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薄上司嫌贫爱富，多次给我穿小鞋，于是我摊牌了

入职第一天，办公室主任让新员工填家庭信息表。

我爸思索片刻，让我低调地写父母是木厂工人。

没想到这个主任嫌贫爱富，多次给我穿小鞋。

看着他那副刻薄嘴脸，我不禁笑出声。

“有些时候啊，做人太低调也不行……”

-

公司会议室里坐着包括我在内的8个新入职员工。

一个中年男人拖着脚步走了进来。

「各位新同事好！我叫周挺，周恩来的周，挺拔的挺。是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

我差点笑出声来。

虚胖的身形，微微驼着背，秃头凸肚，戴老式大椭圆眼镜，穿破旧西服。

与「挺拔」毫不沾边啊。

「今天开这个会，主要是传达袁总对各位新同事的工作要求。」

「我们MS私募是新公司，组织架构还没完全建立起来。各位的日常工作管理，归口暂时在我这里。」

「各位虽然应聘的是研究员，但是当前还是要承担一些市场营销的工作。比如券商、银行渠道的开发、对接、路演、维护等，会有一些相关的直播任务。」

底下窃窃私语。

「大家不要小看一些打杂工作，这是积累经验的过程。都是为楼上袁总的5人核心团队服务，工作出色袁总也能看到。希望大家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到楼上去。呵呵。」

「最后，请大家填一下这个家庭信息表，明天上班交给我。」

说罢，周主任扬长而去。

我们8个人面面相觑。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我就把表交了。

不到一小时，工位上的座机响了。

是周主任！叫我去他办公室。

其实，周主任的办公室就紧挨着我们8个人的格子通间，他喊一声就能听到。

周主任拿着信息表，打量了我一番，慢悠悠的吐出两个字：「张展？」

「是的，周主任。」

「爸妈都是工人？家庭年收入10万？」

「是的。」

「是这样。袁总考虑到你们都刚毕业，公司出面先租了套三室一厅作为宿舍，也就是说目前有三个名额。我看你家庭情况嘛，父母大概也给不了你太多经济上的支持，所以优先考虑你。」

「谢谢周主任，我不需要。」

「三室一厅呐！有空调有热水有网络，有自己独立的房间，比起你之前大学里好多人一间、好多人用卫生间好多了吧，也比起你群租房的条件好多了呀。你为啥不需要呢？」

他怎么认定我是住群租房呢？

那年我刚考上大学，爸就给我上海买房了。

「我有住处。」

「租在哪里？」

爸一再嘱咐我不能轻易露富。

而且「爸妈是工人」，上海有房似乎逻辑上说不大通。

于是我急中生智，编了个朋友出来，打算先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我住朋友家。」

周主任眼睛一亮：「要付房钱伐啦？」

「不要。」

周主任眼睛一瞪：「什么朋友啊！居然不收房钱！」

我心想怎么再打个哈哈的时候，周主任电话响了，袁总喊他楼上去。

我抓住了这个「脱险」的时间窗口，说了句：「那周主任您先忙。」

转身就溜走了。

晚上，跟爸妈视频，说到了这个事。

妈有点犹豫：「要不告诉周主任，那个信息表是你瞎填的，家庭年收入别说10万了，再加二个零都没问题。」

爸一瞪眼：「不能轻易露富！职场上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姓周的这种老油条大有人在。你正好经历经历、磨炼磨炼，未来接手红木厂顺利些。」

谁要接手红木厂啊！

我要称霸华尔街！

可眼下，我先要好好适应职场。

果然，这事还没完。

几天后，周主任又叫我去他办公室。

「张展啊，三室一厅只剩一个名额了。小陆和小邹都住进去了。」

说罢，笑眯眯的指了指眼前的几条烟。

「他们对住宿很满意，很感谢我。这不，还给我买了几条烟。」

「其实，都是工作。为新员工尽可能提供些条件，也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他们还蛮懂人情世故的。呵呵。」

这么赤裸裸的暗示！

「多谢周主任，我有地方住。」

他又拿起信息表，凑近仔细看。

「你住海上一品啊！」

周主任突然抬起头，低声喊道。

他终于发现了现住址的填写内容。

「是的。」

「那可是高端住宅小区啊！要付房钱伐啦？」

「不要。」

「那是你什么朋友啊？居然不要你房钱？」

「我爸的朋友。」

「你爸不是工人吗？怎么还有这样的朋友！」

「我……」

「算啦，不问这些了。」周主任意味深长的微笑，「反正三室一厅现在只剩一个名额了，保不齐明天后天又来新员工。反正，你看着办吧。」

两周后的某个上午，来了个陌生人。

进了办公区域，也不说话，就在那踱来踱去。

那腔调样式，简直就是周挺的翻版。

只是要比周主任年轻、时髦。

「黄伟啊，你来啦！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袁总办公室。你应该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呀！」

