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守所成'老大'（613）小吕

星期六 小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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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李管教和他俩在院子里的谈话声中我得知，小李管教接进来的一男一女是来看人的。我一直以为这俩人是进来看严斌的，主要是因为今天严斌被意外地叫到了外班来干活，但很快我就知道了，这两人并不是来看严斌的，而是另有其人。

“老严知道这事，是他让我们过来的！”

院子里的男人对小李管教说道。

“行，跟我来吧！”

小李管教领着那两人到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并没有到我们打扫的这间办公室，而且也没有叫严斌过去。

严斌和小吕在清理着桌子，慢慢地严斌也放下了心思，开始和小吕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话，我无聊地走到一张堆着乱七八糟文件的桌子前，拿起上面的一份文件随意看着。

这是一份用大红字体写着抬头的文件，也就是所谓的红头文件，是省监管总局下发给看守所的‘关于全省监管场所春节期间开展对外开放日的要求’的文件。

这件事严所已经提前告诉了我，不过对于具体的安排和要求我却不知道，于是就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中对看守所在开放日前来的人员做了要求，主要是来自政府相关的监管部门，但同时建议邀请一些已决犯的家属前来。看到这个后，我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关着的几个已决犯，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么少数的几个人，包括我在内，女的只有张姐和杨X，男的还有小吕和吴东，想来想去只有我们五个人，噢，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赵老大’也能算是已决犯。

既然文件这么建议了，看守所就应该会这样做，那么有可能所里就会和我的父母联系，让他们来参加这次开放日活动，但我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来参加，以前几天见到父母时父亲的表现，我估计他们很有可能不会过来。

就在我看着文件的时候，隔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小李管教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行了，你们放心回吧，东西我会带进去，人我会照料好的！”

“那就谢谢你了，真的太感谢了！”

那名男子出门后谢着小李管教，女人也跟着感谢着。

随后小李管教就送那两人朝大门走去，我放下这份文件，开始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会儿后小李管教就来到了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两个大塑料袋子。

“眼镜，你们先打扫这间办公室，等我出来了再去别的办公室打扫！”

小李管教看了一眼正在打扫的我们后对我说道。

“嗯嗯，知道了！”

小李管教说完后就走出了办公室回了中班去放东西，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老大，你家里有人过来没?”

小吕一边打扫一边问我。

“没有...对了，小吕，你家人也没过来吗？”

“...没，我家里...就是爷爷奶奶，他们的年纪大了，估计是过不来的！”

小吕有点失落地回答道。

在看守所，我和小吕很熟，但我却一直不知道他家里的事，于是趁着现在拉开了话题，我就问了一下小吕他家里的情况，小吕就一边打扫一边和我说着。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我妈在生下我的时候就去世了...”

从小吕的讲述中得知，他父亲在母亲去世后没几年就又娶了一个妻子，并且在市里（隔壁的县级市）买了房，居住在县城，因为小吕的后妈对小吕不待见，所以小吕从小是由爷爷奶奶一口一口喂大的。出于国家义务教育政策的普及，小吕在村里顺利地上完了初中，但因为学习成绩不好，就没有再继续上学。

也许是出于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也或许是出于缺少父爱、母爱的原因，小吕从小的性格就表现的很顺从，不上学后就帮着爷爷奶奶在家里干点农活。慢慢地小吕就过了十八岁，成了大人，爷爷奶奶为了让小吕能学一门养活自己的本事，就到处托人帮小吕在县城找了一个当学徒修理摩托车的工作、小吕虽然性格顺从、听话，但脑筋相比之下却很差，当了一年学徒后仍然没有弄清楚摩托车该怎么修。

慢慢的带他的师父就有点不待见他了。

就在小吕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他遇到了‘赵老大’。

“那是一个半夜，师傅已经睡下，我正在修理铺的小床上躺着，突然从远处就轰隆隆地驶过来几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外，接着就有人开始使劲拍打着外面的卷闸门。”

“开门，开门...Duang，Duang，Duang...”

小吕赶紧起床打开了卷闸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个子不高，长得肥肥胖胖，样子看着还很凶狠的男子，在男子的身后停着好几辆看着就很威武的摩托车，车上都坐着人。

“你们老板咧，让他快出来！”

矮胖男子冲着小吕喊道，小吕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就赶忙跑回去叫自己的师傅。小吕的师傅也被这猛烈的敲门声叫醒了，在小吕刚走到师傅休息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师傅就披着衣服，趿拉着鞋走了出来。

“黑哥，黑哥，有什么需要兄弟做的，您说话！”

师傅对矮胖男子恭维着，并且掏出来一根烟递了上去。

“去，给我们老大看看摩托车，有点漏油了！”

矮胖男子打开小吕师傅递过来烟的手后喊道。

“哎哎，我这就去看，这就去！”

师傅赶忙答应道，向门外小跑而去。

......

