明白,可是杨东的吻铺天盖地袭来。

“唔...…”

“唔.....”

不知吻了多久,杨东终于放开了她。

“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贺瑶终于逮着机会问了。

杨东点点头,喘着气。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啊……”贺瑶捧着他的脸问,吞吐的气息喷得杨东心痒痒。

“不知道,太久了,久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杨东说:“我的店店名叫路遥,其实也是用你瑶字的谐音。”

原来杨东心心念念的女孩竟然是自己!

贺瑶不由得哈哈大笑。

杨东:“........

“我还以为你喜欢别的女孩。”贺瑶笑着笑着哭了。

“除了你,我没爱过别人!”杨东吻去她的眼泪。

(此此省略五千字)

两小时后,杨东坐在床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贺瑶以手撑床坐起身,从后面抱着杨东,玉臂环在他结实的腰间,下巴磕在他肩上。

杨东手心贴在她手背,微微用力,把她拉向自己。

“瑶瑶,你身上有种香味。”

贺瑶笑了笑,吻了他的脸颊,又换了个姿势,躺在他腿上。

杨东低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刚才看过双方的身体,可是当贺瑶摆出妩媚的动作时,杨东仍毫无招架的力气。

“我想,还是吃外卖吧。”杨东低头吻下去。

下午两点,杨东从卫生间里把贺瑶抱出来,用浴巾裹着她。贺瑶坐在床沿,对着镜子打量脖颈上的红樱桃,瞪了正在穿衣服的杨东一眼。

杨东说,“穿高领的衣服,看不到的。

广东的天气很奇怪,11月还能穿短袖还高领,想热死她!

“我去给你挑。”杨东碰了下她的唇,随后跑进她的房间。

看着杨东只着内裤在她面前晃悠,贺瑶噗嗤一声笑了。

不一会,杨东抱着一大堆衣服过来,憨憨道:

“瑶瑶,你的房间给小睿,好不好?”

贺瑶扶额失笑,这男人太可爱了。

“我想请员工、朋友吃顿饭,告诉他们我结婚了,不收份子钱,单纯吃个饭。”

杨东把衣柜里杨睿的衣服拿出来,把贺瑶的衣服放进去。

“你那边有多少人要请,我预算一下。”杨东看了眼贺瑶,见对方不说话,又道:“或者,我们办个婚礼……”

“不用!”贺瑶打断她:“我也觉得单纯请朋友吃顿饭好了,不收红包,人家也没压力,而且过几天还要探望奶奶,办婚礼太花时间和精力了。”

07

杨东夹了一筷子菜到贺瑶的盒饭里,中午忙着纵欲,最后点了外卖。

贺瑶被折腾了几个小时,都快体力不支了。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为什么不向我表白?

贺瑶确实很好奇,杨东喜欢自己,为什么一直藏在心里?

以前他是小小修车工,自觉身份低微,不敢表白爱意,这还可以理解。

那后来呢,他事业有成后为什么仍踌躇不前?

杨东低头扒了口饭,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瑶瑶,你记性真差!”

贺瑶说:“别卖关子,快说。”

杨东说:“还记得吗?你大一那年,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贺瑶想起来了,那天贺父很忙,让杨东帮忙接她回家。

那年杨东29岁,路遥汽修中心已扩张至现在的几个店面,只是他为人低调,从不炫富。

贺瑶19岁,念深圳大学,她是校花,追她的男生很多,杨东抱着玫瑰,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杨东想追求她。

不过贺瑶眼高看不上修车工,木讷的杨东又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加上年龄差等等,即使29岁的杨东长得高大帅气,她仍看不上。

室友周韵望着倚在车门抱着一束玫瑰的杨东,双眼不由得发亮,她拽了下贺瑶的手臂说:“好帅啊,你不要我要!”

“给我都不要,你要你拿去。”

贺瑶不屑地瞥了杨东一眼,甩了甩乌黑的高马尾,背着包从侧门溜了。

星期一回校时,周韵说杨东那天送的花是贺父买的她,明讽贺瑶自作多情了。

两天后,周韵收到了一束玫瑰花,她说是杨东送的。

后来听说他们的恋情无疾而终了。

“你还说只爱我一个?你都和周韵交往了,我见过你送她回校。”

贺瑶想起就来气了,她气自己当时眼瞎,把自家老公让给了别人。

杨东只是轻声一笑,没说话。

“还笑,骗子!’