「周主任。」那人应了一声。

「大家手头工作停一停，都来一下会议室。介绍新同事咯！」

那俩往会议桌前并排坐下，活像地主和地主家的傻儿子。

「黄伟，请你简单作个自我介绍。」周主任笑眯眯道。

「我叫黄伟，英文名Alex，澳大利亚XX大学的研究生。其他的也不知道说啥，你们就看我的简历吧。」

说罢拿出一叠复印好的简历，轻轻扔会议桌中央了。

周主任略尴尬，随后带头鼓掌，但发现没人跟着鼓掌，更尴尬了。

到底是职场老油条，立马圆场：「黄伟在澳洲多家金融企业实习过，习惯了简单直接，国外的金融从业者就是这样的做派。呵呵。」

吹牛不打草稿的嘛！

黄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露出了手腕。

是劳力士绿水鬼！

这下，我重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尤其是腰间的H头皮带，特别扎眼。

再看看自己，全身优衣库，只有脚上的鬼冢虎最值钱些。

哦，不对！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有手表，赶紧塞进袖口里藏了起来。

那是爸在我保研后奖励我的百达翡丽，价格数倍于黄伟的绿水鬼！

不能露富！不能露富！不能露富！

周主任接着表演：「黄伟海外工作经验比较丰富，他的加入，必将使我们公司如虎添翼。因此，黄伟的工作内容主要就是研究，市场营销的工作将很少参与。」

我们8人肯定是不满的，但都不能说什么。

周主任停顿了些许，宣布：「黄伟的办公室在B02！」

乖乖！难怪我们格子通间另一侧的B02一直空着，原来早就内定给了这尊大佛啊！B02只比周主任的B01小一点点。

我回到格子通间的工位，还没坐下，就听到周主任喊我去B02。

「张展啊，黄伟这办公室目前啥都还没有，电脑、电话还有其他办公用品，你帮他搞一搞，这项小工作就交给你了。能者多劳嘛！呵呵。」

去他妈的能者多劳！

我实在是有点气不过，把上述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写了个小作文，附上黄伟的简历，发到了研究生同学群去。

不到一刻钟，群里炸了锅。

「这货牛逼啊！去国外读个本科加研究生读了8年。」

「这什么神仙大学呀？」

「据说只要花钱就能上的。」

「没那么夸张吧，毕竟也能排进世界前1000名呢！」

「每个工作单位实习都不足两个月，也好意思写出来。」

「这大概就是海外做派。」

「震惊！C9高材生为野鸡大学毕业生打下手！」

「展哥，我要更新个人公众号了，标题就用这个吧。」

「展哥，是时候亮出你的百达翡丽了！」

我发了个「生无可恋」的表情，随手熄屏了。

一个月后。

周主任说要给我们9人（8人+黄伟）研究小组选个组长。

这个组长不是行政职务，类似于团队长，就像大学的班长。

选组长将采用「民主选举」形式。

这个好耶！大学里我就是各种长，擅于组织活动。如今这个组长，更像是大学青葱岁月的延续。

我打算竞选。

周主任特意找了个「良辰吉时」，把我们集中到会议室。

「竞选组长，先确定候选人。如果只有1人，自动当选。如果2人及以上，不记名投票。」

周主任顿了顿：「打算参与竞选的同事，请举手。」

周主任的目光首先投向黄伟，黄伟适时的举起了手。周主任得意的微微点头，他看黄伟的表情，简直不能更慈爱。

倘若只有黄伟举手，必定是周主任最希望看到的情形。但他失望了。

他还是故作镇定：「看来，组长竞选要在黄伟和张展之间展开了。大家好好考虑，好好投票。」

于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纸片「选票」，分发了下来。

「选票」汇总完毕，周主任叫小陆和小邹上写字板前计票。

一个读名字，一个写正字。

结果：我8票，黄伟1票。

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我的专业能力确实优于其他人。

而且，本着「吃亏就是赚便宜」的七字箴言，我和同事们关系融洽，人缘很好。

反观黄伟，天天躲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很少与我们交流，也懒得做「杂事」。

群众基础这个东东，看上去稀松平常，关键时刻还是很重要的。

大家都等着周主任正式宣布组长人选，怎料周主任话锋一转：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这个组长，不是投票的，是任命的。」

我满脸问号。

周主任笑笑，摸了摸自己的秃头。

「我还去搞什么投票，有点老糊涂了。这其实是明摆着的了，对吧，对吧。投票不作数哦。咱们先散了哦。」

说罢，起身回办公室，叫上了小陆和小邹。

此时，我看到白板上的正字，垂头丧气像败将。而黄伟的一横，却趾高气昂。

黄伟从我身边路过，特意停下脚步，阴阳怪气。

「张展，你就安心住公司提供的三室一厅不好吗？跟我争什么组长啊？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背景？」

