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潢师丨被埋没的美玉——郑仲良

发布时间:2025-03-14 13:38  浏览量:3

2025年光州文史资料编辑计划中有一本《百年潢师》,当我接下这个任务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要找一些郑仲良老师的材料,写一篇文章向家乡介绍他——因为特殊的经历以及去世的早,有关他的资料很少很少,他就像一块被时代埋没的美玉。如果在我参与编辑的这本以潢师为主题的书中,再没有收录他,那他真的就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了。郑仲良老师是潢川人,住在今天二中后面兴贤坊附近,解放前在“潢川县师”及“九区联师”教美术和音乐。1998年出版的《潢川文艺界名人录》记载:

郑仲良(1914-1985年),河南省潢川县人。三十年代初,他曾在河南艺术师范、北京美术专科学校学习绘画,1935年毕业于上海美专。他与著名画家魏紫熙、丁井文、王扶东为昔日同窗,师承刘海粟等艺术大师。学成归来,一直从事中师、中学美术教育教学工作。1957年不幸遭到厄运,被划为右派。平反之后,他焕发了艺术青春,创作了许多国画作品,曾在县级美展展出作品20余幅,在地区展出作品7幅,并有《柳燕》《一串红》《万年长青》等代表作问世。郑仲良教师主攻中国国画艺术,擅长花卉鸟,作品具有清秀隽永、意境深邃的风格,足见其传统功力扎实。

郑仲良多才多艺,不仅美术成绩斐然,音乐也有很深的造诣。1993年第九辑《光州文史资料》中,刘绪德的《潢川县师学习生活琐忆》一文回忆道:“1941年春,潢川县师仍为两班规模,招收一年制、四年制各一班……这时校址迁至弋阳镇中心学校……迁校后校长仍为石福钧,教导主任蔡乙真,训育主任梁俊民,事务主任王理人,数学教师杨赞襄,史地教师左麟阁、音乐教师郑仲良,国文教师未定,先发油印讲义让学生自己看。”1985年第一辑《光州文史资料》中,有一篇王瑞峰、苗青余、刘绪德三人的回忆文章《九区联师纪略》:“九区联师学校并不全是万马齐喑的局面。在那沉闷的空气中,学生组织了话剧团、京剧团、歌咏团、球队、书画组等……书画组在郑仲良、宋健侯等教师的辅导下,组织几次书画展览,引起学生对书画的爱好。寝室、教室和校院里,常见有学生练字作画,因而培养出不少书画人才。1984年中原书法大赛一等奖获得者李乾山,就是九区联师学生。”

李乾山先生是九区联师1943年录取的第一届学生,他是郑仲良的学生。在李乾山自己的回忆文章《路——谈谈我的书法历程》(1993年第九辑《光州文史资料》)中,就深情地回忆了他的老师:“郑仲良,潢川人,上海美专毕业,联师美术老师,专攻花卉,擅长行草。其书画功底深厚,技艺高超,无管作书作画,多以清晰明快之作问世,他常谈:‘画多不如画少,多易少难。’其作品誉满省内外,民间收藏也多。郑先生声蜚海内,情满人间,不愧为一代大师。”

李乾山的文章中还留下了一些对郑仲良先生的宝贵记忆:“艺苑书坛中大书法家王子敬、张振江、宋建侯,画坛萧友佛、郑仲良等都负有极大的声望。三年联师的学习,最幸运的是各位名流能容我立雪程门。俗话说名师高徒,我虽不才,但影响一代的书画家们,他们确实诲人不倦,对我的哺育,我是终身难忘的!……记得联师成立一周年纪念时,迎着大门的一座三角碑上,左面记载校史,右面书下师生姓名,正面书写‘河南省第九区立师笵成立一周年纪念’十七个大字,我当时想改变一下书体的雷同,用隶书写的,引起教师宋建侯、郑仲良等的责备,连书法家张振江专员也勒令擦去重写。”李乾山对郑仲良老师评价很高,文中说:“萧友佛,潢川人,淮南中学教师,书画兼优,书工行草,画善翎毛花卉,当时与郑仲良先生豫南艺坛上双双著称大师。除了宣传抗日报刊上到处可见他的杰作外,其墨迹人们颇多收藏。”

