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着黄河睡过一大觉——礼赞张宜霞我的黄河故事

发布时间:2025-05-13 18:20  浏览量:28

作者/张传生

古人道:“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被中华民族自豪地称为“母亲河”的黄河之水,离开青藏高原“三江源”后,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汹涌澎湃,浊浪滔滔,经过黄土高原,塞外河套,九曲十八弯,壶口瀑布,一路狂奔,倾泻到齐鲁大地入海处。自古至今,那滔滔的黄河水,每一个波浪都是一节音符,每一个漩涡都是一段悲壮的故事。对黄河有着特殊感情的作家张宜霞,祖祖辈辈居住在山东省东平县银山镇柴窝村,“我老家离黄河5里路,因隔着一座山,12岁前我没见过黄河,次年初夏,我来到黄河边,枕着黄河睡过一大觉。”

母亲啊,母亲

母亲,这是世界上最亲切,最亲近,最血肉相亲,血肉相连的伟大称谓;“母亲河”两岸的母亲,让人们感到更加亲切,更加亲近。作家张宜霞笔下的母亲,不着几字,尽得风流,真可谓惜墨如金,她饱蘸激情,用了寥寥数笔,将自己的母亲,立体化,形象化,艺术化地展现在读者面前:“我家离学校很近,娘告诉我:‘外村的孩子在咱这里上学,风里来雨里去不容易,哪个同学有困难就领回家来。’头疼脑热的,娘就牵着手去找本村的医生;下雨下雪的时候,不少女同学晚上住在我家,院里那口老水缸和缸里飘着的老水瓢,是同学的课间喝水的地方……”

那个牵着“头疼脑热”孩子手的母亲,仅仅是张宜霞的母亲吗?那个给外村女孩子阴雨天倒腾出晚上睡觉地儿的,避风,避雨,避风雪的母亲;那个将一口大缸按在院子里,上面飘着大瓢的满缸水,供学生课间喝水的那位母亲,它仅仅是张宜霞的母亲吗?她是公共视野下,全校学生的慈祥母亲。是有深情,有德行,有关爱,有怜悯心,大慈大悲,大情怀的伟大母亲的艺术形象啊!

再说另一个母亲,就是作家笔下,她非常私密的一个同窗女同学丁玉的母亲,在描写这位母亲时,作家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激情与泪水的流泻……

“一个星期六上午,丁玉问我是否愿意去她家玩,也看看黄河,我别提多高兴了蹦蹦跳跳回家告诉娘,娘不仅同意还说马上给我们做饭。”一个长成12岁的姑娘的女儿要去看朝思暮想的黄河,那种激情澎湃的高兴劲儿是多么动人啊,善解人意的母亲说了那句,我去“做饭”两个字,多么质朴,多么真诚,多么朴实无华,多么体贴入微,是对女儿多深厚的感情,多动情的慰藉!

“下午,我俩一路说笑,来到她的村庄。还未进家门,丁玉就大声喊:‘来客啦,来客啦,我柴窝的同学来了!’”丁玉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将自己亲密的同学领回家,她那种兴奋,激动和急切心情跃然纸上。

“丁玉的两个妹妹跑出来迎接,她母亲扎着大围裙站在门口,满面笑容地看着我。

她们家三间土屋坐北朝南,没有院墙,在黄河东岸离河几十米,屋里家什极其简陋。”

饱经风霜,拖着三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寡居悬挂在黄河东岸“几十米”山坡,没有院墙“三间土屋”的母亲。“扎着大围裙站在门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这久违的“笑容”,让人们看到一位坚贞、坚强、坚忍不拔的伟大母亲的慈祥、慈爱、慈情的艺术形象的再现。

情意浓浓的“母亲河”

黄河,黄河就是我们的“母亲河”,作家从骨子里发出的感慨!“我第一次见到黄河,被这条大河,这般大水惊呆了。河水浑黄,向北流淌,乍看不急不缓,细看却打着漩涡。”

“我忽然想起历史课上老师说过,这河里淌的不只是水,还有几千年的泥沙与故事。我站在河滩上感慨万千,兴奋异常。双手呈喇叭放在嘴边,朝着两岸嗷嗷地大声喊,没有内容地瞎咋呼。”这不是乱喊,更不是瞎咋呼,而是,倾吐了作家对母亲河的挚爱,真情和晶莹剔透浓浓的情意!

“整个下午,我们赤脚在河边浅水区踩沙坑,在沙滩上玩耍,追逐打闹,哈哈大笑。午后的太阳照在水面上,映出暖暖的光,我们的身影越拉越长。这画面真美啊,比我们村堤南洗衣裳的小河不知要壮美多少倍,我边跑跳也大声说:‘在黄河边上玩真开心啊!’丁玉眉头一皱:‘你没见过黄河发脾气的时候我们背起包袱就往山上跑。’”这并不是危言耸听,黄河发脾气的时候,会吞噬多少人的生命啊!