说完，不等我回应，拖着肥硕的背影走了。

我还没回到工位，就听见B01传出了声音。

B01的门居然没关紧！

周主任在训斥小陆和小邹。

「你们俩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投票只是走走形式了！」

「黄伟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了吗！」

原来，刚才会议室里说的「明摆着」是这个意思。

我们确实「愚钝」了。

「你们俩啊，我都这么照顾你们了。还给我添乱，受张展蛊惑。」

其实，就算小陆和小邹不投我，黄伟也只有3票啊。

小陆和小邹全程没发话，回工位时说周主任喊我去，其实我是听到的。

走进B01，我随手把门关紧。

周主任笑着招呼我坐下，笑得我毛骨悚然。

「张展啊，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其实，不聪明的人也知道他想说啥了。

「这个组长呢，其实，呵呵。你就让给黄伟吧，因为本来就是为他设置的。」

我其实没什么官瘾，本来这个组长，就是随缘的。

可是，自己不想当，和被逼放弃，是两码事。

你要我退出，我偏不！

「周主任，这个投票，是公平公正的。各位同事都在场，而且会议室的摄像头也记录下了所有过程啊。」

周主任嗤笑一声：「公平公正！怪不得说出身决定眼界呢。也罢，同事一场。父母教不了你的，我来教教你吧。」

居然要教我做人！我洗耳恭听。

「黄伟爸妈都是国企高管，公司的房东正是黄伟的爸爸。当时租下这个地方，租金那就是友情价。而且，他爸妈还赞助了公司一笔钱呢。既然他爸妈这么帮我们，这个组长理应是黄伟的呀！」

我略嘲讽：「谁有钱谁就是老大。」

周主任好像没听出我话中有刺：「对嘛！这个社会规则就是这样。」

他补刀：「我一个朋友，银行支行行长。招了个应届生，那小朋友轻轻松松拉了1个亿存款！1个亿存款啊，都是父母的。于是行长专门给他一个办公室，也不管他考勤、着装，随便他干什么。行长反而要巴结他，要伺候好他。这就是现实啊，呵呵。」

我一时语塞，为他不忍直视的三观。

有这样的人在，公司怎么可能持续健康发展。

见我沉默，周主任继续循循善诱。

「张展啊，我要是你呀，就退出竞选。这样，我的工作也好做了，你我就此关系融洽，今后工作配合就会很顺利。更重要的是，你给黄伟留下了个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我觉得荒谬：「我要给黄伟留下好印象的理由是？」

周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张展，你看上去挺聪明，怎么想不明白呀？黄伟一家是上海人，他父母又都是国企高管，有钱有权有势。他父母给我们公司赞助了三十万呢！」

「三十万？」我错愕的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在这个国际大都市，居然还有企业中层眼皮子如此浅，把三十万当巨款。

我爸妈每年给当地福利院的捐款捐物都不止这个数！

这值得吹嘘吗？

周主任显然是误会了，用那种怜爱的眼神看我。

「是啊。三十万，你爸妈整整三年的工资啊。」

见我不语，他越说越起劲。

「你想想，你给黄伟留下了好印象，相当于也给黄伟爸妈留下了好印象。今后你肯定是希望留在上海啦，免不了会有各种事，黄伟爸妈是上海人，会给你提供帮助。你老大不小了，也要考虑找对象，黄伟爸妈或许还能给你介绍个上海本地姑娘呢。到时候可能你房子都不需要买了。呵呵。」

这是什么逻辑啊！这脑洞！

我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他当我蠢。

我笑了笑：「周主任，我不会退出组长竞选的。」

他没料到我的回答，急了：「你怎么说不通呢？」

我义正言辞：「周主任，您一开始就说组长是投票竞选，后来又说要任命，现在又让我退出竞选。这前前后后很矛盾。况且，您说组长非行政职务，也谈不上任命啊。」

周主任脸色一僵。

我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周主任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一拍桌子，指

着门口，气急败坏：「你给我出去！」

组长竞选风波过去一个月了，也没人提。

其实，就是周主任没再提了。

你要说他不记恨我，鬼都不信。

小鞋已下单，在途。。。

这天早会，周主任说要宣布一个重要的

事.