“我当时心里很害怕这些人的，师傅也没叫我，我就只好一个人待在屋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小吕说到这儿的时候对我说道，

“那个矮胖男子是...黑疙蛋？”

我疑惑地问小吕。

“嗯，是他！他说的老大就是‘赵老大’！”

小吕回答道。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跟上赵老大的？”

我好奇地问小吕。小吕继续给我讲着记下来的事。

师傅到门外去给‘赵老大’看车，‘赵老大’从车上下来后，就领着几个人走进了修理铺，黑疙蛋殷勤地把‘赵老大’让了进来。

“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那破床收拾一下！”

黑疙蛋踢了一脚愣着的小吕后骂道。

小吕赶忙过去收拾他的小床，让进来的‘赵老大’坐下。

师傅在外面看摩托车，看了一会儿后回头朝着修理铺内的小吕喊道：

“笨蛋，还不滚出来帮忙！”

笨蛋就是小吕师傅给他起得外号，小吕又赶忙跑出去给师傅打下手，但因为几次师傅让他干的活儿都没干好，小吕就不停地在挨着师傅的打骂，小吕也知道是自己笨的原因，所以对师傅的打骂都顺从地在承受着。

等师傅把‘赵老大’摩托车漏油的问题解决后，就踢踢打打地推搡着小吕回到了修理铺。

“嘿嘿，老大，修好了，没问题了！”

师傅见到‘赵老大’后马上就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说道。

‘赵老大’却没有理睬自己摩托车的事，而是问小吕的师傅道：

“这后生是跟你学修车的？”

小吕的师傅疑惑地虎头看了一眼小吕后回答道：

“是，是，不过就是个笨蛋，都一年了还自己上不了手！我准备一两天就让他回家了，他不是学这个的料！”

小吕的师傅毫不顾忌小吕的感受说道。

“噢？...”

‘赵老大’从小床上站起身围着小吕看了一圈，然后也没管小吕的师傅就问小吕道：

“后生，既然这儿不要你了，想不想跟着我学点别的手艺？”

小吕本就对‘赵老大’等人感到害怕，对于‘赵老大’问他的话，因为不知道‘赵老大’要他学什么手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M的，真是个苶求，这是老大在给你机会，还不谢谢老大！”

小吕的师傅看小吕没有回答，就走过来踢了一脚小吕骂道。

小吕在心中其实早就受够了这个师傅的打骂甚至言语的侮辱，也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只是想到爷爷奶奶送他到这里费的辛苦，有点不忍心，而且离开这里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干点什么。小吕在挨了师傅这么一脚后，终于狠了狠心冲着‘赵老大’回答道：

“想，我想！”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你到‘丽都会所（化名）’来找他，让他安顿你！”

‘赵老大’哈哈一笑指着黑疙蛋对小吕说道，然后招呼都没和小吕的师傅打就转身走出了修理铺，黑疙蛋掏出钱甩在了小床上跟着走了出去，也没和小吕的师傅说一句话。

“第二天你就去了？”

我问小吕，

“嗯，第二天早早的师傅就赶我走了，我收拾上东西后就去了那个‘丽都会所’，黑哥还真的在等着我！”

小吕回答道。

“那‘赵老大’让你学的是什么手艺？”

我好奇地问小吕，因为我真的想不出在会所那样的地方，小吕能学到什么手艺。小吕听到我的问话后，却没有一点犹豫就说道：

“其实就是伺候人的手艺，我到了那里后，黑哥先是给我安顿了住的地方，然后征求了我的意见后，就让人把我送到了一个温泉疗养院，把我交给了一个师傅，让我跟着他学习护理的知识。等我学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大就安排我去了他家，专门负责给他生病的父亲做护理。”

听完小吕说的事后，我终于明白了他和‘赵老大’是怎么认识的，但接下来有个问题我还想知道，那就是小吕既然是在赵老大的家里做护理工作，为什么在‘赵老大’出事后，也被关到了看守所来，虽然我不知道小吕会不会如实告诉我其中的原因，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于是就问小吕：

“小吕，这次‘赵老大’出事，你是因为什么也被关了进来？”

小吕听了后，长出了一口气缓着，看他的样子似乎内心因为什么事情在挣扎着，就当我要对小吕说要是不好说就别说的时候，小吕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一边打扫一边听着我俩说话的严斌，开口对我说道：

“老大，和你说说倒也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