贺瑶嘴上骂杨东,在心里却骂自己,同时发现杨东笑起来真的很帅,两排牙齿又白又整齐,棕色的皮肤很有男人味。

当年自己怎会这么傻,要是早点和杨东好上了,不知道比现在幸福多少!

“那姑娘……不太好。”杨东斟酌着用词。贺瑶眉梢一抬,侧头看他。

“她答应帮我追你,结果…”

杨东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这你都信!”贺瑶手指戳了下杨东的脑袋:“她

肯定说了我什么坏话。”“她说,你和一位学长在交往,平时不在寝室留宿!”

“死三八!”贺瑶气得骂了粗话。

“在学校公然接吻亲热

“我没有!”贺瑶大声说:“我的初吻两个月前给你了!我的第一次刚才给你了!”

杨东好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以后别跟那姑娘联系了.

“等等,你和周韵上床了?”

贺瑶想了想又不对,杨东的吻技很生涩,他们的第一次双方都表现得非常笨拙。

“哪有,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那姑娘太能缠了,后来我撒谎,说我有艾滋病,她才没再找我。

贺瑶绷不住了,哈哈哈大笑。

杨东又说:“我去发廊理发从不找发廊妹打炮,其他工友都找,我从不找,后来店做大了,认识了很多有钱客人,他们带我去夜总会,里面的姑娘很漂亮,身材很好,可我就是

没兴趣,我都怀疑自己不行了。”

“你怎么不追我试试,说不定追上了呢。”贺瑶心疼地摸了摸杨东的脸颊。

“有段时间公司资金出了问题,我忙得焦头烂额,处理完后,我又去找你了,在你家门口,我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很亲热..…”

杨东搓了把脸,鼓起勇气说下去:“我觉着还是不要打扰你。”

“什么时候?”贺瑶懵逼了,她和暧昧期的男生

最多牵个手,其它什么都没做!

杨东脸露心酸:“三年前的国庆节,你和他打打闹闹,他还横抱着你。”

“他是我的亲-表--哥!”

贺瑶忍不住打了杨东两下,气得要哭了:“你这块死木头,为什么不问清楚,自己痛苦那么多年,你这个笨蛋,这个傻瓜!”

杨东把她搂在怀里:“我又笨又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杨东,你太好了,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

贺瑶笑道:“咱们要一直争论这个问题吗?”

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过去让它过去吧,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

“诶,我怎么记得,刚搬进来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什么以兄妹相称,不能坏我名声,我以后还要嫁人呢。”

贺瑶觉得杨东并不傻,只是装傻!

杨东朝她笑了笑,贺瑶快被他帅气的笑容迷晕了,现在越看他越帅了,怎么以前不觉得他帅呢?

“奶奶给我出的主意,说让你没有防备的搬进来,然后慢慢爱上我。”

这个答案好像无懈可击。

见贺瑶没有反驳,杨东揉了揉她的头发,突然问道:“瑶瑶,你的腿是不是有反应了?”

贺瑶闻言红脸了:“嗯,身体好像有条件反应,会配合你的动作,我确实感觉到腿能动

了。”

杨东说:“真的?那咱们以后得多做床上运动,让你的腿尽快好起来。”

贺瑶一记粉拳打在杨东胸膛上,嗔道:“你这个流氓.……”

“我又说错了什么?”杨东无辜地笑道。

这家伙真能装!

贺瑶不再跟他闹了,今天是星期五,念寄宿学校的贺睿可以接回家了。

为了争取床上运动的时间,杨东试探地建议道:“要不,明天早上再接小睿吧?”