「TX投资，又要开训练营了！为期两

周，学费5万。学员要求学历研究生及以

上，培训完毕后隔周考试。考试成绩前20

名，可以获得为期两周的欧洲交流学习机

会。」

读研究生时我就知道TX投资，是一家专

门为金融人才提供专业培训支持的机构。

周主任得意的扫视了一遍：「大家的学历

都满足要求，袁总支持大家，只要想报名

参训，学费公司出。」

大家都很高兴。

「报名表已经发你们邮件，填完打印签

字，12点前放会议桌。我下午要扫描，走

报名流程。」

不用说，每个人回工位第一件事就是查邮

件，填表。

随后，喜滋滋的等开班。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座机响了。

是袁总！

叫我去办公室，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战战兢兢的上楼，发现周主任也在。

周主任一贯的趾高气昂不见了，取而代之

的是卑躬屈膝、唯唯诺诺。

袁总劈头质问我：「TX的训练营你怎么

没报名啊？！」

我小心翼翼的回答：「袁总，我报名的。

我按周主任的要求，12点前把报名表放会

议桌了。」

「袁总，我没看到张展的报名表。」周主

任辩解道。

袁总看看我，又看看周主任：「TX的训

练营，机会难得，新员工都符合条件，周

挺你肯定得敦促、确保他们每个人都报名

参加啊。」

「虽然学费5万有点贵，但是他们是未来

公司的栋梁之才啊，能赚回多少个5万

啊！不要老是想着省小钱。」

「要不是财务给我看费用明细，我还不知

道有人没报名！」

周主任一连多个是是是。

转而向我低声命令：「还不快去填报名

表！填完交我办公桌，10分钟后我要看

到。」

回办公间的路上，我纳闷。

难道是报名表在会议室被风吹走了，但会

议室哪来的风啊。

真倒霉！被袁总误会。

不到一分钟，我将报名表放在周主任办公

桌显眼位置，又确认了一眼，转身欲离

去。

目光却被桌边的垃圾桶勾了回来。

一张没怎么团揉烂的纸。

我凑近一看。

居然是我的报名表!

原来如此！

好你个周挺！

他应该还在楼上袁总办公室，我要去当面

对质。

等等，不妥。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时，周主任回到办公室。

「周主任，我中午提交的报名表在你垃圾

桶里。」

「是吗？」他凑近垃圾桶看，「哎！怎么

回事？」

他神色有些慌张了，看我盯着他，他抓了

抓头，故作镇定。

「可能，可能是保洁阿姨当废纸扔掉

的。」周主任结结巴巴的说。

「保洁阿姨这两天不是请假了吗？」

「哦哦，对。那，那可能是其他人吧。」

周主任的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水。

「不管这些了。我马上给你补报。」他低

声说道，都不敢正视我。

他肯定很懊恼只是简单的扔掉了我的报名

表。

他肯定想不到袁总会管这种「小事」。

不日，TX投资训练营的详细资料收到

了。

课程丰富而紧凑，从早到晚。

参训学员200多人，来自私募、公募、券

商、期货公司。看了学历和毕业院校，基

本都是985的硕士甚至博士。

要在这些小镇做题家中脱颖而出，成为前

10%，才有「公费旅游」的机会。

两周的学习很快过去了。

课程内容果然不容易，所以时不时有学员

央求老师们划个重点。

老师们嘴上好好好，但是课程快结束了,

重点一直没给我们。

考试前两天的晚上，我跟兄弟公司的学员

朋友微信上吐槽，他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然后打出一行字：「重点不是早给了

吗？」

我比他更惊讶：「什么时候啊？怎么给的

啊？快快，你先发我，我发给我同事。」

他一边转发资料包，一边回复：「课程快

结束时，老师通知每个公司的组长去拷贝

的呀，我拷贝的时候还看到你们公司那谁

的呢。」

每个公司的参训学员自动组成一个组，上

报一个组长，其实就是联系人。

周主任这次「抓住机会」，直接「任命」

了黄伟。

不夸张的说，如果黄伟此刻出现在我面

前，我很可能冲上去打他两巴掌。

我把资料包转发至公司研究员群（10人,

周主任、黄伟及我们8人），留言：「这

是TX的考试重点资料包，请大家抓紧复

习。」

人不多的群里还是涌出了几条信息，我没

顾上看。

因为，我要给黄伟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

「黄伟，我张展。」

那边语气很明显变紧张：「哦，你有事

吗？」

我冷笑：「TX的老师是不是给你考试重

点了？」

黄伟略带防备：「没，没给啊，谁在造

谣？」

「你以为独占考试重点就能考第一了？做

梦！」

他也恼了：「张展你说话这么难听干嘛，

我就是忘了给大家了，有什么大不了

的。」

谢谢这些年的应试教育，教会我抓重点。

「你刚才还说老师没给你，现在又说你忘

了给我们。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有一句

可信吗？」

他自知失言，沉默了片刻：「张展你想怎

么样？」

我冷笑：「我不想怎样，我只想骂骂你这

个卑鄙小人！」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开微信群的时候，发现炸了。

「怎么今天才发考试重点。」

「重点都这么多，看不完啊。」

「等会还有线上路演，看来我要通宵

了。」

「我刚刚也问了券商的同学，他们说上周

就发了呀。」

「好像说是发给组长的。」

有人@了黄伟。

黄伟个缩头乌龟，半晌不说话。

我也什么都没说，把刚才通话的录音转发

到群里了。

有那么两三分钟，空气仿佛凝固了。

不用说，大家都在听录音。

随后，就是劈头盖脸的「声讨」。

连平时的「老好人」小陆和小邹都参与其

:

「小陆！小邹！你俩怎么也瞎搅和！」

是周主任！

差点忘了，这个群里周主任也在。

小陆和小邹没有鸟他。

很快，周主任「微弱」的「呐喊」被淹

没。

此时，我打了个圆场：「大家不要骂了。

抓紧时间复习，考出好成绩，打脸小

人！」

很快，黄伟私信我：「你这么整我有意思

吗？」

我回复了三个字：「自作孽！」

周主任也私信我：「张展，你太过分了！

你这样不利于团结！」

团结个毛线！

我回复了他两个字：「呵呵。」

熄屏。复习。

考试成绩出来了!

