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和 4 要是没有陈云同志那封信,我和部队早就完了
发布时间:2025-04-02 09:34 浏览量:8
跟随谭震林视察后方医院
到瑞金党校后住了好几天,既没让我去上课 , 又 没 安 排 别 的 活 动 , 不 知 是 怎 么 回 事 ? 经过询问才知道上 一期还没结业,我们这期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开学,光等着真叫人难受。
有 一天,校部通知我说: “红军总政治部组织部的李部长找你谈话”。
我去后,红军总政治部组织部长李弼庭,他问了我在哪个部队工作,当了几年兵,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回答后,他说: “还有些天才能开学,现在派你跟谭震林去四都,视察后方医院,回来以后向我汇 报 。 ”
我 知 道 谭 震 林 同 志 是 福 建 军 区 司 令员 , 跟 首 长 去 我 自 然 愿 意 。 于 是 我 当 即 表示: “我愿意跟首长下去视察, 一 定尽力把工作做好,照顾好首长的安全。”
第二天我跟随谭震林司令员出发了。他牵着一 匹骡子,带了些行李,既没有警卫人员,也没有别的人陪同,只有我一个人跟随。
我一边走心里头一边琢磨:怎么没有别人跟随呢?但又觉得不好过问。
我接过牵牲口的缰绳说:“司令员您骑上走,让我牵着吧。”
谭司令员笑着说: “你这小鬼倒挺机灵的。只有一头骡子,我骑上了你就得走路。我们俩还是步行吧,边走边聊不是很好吗?”
他不时微笑着问我是哪个单位来的,家住在哪里,几口人?什么时候参加红军的,连队的情况怎样?我都 一一作了回答。
当他知道我是调来党校学习的,高兴地说: “好哇!来党校学习是不容易,要好好学,将来为革命事业做更多的工作。”
后来他沉默了,两眼凝视着前方,凝视着山岗,默默地走着。好长一段时间才又说: “我们现在的情况还很困难,蒋介石想吃掉我们,苏区的工农劳苦大众在四次反“围剿”中给了我们极大支持,可也付出了血的代价,遭受了苦难,红军也损失不小;但是只要有党中央的正确领导和指挥,胜利一定还是我们的 ……。”
途中,谭司令员有时骑上骡子走段路,但多半是步行。我们走了六、七十里,太阳快落山时,到了四都后方医院。
这个医院收容了约三百多名伤病员,他们分住在老乡家中,受到群众的精心护理。我们到达的第二天,医院和伤病员把我们当作中央代表欢迎,还多次要求给他们作目前政治形势报告。
于是谭司令员向医院的工作人员、伤病员,还有当地区、乡苏维埃政府和地方党的干部,讲了形势和任务。
他首先代表党中央和福建军区向大家表示亲切慰问,接着讲了四次反“围剿”的伟大胜利和意义,指明了面临的艰苦和困难,要求大家提高信心,坚持斗争,并祝伤病员早日痊愈,恢复健康,重返前线。他的报告嬴得了热烈的掌声,给大家以莫大鼓舞。
当时,这个地区正流行疟疾和痢疾,不少人受到传染而患病住院。谭司令不怕传染,不顾劳累,挨家挨户地看望伤病员,亲切向他们问寒问暖,征询意见,不少同志感动得流下了热 泪 。
夜深了。在油灯下,谭司令员还和医院的领导、工作人员以及一些老乡交谈着。认真地听取他们的意见,并作了记录,还和大家研究如何办好医院、医治好伤病员。在医院的三、四天时间里,谭司令员没空闲过.
回到瑞金,组织部领导派人把我叫去,让我向他汇报。我如实地谈了医院的情况,汇报了跟随谭司令视察的感受,特别讲了谭司令员平易近人、爱护下级,不怕疾病传染,和伤病员亲切攀谈 ……。
那位领导说: “不要谈这些东西,要谈别的。”
当时把我弄懵了。后来他要我汇报下去后发现谭司令员有什么毛病,有什么别的活动。我听后心里有点火,但又不敢发怒,便说: “我如实地汇报,不会拐弯,有一说一 ,有二说二,怎么回事?”