郑仲良与中国著名画家丁井文、魏紫熙、叶桐轩和信阳名家胡雪樵以及后来分配到潢川师范任教的王扶东是同学,1933年毕业于开封东岳艺师(后来的河南艺术师范学校)。《信阳日报》刊载汪明学的文章《雪樵先生的画》中介绍了“雪樵先生在开封东岳艺师求学时,主攻西洋绘画,和丁井文、魏紫熙、周仲孚、郑仲良、王扶东同窗”;张征先生《缅怀王扶东老师》一文也介绍了王扶东1933年“毕业于河南艺术师范学校,与中国著名画家丁井文、魏紫熙、叶桐轩和信阳名家胡雪樵、郑仲良、雷怒鸣是同窗”。

郑仲良先生解放后被划成右派,从潢师驱逐到乡下改造。原潢川高中汪道淑老师2015年的一本《写给亲人和朋友的书》中回忆了文革期间她下放潢川县官渡中学校,其中就有关于郑仲良的片段:“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震蒙了。只听口号声惊天动地,门外大字报呼啦啦作响,肉跳心惊,安不住神……被孤立的还有郑仲良,美术教师,50多岁了,上海美专刘海粟的学生。因为他过去是右派,他也被撵,住进废用的教师厨房。高敬先住猪圈棚子。我们三个人是我校文革斗争对象,接受劳动改造。我天天打扫厕所,跟他俩去挨村写大标语。郑老师在墙上写好字框,我把红色填进已写好的美术字空框里。”

原罗山县政协主席江力在《知青岁月漫忆》中也留下了一些关于郑仲良在乡下的回忆:“大运动开始后,我们在一年级就停课闹革命了,后来虽说复课闹革命,但秩序混乱无法正常上课。当时县里一位主要领导叫革委会主任吧,提出城乡大换班,县城很多教师(可能还有其他行业)调到公社或大队学校,县乡各个学校派有或工宣队或贫宣队进驻,农村学校大概更多是一种形式,不咋过问。也算我这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走了好运气,三年级时随父母下放,转到公社完小上学,并住在校内。这个学校大部分是城里来的老师,有些人很有本事……教美术、音乐的是老教师郑仲良,后来听说他是民国时期上海美专的高材生,与金陵画派的代表人物魏紫熙、还有罗山籍画家胡雪樵等名家是同学。只可惜当年我是不懂,待从当兵退伍返乡时,听说人已去世。他真是见多识广,常给我讲全国各地的名胜古迹和游历见闻,记得最清楚的是登泰山看日出,在那个特殊时代,他只说是听别人介绍的,长大后回想那就是他自己的经历……郑老画壁报时经常让我帮点小忙,拿拿笔、递递颜料,偶尔做点单线平涂……郑老的歌也唱得好,现在回想应该是经过正规的训练,浑厚的男中音,他教我学唱《国际歌》、还有一首朝鲜革命歌曲《我们高举反帝旗帜前进》。”

原潢川师范学校图书馆馆长李文举回忆说,文革后期,郑仲良老师从乡下“解放”进城,就没有返回潢师工作,而是被安排在潢川县第二中学。《河南省立七中》作者、二中工作的宋朝伟老师据此翻查档案,找出了2003年二中准备编写校志时,几位老同志的回忆材料,其中“1977-1983年,扩至18个班,教职员工83人”名录以及“从80年代初至2003年,离休的教职工”名单中都有郑仲良。潢川郑氏文化挖掘者郑树国先生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回忆说,1980年他考上二中时,就知道这位沾亲的二中美术老师郑仲良。