TX的老师把成绩明细EXCEL表发在了学

员群里，并留言：「请将考试情况通报学

员所在公司。」

我考了100分！

小陆和小邹也考了100分！

我们公司有3人进前20！

再看前20名，10人100分，5人99分，5人

98分。

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认真做题！倘若一疏忽，扣个3分，

就掉出前20了。

好险！

果然都是做题家，不是一般的卷。

名单往下看，基本都是90分以上。

最后一个人，断崖了。只有70分。

是黄伟。

我选中EXCEL表，点转发，列表中浮现

公司研究员群和公司大群。

思索片刻，点了大群。

没过几分钟，周主任喊我去他办公室。

周主任举着手机，盯着我：「你怎么擅自

把成绩单发到大群了！」

我把我的手机给他看：「TX要求我们通

报所在公司。」

他瞪圆了双眼：「那也轮不到你来做这个

动作啊，有组长啊。」

够官僚的！

我冷笑：「黄组长大概会忽略这个动

作。」

「你，你.......」

周主任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周主任座机响了。

是袁总！电话那头非常生气。

「周挺啊！你和黄伟来我办公室！」

有好戏看了！

可惜我看不到。

不看也罢了，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

TX的老师新建了欧洲学习交流群。

欧洲，我来了。

这个风波过后，黄伟越发不合群了。

只要是领导不在，他就打酱油，真以为是

在混机关。

偶尔在公司跟我打照面，他看我的眼神，

愤懑又仇恨。

我保持一贯无视的作风，没工夫搭理他的

内心戏。

因为我很忙。

除了日常的研究分析工作，我还积极「打

杂」。

对接渠道、服务客户、路演，都认真对

待。

渐渐的，我喜欢上了营销工作，成就感满

满。

不知不觉，我为公司带来了5亿的新增客

户资产。

爸经常跟我说，营销是最牛逼的工种。

我以前嗤之以鼻。觉得营销起点低、没啥

技术含量，还是研究高大上。

经过几个月的工作，啪啪打脸了。方知营

销的学问很深，没有营销的研究约等于闭

门造车。

营销和研究相结合，是一种良性循环。

我这么亮眼的业绩，周主任肯定是很清楚

的。

某天把我喊去办公室，语重心长的说了一

长串话。

主题思想就是：要求我调剂一些业绩给同

事。

业绩调剂这种事，在很多公司都有可操作

性，算是比较正常的。

「调剂给谁？」

「黄伟。」

「我做不到。」

「张展啊，我知道你对黄伟有意见.....