他板脸说:“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后来才听说,那时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教条主义者开展所谓反“罗明路线”的斗争,诬蔑谭震林同志“企图保留一部份机会主义武装,待机用来向党进攻”,并撤销了他的一切职务。
在遭受诬蔑、排斥之际,谭司令员从革命的利益出发,不计较个人恩怨,仍赤胆忠心地为党工作。我虽然跟随他工作、生活的时间很短,但他对革命事业的忠贞情操和高尚风格,却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直到今天还像一颗明星在我的心头闪烁着。
在 军 委 直 属 队
1 9 3 4 年 8 月 , 我 从 江 西 瑞 金 中 央 苏 区党校第二期学习结业后,组织上把我分配到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直属队任党总支书记。其间康克清同志也在直属队,担任总支副书记。
我到直属队后不久,军委总政治部和组织部的同志就把我找去谈话,介绍了孔荷宠的情况和问题。
孔荷宠的名字我早有所闻,但他的问题是听了组织上的介绍后才清楚的。
孔荷宠是湖南平江县沙段鱼源村人, 1926年在当地参加农民协会任乡农协组长。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1 9 2 7 年 任 思 村 区 赤 卫 队员。
“马日事变”后随平江赤卫队迁往江西修水,准备响应南昌起义。因得知当时起义部队已退出南昌,便退至浏阳,在龙门与敌遭遇,被冲散脱离部队,回到平江县沙段。后秘密组织游击队任队长。
1928 年 任 游 击 大 队 长 和湘鄂赣苏区游击队司令,并编入红五军第一纵队。
不久,孔因病未经请假即跑回平江。随着农民运动的发展,湘鄂赣苏区特委让孔组织红军,并委任他为独立第一师师长。
1 9 3 0 年 ,独立师配合红三军团攻打长沙。其间,孔升任红十六军军长。
193 1年 , 孔 参 加 全 国 苏 维埃代表大会,当选为中央人民委员会委员,并任 湘 鄂 赣 边 军 区 指 挥 部 总 指 挥 兼 十 六 军 军长。
1932 年 调 瑞 金 中 央 红 军 大 学 学 习 ,1934年 调 中 央 动 员 部 做 群 众 工 作 。 是 年春,孔借巡视工作之机叛党投敌。
政治部和组织部的同志介绍了孔荷宠的情况后,指示说: “根据军委的指示,鉴于孔荷宠叛变投敌的问题,直属队要组织全体党员进行讨论,提出对他问题的处理意见。具体工作由直属队党总支组织。”
按照总政的要求,我很快到了离组织部不远 的 康 克 清 同 志 的 住 处 , 同 她 进 行 了 认 真 研究,商定了具体做好这项工作的有关事项。
在一天将近黄昏的时候,军委直属队在一个大操坪上召开了总支党员大会,到会一百多人。由康克清同志主持会议,先讲了会议的内容以及议程和要求,然后由我把总政掌握的有关 孔 荷 宠 的 简 历 和 他 叛 党 投 敌 的 情 况 进 行 了 传达。
孔 荷 宠 于 1934年 春 乘 中 央 派 他 到 泰 和独立师巡视工作的机会,与其秘书林琨叛党投敌,跑到国民党第五军的驻区,在泰和县会见了国民党第五军军长周浑元,后到南昌受到了蒋介石、贺国光的召见,并委任为国民党南昌行 署 参 议 、 湘 鄂 赣 边 区 招 抚 特 派 员 。
在 此 期间,孔荷宠写下了《劝湘鄂赣边红军官兵战士书》,用飞机在湘鄂赣苏区散发。孔还到修水一带对我红军进行策反活动,妄图达到瓦解红军的目的。孔荷宠叛逃后,给我军特别是对湘鄂 赣 苏 区 和 十 六 军 (后 改 为 红 军 十 六 师 )造 成了重大损失。