贺瑶斜斜一瞥,妻管严杨东马上驱车把贺睿接了回家。

贺睿得知贺瑶和杨东结婚后,高兴得活蹦乱

跳,从东哥改口喊姐夫,一点都不含糊。

杨东说下个月才回东北探望奶奶,贺瑶记挂着奶奶的身体,于是在手机里跟她视频。

成都的贺瑶能听懂奶奶纯正的东北腔,杨东本来想做翻译员,最后都没机会派上用场。

奶奶为人随和,贺瑶情商很高,哄得奶奶很开心。

杨东从卫生间出来,打赤膊,只穿一条棉质深蓝色睡裤,露出性感的人鱼线。

他走进房间,见贺瑶靠在床头捧着手机。

“还没聊完?’

杨东跨上床,结实的手臂穿过贺瑶腋下横在胸前,把她搂在怀里。

“奶奶,你早点睡,咱们先挂了。

杨东冲着手机屏幕喊,还不停地用身体蹭贺瑶。

自从俩人坦诚相见后,杨东越来越流氓了。

不对,贺瑶觉得这才是杨东的本性,之前他掩饰得太好了,现在本性毕露而已。

而且她喜欢他,无论憨憨的杨东,还是深藏不露的杨东,她都喜欢。

贺瑶推了下杨东,推不开,只得说,“奶奶,您早点睡,我改天再给您视频。’

视频刚挂,杨东马上抱着她,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她的唇。

“瑶瑶,你身材真好!”

贺瑶发现杨东特别喜欢亲她。

每天清晨被杨东亲醒,上班前、下班后、睡觉前,一天不知要亲多少回。

贺瑶习惯侧躺睡觉,杨东喜欢从背后抱着她,睡觉时手心摸着她胸口,仿佛要确认她的心脏在跳动才能安心睡着。

“你不是说我太瘦吗?”贺瑶话落脱掉了睡裙,杨东认真打量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

自从他们领结婚证后,每晚兴致勃勃,经过几天的实战,杨东的技术进步神速,又清楚贺瑶的敏感点,幸福的性生活让杨东待在家里的时间更长了。

明明杨东比贺瑶年长十年,仍然精力旺盛,体力比贺瑶好太多,每回都是贺瑶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向杨东求饶,对方才停下来。

杨东说得没错,多做床上运动真的能好起来,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星期,贺瑶的腿终于能走两三步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贺瑶终于能拄拐杖走路了。

08

杨东事无巨细都给办妥当,导致贺瑶什么事都不去想,不用管,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也许和杨东在一起过得太快乐了,贺瑶发现自己最近老忘事,杨东带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让她多休息。

一个月后,贺瑶不用拄拐杖走路了,虽然动作还不算十分利索,终究是可以独立行走。

终于等到宴请亲朋好友吃饭的日子,向大家宣布他们结婚了。

当贺瑶穿着白色高定礼服搀着杨东的手臂进场时,才发现杨东给她办了个小型婚礼,山东的奶奶也接过来了。

说好的只是简单的吃顿饭呢,贺瑶再次被杨东的细心感动了。

她站在舞台上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出对杨东的爱意,台下的摄影机对着她,捕捉她的每一个表情。

杨东说结婚不能没彩礼,贺瑶不在乎这些,只要杨东在身旁就行。

可当杨东把房产本交到贺瑶手上时,贺瑶的眼泪再次稀里哗啦的流下来。

这是贺家被拍卖的房子,杨东买了下来,过户给贺睿。

“你总是一声不吭的为我做完所有事。”贺瑶吸了吸鼻子,“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老天对我太好了,让我嫁给了你。”

杨东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是老天对我太好了,让我娶了你。

“你俩差不多行了,想肉麻死我。”贺睿手持摄像机,镜头对准他俩。

“别拍了,我现在很丑!”贺瑶用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间流出:“我说你俩最近怎么老爱拍这玩意?”

你俩,指杨东和贺睿。

最近贺睿回到家后摄像机经常不离手,而且很少和同学出去玩了,几乎都呆在家里。

杨东更离谱,现在只上半天班,剩下的时间全用来陪贺瑶,他喜欢用摄像机录下他们恩爱的时刻。

“都怪小睿,我被他传染了。”杨东说。

贺瑶摆摆手说:“行了,别拍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呢,早点睡吧。”

杨东和贺睿对视一眼,贺睿装作没事一样,笑道:“姐,那我去睡了,晚安!”