我打断：「周主任您误会了，我对他没有

私人恩怨。」

他马上笑盈盈：「没有私人恩怨就更好

了。黄伟呢，营销方面暂时有些落后了,

你帮一下他，让他破个冰，之后他顺畅

了，再还给你嘛。」

何止暂时有些落后！压根是还没开始吧。

周主任你当时没给他市场营销的业务指

标，他当然懒得做。

进公司这么久，他写不出像样的研究报

告，TX训练营的考试又考那么烂，日常

工作还时时需要我们给他擦屁股。必然是

袁总发难了，周主任才会有所动作的。

见我不语，周主任又起劲了：「我知道,

你上进，一直在学直播、学编程、学量

化，那些网课老贵了，报一门课你半个月

工资就没了，烧钱烧的哟。黄伟家里有

钱，他爸说了，只要业绩方面帮一把黄

伟，他会把你这些课程的费用全包了。」

不装了，我要摊牌了。

「周主任，实话告诉您。我家有红木厂,

我爸是大老板。所以，不劳您操心我的费

用问题，谢谢。」

说着，想亮出我的百达翡丽。不想，竟没

戴。之前一直去券商、银行，担心被那些

人精看出来了反而多事，所以放家里了,

没戴有一段时间了。

周主任一阵大笑：「心理战！心理战！我

理解你迫切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情，但不能

装大尾巴狼啊，这很幼稚。富二代我见多

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看看你的穿戴，

都是什么？手表没一块，身上都是优衣

库，脚上还是七八十年代的回力鞋。呵

呵。」

回力鞋！他把鬼冢虎当成了回力，666

啊。

我很窘。这周主任令我无语。

他也看出我很窘，但他以为我的窘是窘

迫，于是得意的笑着。

我突然想到爸有3000万理财到期了，想

要让我规划一下，于是心生一计。

「好吧，周主任。我下一笔业务，算给黄

伟。」

「这就很好嘛！同事之间就要互相帮助

啊。」说罢，乐呵呵的拍拍我肩膀。

真是恶心。

爸来上海了，带着3000万。

他认可了我们MS私募基金公司，更满意

我工作不到一年取得的成绩。

我与他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他比划了个

OK。

「我要去会会周挺和黄伟了。你还是回避

一下，免得露馅。我进了你公司就打你微

信电话，你听着。」

我赞同。

于是，我在楼下咖啡馆歇息，爸上楼了。

我马上给周主任发了个信息：「客户张建

华马上到公司，我有事无法回来。麻烦周

主任接待一下，N号私募专户，昨天跟您

汇报过的。这单算给黄伟。」

周主任回：「收到。一定办妥，谢谢张

展。」

几分钟后，爸打来微信电话了。

接下来，我只能听到对话的音频，视频场

景靠脑补。

周主任时不时套话，都被爸轻松应对，言

语间尽显「土大款」本色。

到了签合同环节。

「张老板，根据监管要求，签名尽量要写

的工整些。您看，可以吗？」

「哦，这样啊。好的。」

合同很快签完。

「周主任，张总说后续公司会安排黄总跟

我对接、联系。」

这个张总说的是我，从亲爸口中说出，有

点异样。

「哦哦，对对。黄伟，来一下。」

爸挂了微信电话。

黄伟大概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了，然后留

联系方式，加微信。

当土豪遇上别人家的富二代。

哈哈！有好戏看了。

爸的私募产品不久就开始运作，黄伟终于

有点事做做了。

每周二下午，会公布截至上周五的私募产

品净值，一周报一次。

黄伟及时发给我爸，然后爸会问他一大堆

专业问题，黄伟经常答不上，焦头烂额。

所以每周二下午，黄伟都如临大敌。

后来，不止周二，几乎每天爸都会「骚

扰」黄伟。

搞得黄伟一天天的工作压力很大，眼神中

充满了生无可恋。

不消说，这里面有我在推波助澜。

一切按计划进行，我预计不需要多久黄伟

就会打退堂鼓，从而还我客户，今后也不

会要求业绩调剂，至少不会向我调剂业

绩。

不想，他又有骚操作。

这天周二下午，产品净值如期发布。上周

A股市场大跌，指数跌了将近4%，爸的产

品跌了将近5%。

黄伟如坐针毡，发我信息：「张老板的产

品大跌，怎么办？」

隔了几分钟，我回复：「都已经分给你服

务了，你自己处理啊。」

他秒回：「这个净值发给他，他又该责难

我了。他和你熟，要不你跟他解释解

释。」

我不理他。

那边一直正在输入。

过了几分钟，出现一行字：「要不我改一

下净值，改得少跌些，这周先搪塞过

去？」

我被他惊呆了，他可真行！

「这么好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微信打字聊天最大的不好，就是只有文

字，而看不出说话人的实时表情、神态。

这么一句明显的反话，黄伟居然没听出

来。

然后，他真这么做了。

半小时后，袁总喊周主任、黄伟和我去办

公室。

袁总非常生气的瞪了黄伟一眼，对我们三

人说：「听电话录音！」

是我爸的声音！

他打了电话给袁总座机，投诉了黄伟。

袁总座机有录音功能，自动录了下来。

爸这辈子最痛恨不诚信的行为。

其实产品浮亏很正常，解释清楚就行。

但是虚假通报净值，还胡乱解释，反映的

是人品道德问题了。

爸怎么知道真实净值情况呢？

当然是我告诉我他的。

3000万，再土豪也不可能无视这个数

目。

我爸的钱，我必然是时刻关注的。

听完录音，黄伟彻底懵了。

袁总疑惑的问黄伟：「你篡改净值，目的

何在？」

黄伟胆怯的小声回答：「担心客户责难，

先蒙混过去，希望之后涨回来，净值再慢

慢修改回来。」

袁总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回去反

思反思吧。」

随后，袁总要求周主任将张建华客户划给

我。

这下，物归原主了。

次日，黄伟辞职了。

我原计划是迫使黄伟打退堂鼓，结果他直

接退出了公司。

也好。

这个行业的确不适合他。

财务喊我去。

张建华客户归属变更，需要填表签字。

简单交代完，她起身上洗手间。

客户归属变更表填完，我抬头瞥见桌角一

堆纸，最上面一张有我爸张建华的签名。

定睛一看，是居间协议!

涉及客户张建华、MS私募、AB金融中介

这三方。

财务脚步声近了，我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离开。

发给我爸，他说印象中没签过这张协议。

AB金融中介，是个第三方渠道。

第三方渠道，在私募基金行业很正常。

第三方渠道介绍客户来，客户在居间协议

上签字确认介绍关系，第三方渠道就可以

按客户创收提取一定比例的佣金。

公司的第三方渠道都是周主任引进和管理

的，财务整理归档，是公司机密。

刚才，财务大概是需要更新整理相关材

料，拿了出来，很粗心的随手一放，正好

被我看到了。

可是，我爸属于直销客户，不涉及第三方

介绍。

我就纳了闷了。

我又问爸，那天来公司签合同有没有什么

异常情况。

爸提到了周主任让他签名工整些，说是监

管要求。

爸又表示这张协议上的签名应该不是他写

的，虽然很像，但是细究笔迹还是有些偏

差的。

说到笔迹，我想起了周主任的日常。

周主任工作之余经常看笔迹鉴定相关的书

籍和视频，还买来了各种字体的字帖练

字。

难道说..