郑树国先生介绍,他们系出同门,他父亲与郑仲良关着一个太,郑仲良被划为右派是受其家族牵连。解放前郑氏在潢川城是一个大家族,郑树国九爷郑居敬,第十七期黄浦军校毕业的,国民党军官,解放时没有去台湾,而是改名进入工厂,镇反时被揭发下放,与后来被遣送乡下的郑忠良在一个村,后来郑居敬不堪批斗在79岁时上吊自杀。而郑仲良的哥哥郑玉奎曾任职九区专署(在潢川)公安局局长,他们同被下放到伞陂公社陈集村罗夹空生产队劳动改造。

实际上,年轻时的郑仲良,一样对革命充满了热情和向往。1993年出版的第二辑《河南文史资料》中,有一篇李觉非、王勉之的回忆文章《始末》曾介绍:“七七事变发生后,《豫南日报》以抗日救亡为中心,除刊载中央社发布的前线新闻外,还转载国内一些大报纸战地记者从前线发回的战地通讯。这时冯新宇(中共党员)以《河南民国日报》特派战地记者身份,回到故乡潢川,除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外,还对《豫南日报》的工作进行指导。李稚胄在冯新宇的推动下,通过董事会,又聘请郑禹揆、郑仲良、吴俊敏、吴小痕为记者,充实了采访力量,以尽快报道各抗日团体的活动。”

郑仲良绘画

文革后期,郑仲良先生回到潢川城,“焕发了艺术青春,创作了许多国画作品”,也与几位同窗和学生有了一些交往。为此我采访了郑仲良的学生梁子义老师和陈志立老师。

梁子义老师(初中在白术小学帽中,而后到官渡上高中,毕业后又回到白术小学帽中带物理、化学及美术课)文革中在乡下时就是郑仲良先生的学生,他回忆说:

郑老师是一位花鸟画家,一生在绘画领域默默耕耘。他的画作格调高雅,画面简洁清新,所绘花鸟栩栩如生。其笔墨苍劲有力,拙巧相互映衬,章法布局丰富多样,耐人寻味,正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当观赏他的画作,古朴之中尽显雅趣,令人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移步。

郑老师艺德高尚,为人平易近人,与他交往,让我终身受益。我认识郑老师始于初中。当时,郑老师从官渡中学调到白术小学帽中(小学可以上初中课),教授美术课和音乐课。因为我爱画画,所以和郑老师的关系格外亲密,老师认真教,我也用心学。那时学校的生活条件比较艰苦,他和李健民老师同住一间宿舍。每到星期六,他都要步行四十多里路回家,星期日下午又匆忙赶回学校。

与郑老师的接触中,我对他有一些了解。郑老师是一位学历颇高的老师。青年时期,他先是毕业于开封河南艺术师范学校,随后继续深入研习绘画,又从北京美术专科学校毕业,最后在上海美专深造直至毕业。开封和北京的学习为他打下了坚实的绘画基础,到上海美专时,他的学业十分出色,受到了当时美专校长刘海粟的关注。他与刘海粟、于非闇师生情谊深厚,后来被打成右派时,多次给刘海粟写信,倾诉委屈。

郑老师上海美专毕业后,回到当时潢川的九区联师任教。任教期间,他还担任了《豫南日报》的美术主编,同时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举办美术展览。当时在信师任教的同窗好友魏紫熙也曾来潢川观展。

1957年郑老师被打成右派后,调到当时的潢川四中(即官渡中学)教美术。文革初期,郑仲良老师、高敬先校长、汪道菽老师在官渡中学遭批斗,郑老师住进了学校废弃的厨房,后来又被下放到黄湖农场劳动。文革后期,城乡教师再次大换班,郑老师又调到黄冈乡白术小学、黄冈完小工作。当时生活环境艰苦,宿舍光线昏暗,他平时就在一张小办公桌上作画。即便条件如此艰难,他依然坚持创作。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把自己的画作从邮政所寄给我,让我当作范画学习,还说国画是国粹,是民族艺术。由此可见郑老师对艺术的热爱与执着,他将自己的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艺术事业。当时美术出版物稀缺,国画作品更是难得一见,我就是靠着老师寄来的画作学习绘画。郑老师师德高尚、师风优良,感人至深,让我终身受益。否则,在我多年身残的生活中,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为方便生活,在陶璞书记的帮助下,郑老师被调到潢川二中工作。随着文革的结束,郑老师重焕艺术青春,创作了多幅美术作品参加省、市、县展览,并获得好评。