因不少同志当时对孔荷宠叛党投敌的罪行已有所闻,所以在酝酿和讨论中发言热烈。大家都很气愤, 一致认为孔荷宠对人民犯下了不容 宽 恕 的 罪 行 , 强 烈 要 求 开 除 他 的 党 籍 , 将 其清除出党。
会 后 , 我 们 把 直 属 队 党 总 支 党 员 大 会 上讨论的情况和形成的决议上报到总政组织部。
红军开始长征之前,总政组织部发出了开除孔荷宠党籍的决定,并将此决定传达到了中央红军党的基层组织。
董必武同志在党小组里
1934年 春 天 , 我 在 江 西 瑞 金 的 中 央 苏区 党 校 学 习 。 董 必 武 同 志 是 我 们 的 校 长 。 那时,董必武同志留着两撇长长的八字胡,常穿一件灰色的布上衣, 一双粗布鞋,谈起话来和和气气. 没有 一 点架子,使人感到格外亲切。
当时,我们用的课本都是油印的,有的字看不清 . 上 课 时 , 他 总 是 耐 心 给 我 们 讲 解 。 下 了课,他常和我们一起打球,到宿舍给我们讲革命故事。董必武同志的许多事,我现在还历历在目 . 而他以 一 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处处起模范带头作用,更使我深受教育,永生难忘。
“我也是咱们小组的一个党员”
1934 年 初 夏 , 我 被 调 到 校 务 部 党 总支任组织干事,和董必武同志在一个党小组,我是小组长。那时,他的工作很忙,但每次开党小组会,他都按时参加,认真发言。
记得一个星期六的晚上过组织生活,我想董必武同志的工作很忙,就没有通知他参加。
可是,第二天,他知道我们过了组织生活,便找到我说: “宽和同志,,昨天过组织生活,怎么没有通知我?我也是咱们小组的一个党员呀!”
我说: “您的工作那么忙,又常到中央开会,我就没有通知您。”
他听了,十分严肃地说: “一个党的领导干部,他的工作再忙,也要过组织生活。不参加党的活动,那算什么共产党员!”
听了他的话,我深受教育。后来,在下一次党的小组会上,他对上一次没有参加组织活动的事做了自我批评,并诚恳地要求大家对他的工作和作风提出批评意见。他这样严格要求自己,深深地教育了我们小组的每一 个同志。
“共产党员交党费还要别人催吗? ”
那时,国民党反动派对中央革命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再加上敌人不断进行“围剿”,根 据 地 的 物 质 条 件 很 差 , 在 经 济 上 只 好 实 行供给制。我们除了吃饭、穿衣,每人每月只能领到 一 点零用钱,叫伙食尾子。我们就从这点钱 里 省 一 些 钱 来 交 党 费 。
记 得 是 六 月 中 旬 的一 天下午,董必武同志找到我,把他这 一 个月的党费交给我。
我说: “董校长,离月底还有几天 呢 ? (我 们 当 时 是 月 底 交 党 费 ) ,每 个 月您总是第 一 个交党费。”
董必武同志说: “这几天,我工作忙,经常到外面开会,怕把这事耽误了。”
我连忙说: “到时候我会去收的,就是您真的忘了,我也会催您。”
董必武同志非常认真地说: “共产党员交党费还要别人催吗 ? ”
“ 我 是 党 的 干 部 , 应 当 带 头 执 行 ”
“星期六义务劳动”是当时中央革命根据地的制度。因为当时烈军属劳动力少,每到星期六下午,我们就去帮助他们干活。
有 一 次,我们党小组又到 一 个烈军属家去耕田。他家没有劳动力,我们几个小伙子去得很早。可是到了田里 一 看,董必武同志赤着膊,高高地卷着裤腿,早就耕完两垅了。
看到他干得满头大汗,我们都很感动。我急忙上前对他说: “您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工作那么忙,不来都应该,可您比我们还来得早,您还是回去吧!”