这个签名是周主任仿签的？！

如果真是这样，周主任与AB金融中介必

有猫腻。

我要查查这家公司！

AB金融中介，全称上海AB金融中介服务

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时间不长，比我们MS私募还略

晚些。

法定代表人黄丽，联系电话是个手机号

码。

经营范围，金融中介服务。

网上只有这些内容。

我问了一圈行业内的朋友，都不知道这家

公司。

于是，我用临时手机号拨打了那个联系电

话，是个归属地非上海的手机号码。

但是电话没打通，被挂断了。

然后我就收到了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目前公司业务暂停，等恢复后再联系

您。有事请短信留言。」

短短一段话，快的就像是复制粘贴。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不想让他人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黄丽？

假设是周挺的老婆，周挺以老婆的名义注

册了AB金融中介，手机号码是周挺的小

号。

AB金融中介被周主任引进，成为MS私募

的第三方渠道，但它目前业务暂停，或者

说它的业务压根就没开展过，因为不需要

开展业务。它就是个空壳公司！

周主任通过仿写我爸签名，伪造居间协

议，把我爸挂到AB金融中介名下。

这样，程序上就认定了我爸这个客户是由

AB金融中介这个第三方渠道介绍来的。

难怪，周主任借监管要求的名义让我爸签

名工整些，原来是便于他仿签。

练字、研究笔迹鉴定，不是爱好、消遣，

而是派这个用处！

应该不止我爸一个客户！

银行、券商渠道的客户周主任没法下手，

袁总5人团队的客户周主任不敢下手。

其他直销客户，上门的或员工开发的客

户，都有可能被周主任盯上，只要签名不

是很难模仿。

袁总不会事无巨细到去管每个客户的来

源，所以周主任有很大的「运作」空间。

虚挂客户到第三方渠道名下，只涉及公司

和第三方渠道之间单方面的返佣关系。

客户的利益不受影响，员工的日常绩效也

不受影响。

神不知鬼不觉。

一般情况下，这种小动作是不会被发现

的。

但不巧被我发现了。

当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测。

我需要证实。

次日下午，我买了包100块的黄金叶进了

周主任办公室。

周主任看起来有点烦恼，想必是因为黄伟

的辞职。

但是他看到了好烟，紧缩的眉头舒展了

些。

其实我是不抽烟的，但爸说过特定场合还

是得抽抽的，套近乎会容易很多。

「好烟，绝对好烟。」

一根烟下肚，周主任打开了话匣。

说了些有的没的，提到了黄伟。

「黄伟这么一辞职，我不太好向他爸妈交

代了。」

我小心翼翼的应和：「看来您和他们家关

系很好。」

「是啊，有点亲戚关系。」

「哦？」

「其实是我老婆那边的亲戚，好多年前他

们都还住城郊，一个村的，上溯几代是一

家的那种。」

「那您夫人也姓黄！」

我激动的差点喊出来。

本想着怎么套话，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

了。

「是。」他点了点头。

「一直没见您提过您夫人，她在哪高

就？」

「之前在一家企业当文员，后来企业裁

员，给了一笔补偿。」

「差不多就是我跳槽到咱们公司的那个时

候。」

「现在她开了个小公司，做点小生意。」

「算自由职业吧。」

基本确定了！

我一边装模作样聊天，一边把手插进口袋

里，按下了早就准备好的通话键，拨打前

一天没打通的那个手机号码。

因为担心电话万一被接起，我事先戴了蓝

牙耳机。

平素我就有戴蓝牙耳机的习惯，所以周主

任是不会怀疑这一点的。

周主任的桌子适时发出了手机振动的声

音。

不是桌面上的手机，而是在抽屉里！

就看见他打开抽屉，按下了挂断,

然后，我蓝牙耳机，也停止了拨号。

抱着确认一遍的心态，我又按了一次拨

号.

果真！振动声又从抽屉里传出。

周主任不耐烦的打开抽屉，挂断。

我蓝牙耳机中的拨号也停止了。

这下，实锤了！

周挺建空壳公司，私设居间，吸公司佣

金！

我必须有所行动。

几天后的下午，袁总喊周主任和我一同议

事.