尤其是魏紫熙来信阳时,用他的专车把郑仲良、王扶东老师接到信阳聚会。郑老师兴奋地说:魏紫熙的车是在日本办展览时,给别人布置宾馆获赠的,车内带有冷暖设备(当时“空调”一词还未普及)。魏紫熙还当场挥毫泼墨,之后他给王扶东老师带去的潢师美术班学生讲课,说“我的绘画风格是先大胆泼墨,然后再细心收拾”,还说“在座的郑仲良、王扶东是我的老大哥”。交谈中,魏紫熙提到他们同学中还有十多位在国内是知名画家,当时河南电视台还拍摄了新闻纪录片。

1984年春季,我前往郑老师家探望他的病情。他说:“现在工资涨了,二中离家又近,我很满足,但又生病了,真是天不遂人愿。”当时他家墙上挂着一幅魏紫熙画的中堂山水画,两边是郑老师写的对联,上联:海为龙世界,下联:云是鹤家乡,装裱得十分精致。他说是他的学生卢德骥来看他时带到郑州装裱的。他说卢德骥在郑州群艺馆从事装裱工作,原来是在巩义砖瓦厂当工人。当别人闹革命时,他去北京荣宝斋学习装裱,现在被誉为中州艺术装裱大师。还说卢德骥人好,一回潢川就来看他。说魏紫熙的画刚寄来时,他看着很普通,可是经过装裱后,光彩夺目,由此可以看出国画确实是要经过装裱才能展现出神韵!

梁子义老师说:“郑老师虽已远去,但他的音容笑貌、谆谆教诲仍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间。他在艺术道路上的不懈探索与坚守,面对生活苦难时的乐观豁达,以及对学生毫无保留的关爱与付出,都成为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每当我拿起画笔,仿佛还能看到他在那张小办公桌前专注创作的身影,他用一生为我诠释了艺术的真谛与师者的风范。他不仅是我绘画路上的引路人,更是我精神世界的灯塔,在他的照耀下,我会带着对艺术的热爱与对生活的希望,坚定地走下去,让他的艺术精神与高尚品格,在岁月长河中延续、传承,永不磨灭。”

潢川县原美协主席陈志立跟王扶东、郑仲良老师都学过画,为此我也专程找到他,陈主席回忆道:

1978年某天,我去王扶东老师的家里求教,见到了面貌儒雅、谈吐温和、穿着整洁朴素、发丝灰白的先生郑仲良,他带了几幅花鸟小品,正和王扶东老师切磋技艺,从此我就认识了我的又一位恩师郑仲良。老师1935年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他与著名画家魏紫熙、丁井文、王扶东、胡雪樵、雷怒鸣为昔日同窗,师承刘海粟、于非闇等艺术大师。学成归来后,一直在家乡从事中师、中学美术教育教学工作。

郑仲良老师家住兴贤街一个古朴的小院子里,正堂有一供案,下有方桌太师椅,是老师画画习帖之处,在那个特殊时期,画材都很昂贵,老师的作品都不是很大。正堂上悬挂着老师的花鸟作品,右边墙上画的是幅兰草,特别精致,以独到的视角和细腻的情感,寥寥几笔,表现了兰花那不染尘埃的高洁和雅致。

1979年我有幸考上了潢川师范学校美术班,在王扶东、吴昌信、李本元、武建华、徐元明等老师的教诲下学习成长。

每个星期天是我最充实的时候,我带上自己的习作,上午先到王扶东老师的家,王老师针对我存在的问题,边画边讲,深受厚爱,至今珍藏着大量课稿;下午一点半我又带着习作到文化馆张征老师的画室求学,画室在望河楼上,张老师极其勤奋,从早到晚不是在画室里画画,就是在去画室的路上。张老师总是很儒雅的指出我习作存在的各种问题,并提出如何处理画面的关系;四点左右我又到郑仲良老师的家,每次老师总是边画画边等我,看到我的习作有进步感到很欣慰,总是鼓励再鼓励,言传身教,拿起毛笔,运墨调色,调整我的画面,遇到较完整的画面还题款激励我,让我终身难忘。