杨睿回房后,杨东和贺瑶也走进房间,杨东帮她把礼服脱了。

只穿着内衣的贺瑶看着床头柜子上闪着红光的摄像机,嘲笑道:“老公,你在学陈老师吗?

小心硬盘被人偷了。”

“放心,锁保险柜里面呢。”杨东吻了吻她的唇,帮她穿上浴袍:“来,一起洗澡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瑶的腿终于痊愈了,可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她的记忆力在减退,除了老记不住准备做的事情之外,还会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事。

可每次做检查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放松心情,多休息就行了。

贺瑶没再问,回到家,她抱着杨东哭道:“你们别骗我了,我的病很严重是吗?’

杨东看瞒下下去了,只能向贺瑶坦白,这是车祸的后遗症,脑部充血长期压迫了中枢神经,神经衰弱导致记忆力下降。

“也没什么,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身体没事就好。”杨东搂着她温馨安慰。

难怪最近老公和老弟怪怪的,总是拿着摄像机拍她,原来是想拍下生活的点滴,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失忆了,可以拿出来放给她看,勾起她的记忆。

贺瑶靠在杨东怀里,伤感地说:“老公,我会忘了你吗?我不想忘记你。”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道:“没事的,就算忘了,我也会让你想起来的,瑶瑶,别害怕,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贺瑶泪流满面:“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要我成为你的包

袱!”

杨东抱紧她:“瑶瑶,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包袱,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答应我,以后

别再说那样的话。”贺瑶点点头,把杨东抱得更紧。

她绝不会忘记杨东。

从那天开始,贺瑶每天录制视频,又把杨东和贺睿拍摄的视频进行剪辑,做成多个短视频放在平板电脑。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瑶的记忆力除了下降严重外,还出现了记忆错乱。

杨东总是耐心地帮她理清回忆,在杨东的陪伴

下,贺瑶渐渐放宽心了,失去记忆并不可怕,只要有杨东在就可以了。

为了方便照顾贺瑶,杨东在公司附近买了套300平的复式大房子。

贺瑶常常只记得两居室的旧房子,对这套豪宅格外陌生。

她的床头柜子上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并贴着一张纸条:读我!

里面有她和杨东相爱的证据。

她忘了很多事,可从未忘记杨东,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她的老公,她的爱人。

一年后,贺瑶怀孕了。

这可把杨东紧张坏了,他又雇了一个保姆,一个负责做饭清洁,一个负责照顾贺瑶。

晚上,保姆把饭菜端到餐桌上,三菜一汤,屋里顿时飘着饭香。

“老公,我不想吃了?”贺瑶望着菜肴咽了口唾沫。

杨东紧张道:“怎么了?没胃口吗?”

贺瑶蹙眉摇摇头。

“张姨,瑶瑶中午吃了什么?”杨东朝厨房喊道。

“吃了不少,两碗饭呢。”张姨连忙走过来,竖起两根手指。

杨东把贺瑶的额发掠到耳后,温声问道:“瑶瑶,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公,我胖了很多,都有小肚子了。”贺瑶摸了摸隆起的肚子,苦恼道。

张姨朝杨东打了个眼色,回厨房和方姨吃饭去了。

杨东摸了摸贺瑶光滑的肚皮,“我觉得健康最重要,饭一定要吃,不能饿肚子,来,我喂你。”

“我变成大肥婆了,你还要我不?”贺瑶其实很饿,很想吃饭。

“就算你变成外星怪物,我都要你!”

杨东端起勺子,贺瑶乖巧地张开嘴。

贺瑶吃着饭,含混道:“老公,咱俩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杨东如实回答,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像哄小孩似的,又舀了一勺饭菜给贺瑶。

贺瑶:“你还在我爸的修车店工作吗?”

杨东:“自己开店了,你现在是老板娘了。”

贺瑶:“难怪我们能住大房子呢,那我爸还好吗?”

杨东:“挺好的,最近去法国旅游了。”

贺瑶:“我爸太会享受了,杨东,我好像忘了很多事?”

杨东温柔道:“忘了就忘了,没关系的,有我在呢。”

贺瑶放心道:“嗯,有老公在呢!”

无论贺瑶遗忘了哪些记忆,她都能记住一件事她和杨东是夫妻!

