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情感撕裂的男人们：二十五：土包遇了靓靓女，羞愧羡慕各掺半

记得入学那天，我是穿着娘连夜缝制的大裆麻麻裤，上衣也是她缝制的粗布布衫。

到新生报到处去登记，一群不相识的陌生同学，个个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我意识到，原来我的打扮太土了，像从土窝子里刨出的士拨鼠。

我慌忙提了提大腰裤，谁知用布条做的腰带断了，惹得他们哄堂大笑。

“你是哪里来的土老冒？这里是新生开学日，快快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你的事！”负责登记的年轻人呵斥道。

“我？让我离开吗？我也是新生呀？我哪里土了呢？衣服全是娘新做的，为了上学，还在河沟里专门洗了澡呢？”我诧异了，

看看其它同学，有的穿了的确良衣服，穷点的也穿了洋布衫，而我却是穿了一身老粗布。

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是临离家前，让邻居大叔用剃头刀给剃的帽盖头，和同学们的小洋楼形成鲜明的差别。

是土了点，但我也是正儿八经考上的呀，一手提了大腰裤，一手向负责登记的年轻人递了入学通知书。

“哦！你也是新生呀？咋这身打扮呢？”他接过通知书，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

“俺山里人都这样，不比你们城里人洋气！”我有点生气了，没好气地回怼道。

“可能你们山里人整天都看不到太阳吧？”一个同学嘲笑说。

“胡说啥呀？俺山里的太阳这么大，比城里太阳还要大呢！”我用手比划着。

“那你一定没见过火车啦，说不定连汽车还没见过呢。”又一个同学撩逗道。

“才不是呢。俺就是坐着火车来的，那火车轮子还放了炮呢，打得地上尘土都冒烟了。”

我这么一说，逗得一群人哄堂大笑。其实，我再土，也不至于土到什么也无知了，我是故意撩逗他们开心呢。

由于我个子小，班主任老师把我分配到教室的第一排。

我的同桌是个女同学，胖乎乎的，白净的小脸，衣着也十分洋气。可能她嫌我太土了，上课时总是侧着身子，只怕我的土气沾染了她。

我俩互报了姓名，她说她叫蝴蝶。她用手在课桌上比划了一下说：“这是课桌中线，咱俩谁也不要越过它。”

她可能嫌我土，分明是弃视我吗？其实，我是打小不愿意和女孩打交道，一怕惹人笑话，二怕女孩娇气，一句话惹了她，有口舌之争。

因为在村里一个小伙伴曾给我说过，男孩只能和男孩玩耍，正经男孩从来不和女孩打交道。

回想起来也有一定道理，青春和小芳这对恋人，由于他俩走得太近了，最后落得双双走上了绝路。

同桌蝴蝶是独生女，家庭条件当然好很多，常常在课余时间拿出糖果来吃。我没钱，只有流口水的份了。

她看我可怜巴巴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糖蛋说：“给你一个，尝尝味道，这是俺大叔从北亲捎的呢，白兔牌，咱这根本买不到这东西。”

我接过糖蛋，剝开糖纸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果然香甜得很，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甜美的味道呢。

我哪里舍得吃呢，趁她不注意，将糖果从嘴里吐出来，又包进了糖纸里。心想等放假了，拿给娘来吃，也让她老人家也尝尝北京的味道。

上化学试验课了，我误将高锰酸钾倒进装有浓硫酸的试管里，忽听呯的一声，试管爆炸了。液体浅到我的脸上，烧得脸上起了好多小泡。疼的要命，试验老师马上让我到水槽里冲了。

我的同桌也被烧了，不过，她只是烧了衣服，上身红底白圈的洋布衫烧了很多小洞洞，她生气地胀红了脸，大声地嚷起来。

“你赔俺衣服，烧了这么多小洞洞，叫俺咋个穿呀？”

我羞愧极了，马上倒歉说：“蝴蝶同学，你别嚷了，我赔你还不行吗？”

“你赔得起吗？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还说得起大话？你掏掏身上装几个票票，俺这衣服好几十块呢。”

我掏了掏衣袋，只有一块多钱了。离家时娘给我带了十块钱，还是她老人家拿了攒下的鸡蛋从供销社里换来的。精打细算，买了洗嗽用品，只剩这点票票了。

她看着我手中的毛毛钱，气愤地说：“算我倒霉，遇上了你这个倒霉蛋！你也不要吹大话了，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俺绝不会饶了你。”

从此，我想尽办法讨好她，她也不答理我了。

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的一个举动，感动了她。

那是星期六的下午，学校给每个学生发了一张电影票，我随同学高兴地来到电影院。电影院里人山人海，那些年轻人争先恐后地向门里挤着。

忽然，我发现蝴蝶她也在拥挤的人群里，几个小年轻将她挤了出来，一只鞋子也挤掉了。

我立马走向前，冒着被挤倒的风险，把她的鞋子捡了出来。然后拉了她的手，拼了命地挤到前面，抢了一个理想的好座位。

她感动极了，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葵花籽递到我手里说：“要不是你帮忙，今天的电影恐怕看不成了。”

我说：“以后遇到这类事，你就叫上我好了。俺山里人别的本事沒有，但论起力气来，城里人还是差了点。”

从此，她不再嫌弃我了，

蝴蝶嗓音很好，她说她娘爱唱歌，可能有遗传基因吧。她唱的马儿啊你慢慢走——，那首歌，堪称比马玉涛还唱得好呢。

学校发现了她这个才女，还推荐她参加大学生歌咏比赛呢，结果还获得了第一名。当地电台还为她录了音，在电台连续播放了好几天。

从此，我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她的影子还常在我梦中出现呢。

别看我穿的土，学习上从不落后，各门课都在前几名。蝴蝶有时侯弄不懂的地方，我总是热心地帮助她。

她对我也很照顾，由于男孩子饭量大，一月三十四斤的饭票不够用，她总把用不完的饭票送给我。为此，我感动极了，说了不少的感激话。

她说：“这算什么，如果我的饭票不够用，你也会送给我的。”

“当然当然，假如你遇险了，我也会舍了命救你的。”

“不吉利的话不要说了，我能遇什么险呢？”

“假如你爬山爬不动了，从山坡滚下去，我一定背你到医院。”

“咯咯咯咯”她笑得银铃似的，比唱得还好听。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山呢，到哪里爬山呢？你别逗我了，就是爬山摔了跤，我也不会让人背的。我一个大闺女，哪能让一个男孩子背呢？在我们那里，除了娶媳妇，男人是不会背女人呢。”

我害羞地挠着头，脸红得西红柿一样，半天也答不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