董必武同志却边干边说: “参加义务劳动是党在根据地定的制度。我是党的干部,应该带头执行。”他一直坚持把田耕完,才和我们一起回校。回去后,他又参加了村里的打井劳动。
董必武同志虽然离开我们了,但他老人家的模范行动. 至今仍是我们每个共产党员学习的榜样。
一 封 难 忘 的 信
红军长征已过去半个多世纪了。但是抢渡湘江时的一封难忘的信仍历历在目。
1 9 3 4 年 1 0 月 , 红 一 方 面 军 被 迫 开 始长征。当时的形势是险恶的。第五次反“围剿”失 败 以 后 , 蒋 介 石 纠 集 4 0 万 大 军 , 布 置 在 湘南地区,梦想把我们 一 举消灭。可是红军中担任要职的“左”倾冒险主义者,这时偏偏听不进正确的意见,擅自决定把部队拉进了湘南。
我当时在红五军团十三师三十八团当总支书 记 ( 相 当 于 政 治 处 主 任 ) 。 我 们 团 的 任 务 是担任后卫。我们离开中央苏区后,前头有敌人的封锁,后头有敌人的追兵,我们在敌军人熟、地熟、早有设防的湘南大山中,连续走了七天七夜。
记得有 一 天拂晓,我们和敌人打了 一仗 之 后 , 天 已 经 大 亮 。 我 看 到 前 面 有 个 大 村落, 一 打听才知道这是文市,这时我环视 一 下部队 . 见大家疲劳极了,有 一 个十五六岁的小战士在抹眼泪,不禁 一 阵心酸:这原因还用问吗?
自从部队离开比较安定的中央苏区以来,没日没夜的打仗,许多好战士在冲破敌人的封锁线时牺牺了。我们和大部队失去联系,团长下落不明。部队够疲劳的了, 一 些重伤员需要就地安插下来。还有,眼下迫切需要解决的肚皮问题,部队已有一天一夜没吃一点东西了。
瞧这小战士饿的,要是在家里他早就偎在娘怀里要东西吃了 ……。
快到文市,我喜出望外地喊起来: “到了文市啦,我们可要在这里饱饱地吃 一 餐啦!”
我正张罗着怎样弄粮食的时候,军团部 一 个传令兵浑身是汗地跑过来了,说要找团长,有封十万火急的信。团长找不到,这封信只好由我来代收。
我打开 一看,不禁冷汗直冒。
原来这信是陈云亲笔写的,信上写道:决不能和大部队 失 掉 联 系 。 现 在 蒋 介 石 的 40万 军 队 企 图 把我们消灭在湘南,我们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 限 你 部 在 ×月 ×日 12点 前 全 部 过 江 。
我的天哪,当时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已是过江限期的第二天8点钟了。而且这里离湘江边 还 有 80华 里 。 我 看 着 十 分 疲 惫 的 战 士 们 ,心 里 犹 豫着 。怎 么 办?
这时 我 突 然想 到, 自 从参加红军以来党经常教育的,革命战士要坚决服从命令听指挥。决不能看到部队很疲劳就打折扣,因为这关系到革命成败的大事啊!
我 对 部 队 做 了 简 短 的 动 员 , 队 伍 又 出 发我边走边告诉那个小战士: “同志弟,赶快走吧,到前边再想办法弄点吃的。”
一 路上,我们碰上了好几个村庄,我告诉连队干部到村里买点红薯吃。哪知道,国民党军在这里捣鬼。他们冒充红军杀人放火,弄得老百姓真假难辨,老百姓把吃的都藏起来了,连生地瓜也未弄到一块。
我们只好饿着肚子,拖着沉重的两腿,扶着伤员前进着。当时,蒋介石的飞机嚣张得很,不断地轰炸、扫射。我们 一 会儿隐蔽, 一 会儿前进,还得提防追兵,等赶到湘江边,太阳已经落山。
我 一 看 . 湘江上的浮桥早已炸毁了,岸边布满了 一 个个弹坑,右翼友邻部队仍在和敌军激战,不时传来“冲杀声”。我不顾 一 切马上组织部队手拉手迎着风浪涉水过江。
过 了 江不久就赶上 了大 部队 ,开 始了 向 贵州方向胜利进军。后来听到有的部队没有按时渡江 . 遭受惨重损失的消息,心里更加感到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重要。要是没有陈云同志那封信,我和部队早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