“晚饭是稀饭,窝头和咸菜。因为我的到来,大娘专门炒了几个鸡蛋,她们都不舍得吃,全让给我。我从小有个毛病——‘隔锅香’,爱吃别人家的饭,但是我知道那时候的炒鸡蛋多么金贵,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小口,省给小妹妹。

同学家有早睡的习惯,我第一次躺在黄河的怀抱里,十分新奇。头枕着黄河,黄河水哗啦哗啦有节奏地拍打着岸边,也拍打着土屋,土屋变成摇篮,不知不觉进入甜蜜梦乡。少年不识愁滋味。

一觉睡到天亮,我醒来时,大娘正在做饭。她说我睡了一个小时,太阳挂在天上仿佛在笑话我。”作家当年只有12岁,她在黄河浅水区打闹嬉戏,无忧无虑地非常开心玩耍了半日,到了夜晚,像是扑到黄河母亲的怀抱,头枕黄河母亲,在河水拍岸的节奏中,聆听黄河水哗啦哗啦的音律,在土屋的摇篮中,甜蜜的入睡,是多么惬意,多么自在,多么甜蜜啊!

渡口剪影

作家张宜霞57年后,回忆起丁玉和她的两个妹妹,当年在村子渡口留下的剪影,让读者读后,心里酸酸的,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转。

第一次到黄河边玩耍的张宜霞,枕着黄河睡了一个多时,当她从甜蜜的梦中醒来时。“丁玉和大妹妹正好从外面回来,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汗珠,黏着头发,细瘦的脖子系着多层粗布纳成的垫肩,又大又厚,像撑着伞,显得她们那么瘦小。

我赶紧迎过去:

“你俩干啥去了?”

“装船去啦。”

“怎么装船?”

“扛着石头放在船上。”

“累不累?”

“累习惯了。”

“累习惯啦”,多么沉重,多么扎心,多么沁人心脾的话语啊!童心未泯,天真烂漫,学生时代的女孩,是如花似玉的花季少年,大多数“耍习惯啦”,哪会是“累习惯啦”呢!这沉甸甸的“累习惯啦”的几个字,直捣张宜霞的心房,使她鼻子酸酸的!

“原来,村里有个小渡口,每天天刚亮,便有运输船只来往,姐妹俩加入了搬运工的行列,把石头,石子等扛在肩上或抱在怀里,沿着长长的跳板来来回回地穿梭,从清晨5点到8点,能挣几毛钱,她说得云淡风轻,我听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丁玉的父亲早逝,母亲身体不好,16的少女早早扛起了家庭重担——扛不动大的扛小的。”

“后来,丁玉靠着与生俱来的吃苦耐劳和不服输的劲头,一步一步走上了县级领导干部岗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丁玉从十多岁就与含辛茹苦的母亲,用她稚嫩的肩膀扛起这个穷困潦倒的家,她凭着自己的执着,凭着自己的担当,凭着坚忍不拔的精神,走出了黄河滩,走向了领导岗位,她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妇女的楷模!当作家张宜霞站在黄河滩,面对新建起的社区时,感慨道:

“我们玩耍的黄河滩,现在是一排排整齐的大棚,种着新鲜的蔬菜。她的村庄整体搬迁到十公里外的高档社区,住上了漂亮的楼房,过着安稳幸福的日子。57年过去了,我依然忘不了枕着黄河‘睡的那一大觉’。更难忘那两张红红的脸庞,大大的垫肩。这个画面一直刻在我的记忆里,每每遇到困难和挫折,总会想起。”

丁玉与妹妹在渡口搬石头,装船的剪影,定格在她的大脑中,挥之不去,伴随终生!

作者小传:张传生,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瓶梅研究会理事;高级记者。
1947年出生于山东省日照市五莲县洪凝镇中疃村。
1964年8月参加工作,任五莲县人民委员会招待所职员。1968年应征入伍,戎戌塞外11载,在新疆昌吉、乌鲁木齐市,战士、班长、书记、副政治指导员、师政治部干事。
1978年9月转业回五莲工作,曾任县委党校副校长、县农村工作部副部长兼县多种经营办公室主任;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县级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书记;县电力局局长、党委书记。
1992年调山东送变电工程公司任副总经理。
1995年7月调山东省电力局机关工作,先后任鲁能集团副总经理兼实业总公司总经理;鲁能物业集团副总经理;鲁能农牧总公司总经理;鲁能恒源经贸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兼任鲁能信谊集团董事长;山东电力报社社长、书记。
2007年5月退休。先后在省以上刊物发表500多万字的作品;出版小说、诗歌、散文、企业文化、理论专著二十七部,曾获山东道德建设十佳标兵,山东省优秀政工干部,山东优秀党委书记;华北电力优秀党委书记;华北电力优秀政工干部;全国电力普法个人标兵;全国电力“文艺之星”;散文《钟灵清音》获全国电力文学创作一等奖;诗歌《喊绿》获山东泰山文艺创作一等奖。《山东文学通史》称作者是“文革”前山东诗歌创作的代表,现代绿色诗人,环保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