1984年郑老师学生李乾山的小楷书法作品《岳阳楼记》获河南省中原书法大赛一等奖,李乾山老师很兴奋地赶到潢川向他的恩师汇报成绩,郑老师很高兴,让师娘到街上买了猪心肺做了一锅汤,师生们吃的很尽兴。郑仲良老师对李乾山老师获得的成绩大加赞赏,李乾山老师当即表示为郑仲良老师和我每人写一副他的获奖作品《岳阳楼记》纪念这个特殊日子,并让我打好格子后寄给他,郑仲良老师即兴创作一幅红梅相赠,将文人的雅韵展现得淋漓尽致,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郑仲良老师师出名师刘海粟、于非闇等,山水、花鸟、人物无所不精,特别是花鸟鱼虫更是活灵活现,鸟儿像是要从画里飞出来,去寻找它的小伙伴;花朵娇艳欲滴,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

郑老师作书作画的用笔起笔尖锋而入,笔尖落纸后巧妙地进行顿挫、回锋、使转等动作,行笔以中锋为主,其笔画遒劲挺拔,轻重、粗细变化均匀,点画之间起收、衔接自然流畅,毫无迟滞和败笔,其中蕴含行书笔意,加上侧逆婉转流畅的笔法,一气呵成,特别是花鸟创作,无论在构图上、线条上、设色上都有独到之处,别具一格,艳而不俗、淡而有味,让人有百看不厌的舒畅感,作品多追求淡泊、宁静、雅洁、清幽的情调。

我毕业后分配在隆古中学任美术和历史老师,每周日带着一周的习作去郑老师家,郑老师特别认真的一幅幅地点评,讲到兴致处,就拿起毛笔补就修改,我受益匪浅,84年春天我调入潢川第二中学任美术教师,离郑老师家更近了,没课时就到郑老师家,有次陪郑老师在水厂边小潢河沙滩上散步,河水特别清澈,老师将野草放于水边,竞引来一群小鱼儿,灵动嬉戏。回家后郑老师信手点画几笔,小鱼立即跃然纸上。老师讲要从古人要章法,要观察自然,不断从自然中吸取创作的灵感,向自然要素材,要有自己的思想,从笔墨上到精神上,到艺术观念上,到最后成型的作品上,一定是自由的,笔意充盈的。在郑老师的作品中,可以体味出一种遁世的宁静、平和,可以看到那些久违了的自由心性,以及他对传统文化精神的把握。

1984年郑老师生病,检查结果不好,日见消瘦,后期卧床,无法进食,在与病痛抗争的一年中,仍坚持画画,撑不住了就坐在那里休息一下,然后继续画完,我去探望既心疼又敬佩。老师在病床上还鼓励我向古人学习,向今人借鉴并将他的印章都赠予了我作纪念,其中有枚阳刻“二呆”小印,就是小篆的“梅”字,更是老师的精神写照:坚强、高洁、忠贞。

陈志力主席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恩师的回忆中,他用饱含深情又低沉的声音说:“逝去的岁月就如一幅老画,边角已蜷曲,水墨已泛黄,在时光的褶皱里静默,往事的笔触层层叠加,时光愈是久远,愈显底色深沉。”我听着关于郑老师的回忆,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在郑仲良老师身上发生的事,是特殊年代中的悲剧,就像一句话中所说的:“时代的一粒灰尘放到个人头上,就是一座搬不开的山。”然而,历史不会断片,碧湖岸边,潢川的文脉依然在延续与传承:老一辈潢川师范的美术老师王抚东、郑仲良的画作,刚刚退休不久的潢师校友、潢高美术老师陈志立以及正工作着的潢师美术老师吴正琼的画作——花、草、鱼、虫、鸟的画面不断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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