无论贺瑶忘了谁,她都能记住一个名字一杨东!

无论贺瑶忘了哪个张面孔,她都能记住那张粗犷帅气的脸庞!

她也许会忘记他们相爱的过程,会忘记杨东为她做的一切,却永远不会忘记她爱杨东,她对杨东的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转眼间,又过去了三个月。

广州的春天很潮湿,贺瑶穿着棉质孕妇裙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眺望着路边开得红火火的木棉花。

广州的春天很多雾,贺瑶觉得脑海里闯进了浓浓的迷雾,把一直刻在她脑海中的那个名字和脸庞盖住了,记忆渐渐模糊起来。

“阿姨!”

贺瑶不知道屋里出现的两个阿姨是谁,猜想应该是照顾她的佣人。

张姨和方姨闻声马上赶来。

“杨太太,怎么啦?”

“哪里不舒服?我现在给杨先生打电话!

杨先生?是的,他姓杨,叫什么来着?

贺瑶凭着感觉去识别,只知道这个男人很重要,才会让她此刻如此心慌意乱。

“别!”贺瑶制止了正想打电话的张姨:“带我去找他。”

张姨、方姨不容多想,带着贺瑶到小区门口打车,五分钟便到了路遥汽修中心。

一切都很陌生,所有脸庞对贺瑶来说都很陌生,有人喊她老板娘,贺瑶却置若罔闻,径直往维修车间走去。

时间好像静止了。

贺瑶穿过凝固的人群走上前,双眼盯着那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

时间仿佛又开始跳动了。

那个男人穿着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转身微笑望着她。

他笑起来露出两排又白又整齐的牙齿,棕色的皮肤很有男人味,他的五官不算精致,看上去粗犷而帅气,他他叫杨东!

脑海中阻挡记忆的迷雾全数散去,贺瑶紧绷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笑容,她大步上前扑进了杨东怀里。

“怎么来了?”杨东搂着她,摸了摸她腆起的肚子,生怕她又扑一次。

“老公,我想你了。”

员工们顿时起哄了,说老板太幸福了,有个会撒娇的老婆。

杨东在起哄声中搀扶着贺瑶走出来,看了眼表,带老婆去医院产检了。

有杨东这个称职的丈夫,当保姆的张姨也省心不少,什么时候产检、胎儿几周、孕妇哪些不能吃、哪些要多吃、日常要注意什么.....杨东都用专门的本子记下来。

大奔驶进医院大门,车停好后,杨东扶着贺瑶下车,走进通往妇产科的走廊。

“她不是贺瑶吗?”

“嗯,确实是她,可是……

她不是车祸,撞残废了吗?听说全身瘫了,嫁给了一个修车的。”

“这明明健康得很,还怀孕了呢!这是她丈夫吧,修车的也长这么帅!”

他们不远处有两个女孩不时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女孩的目光在杨东和贺瑶脸上来回移动,表情略显失落。

贺瑶无意间的一瞥与女孩的视线撞上。

女孩一愣,继而迅速调整情绪,微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贺瑶、杨东,好久不见。”

贺瑶无辜地眨巴着双眼。

杨东淡淡一笑道:“你好周韵,好久不见。”

“老公,我认识她们吗?”贺瑶侧头对杨东说。

周韵和同行女孩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嗯,她们是你的大学同学,去打个招呼吧。’

杨东鼓励地拍拍贺瑶的手背,他轻搂着贺瑶,像把她整个人保护得严严实实。

周韵把杨东的温柔耐心看在眼里,眼里闪过酸涩的情绪。

贺瑶闻言,听话地向周韵俩人打招呼,寒暄了几句后,杨东牵着贺瑶的手走远了。

另一个女孩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叹息:“贺瑶这辈子完了,啥都想不起来,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怎样的人生才叫有意义?像我们在职场上努力的向上爬,最后把自己嫁给事业?或者挑个综合条件优秀的男人结婚,做等价交换?”

周韵羡慕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内心渐渐释然了。

“我反而觉得贺瑶的人生才有意义,她把自己托付给了深爱她多年的男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对她不离不弃她真正的嫁给了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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