机会来了。

袁总很快讲完了他的事，问我们有没有什

么问题或建议。

我提了个建议。

「近期公司市场营销受阻，没有好的思

路。建议搞个答谢宴，邀请第三方渠道的

相关人士参加，借机向他们请教请教。」

周主任眉头一紧。

「这个主意不错！」袁总表示赞同，「这

一年多，第三方渠道给咱们介绍了不少客

户，也该请他们吃吃饭了。」

「我觉得不妥。第三方渠道不像咱们，跟

其他私募公司有来有往、互相学习。他们

之间的竞争更同质化，他们同行就是冤

家。市场上大客户也就那么多，为了抢某

一个客户打得头破血流不少见。我们并不

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贸然把他们张

罗到一个饭局上，不合适。」

周主任故作镇定，很有条理的进行阻挠，

说的不无道理。

袁总若有所思的慢慢点头，吩咐财务把第

三方渠道的所有资料拿进来。

袁总非但没让我回避，还要我一起翻阅资

料，了解情况。

周主任慌了神，额头上渗出了丝丝细汗。

看得出来他很想阻止，但却没办法。

资料显示，AB金融中介名下的业务量最

多，多的很明显，比其他几个第三方渠道

加起来还多。

看那些伪造的居间协议，基本都是客户签

字好模仿的。

除了我爸，还有好几个客户我都知道来

源。

上门来的，或是员工开发的。

而且，AB金融的返佣比例是袁总规定的

上限！

这该掏掉多少公司的利润啊！

太黑了！

当然，直到此时此刻，袁总都还蒙在鼓

里。

袁总面带微笑的翻阅完资料，说道：「周

挺不错！引进这么好的第三方渠道。你应

该早点与我说啊，我们理应主动去拜访答

谢AB金融。要不这样吧。我们单独邀请

AB金融，再邀请一些他们介绍来的客

户，这样没什么不合适了吧。」

有好戏看了！

我起哄：「为表示诚意，邀请的客户名单

由AB金融定。」

袁总手一拍：「对对！周挺，你马上联系

AB金融！」

周主任懵了，额头上的汗明显增多了。

「这个，这个。他们不方便。。。」

「怎么回事？」

「额，额。。。」

临门一脚将由我开启。

「袁总。」我拿出手机，「其实前不久，

我联系过AB金融。」

袁总略表惊讶。周主任表示惊恐。

「我在抖音上刷到的，想来是不是会有合

作机会，试着联系了一下，电话没接通,

但是收到了这条短信。」

我把短信给袁总看，袁总又给周主任看。

周主任不敢直视袁总如炬的目光，脸色煞

白。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我并没有在任何平

台上作推广啊。」

我当然是诈他的！

他的自言自语虽然不甚清晰，但还是被我

听到了，离他距离更近些的袁总大概率也

听到了。

我平静的等待高潮。

手机不识趣的响了，是某银行的小姐姐提

醒我线上路演马上开始了。

真遗憾不能看到高潮。

路演结束，已经将近7点。

袁总和周主任还没离开公司。

结局就是，周挺由于个人原因辞职。

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只是轻轻推了一把。

直到离开公司，周挺都不知道我是富二

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露的。

很快，新主任来了。

是个和气的杨姓大姐，工作能力出色。

杨主任上任的首要工作就是给公司换「新

家」，因为目前公司的装修一言难尽，才

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有各种问题了。

其实爸也提到过我们公司的装修问题。他

只来过那一次，参观了一圈，就发现了好

几个问题。

据说当时负责装修的，是房东的弟弟。

又是周挺沾亲带故的。

公司未来要扩大规模，所以索性趁此机

会，换个更理想的营业场所。

没过多久，杨主任喊我和小陆、小邹一起

去「新家」看看。

不久前，我升任基金经理，小陆和小邹升

任基金经理助理。

一些装修的细节需要我们帮着一起建议。

今天房东有空过去，正好一起碰个面。

「新家」在核心CBD，黄金楼层，整整一

层。

想象着不久之后，这里就将是我们的主

场，硬件设施可以比肩头部私募，我心中

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杨主任，这一大片，租金不少啊。」

「是不少。但首年房租房东给我们打对

折。」

「什么神仙房东啊？」

「是咱们公司的客户。这么大方把自己的

写字楼打折租给咱们，想必与袁总关系不

是一般的好。」

「哦？」

「是个外地的实业老板，十年前买下了这

一整层，眼光真是好啊！」

正说着，门口闪现一个身影。

「张老板！」杨主任迎了上去。

是爸！

房东居然是我爸！

我竟然不知道爸拥有大都市核心CBD—整

层写字楼！

我楞住了。

爸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

我轻轻的叫了声「爸」。

这一声「爸」，犹如平地惊雷。

杨主任、小陆、小邹齐刷刷的看着我，惊

讶的张大了嘴巴。

潜伏了这么久，富二代身份终于暴露。

这仨都不算是八卦的人，但架不住瓜大。

恐怕不消半天，全公司都会知道了。

杨主任回公司，应该会第一时间推开袁总

办公室的门。

小陆和小邹会悄咪咪的曝给格子通间的兄

弟姐妹们。

进而，财务也会知道。

财务大概会告诉周挺，周挺必然会很震

惊。

但估计周挺无暇吃瓜，因为他当务之急是

自己的饭碗。

据说，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没找到下家。

也不知道黄伟目前在干啥，只见他朋友圈

天天发王者荣耀。

真遗憾黄伟没能见过我的百达翡丽。

晚上跟爸聊微信。

「张老板这么慷慨！房租直接打骨折。」

「支持儿子事业！」

「那之前为什么让儿子填父母是红木厂工

人？」

「设置障碍。」

「目的何在？」

「考验你。料你会扛不住，然后就可以回

红木厂来了。」

「那似乎让你『失望』了哦。」我随手附

了个搞怪的表情。

「现在看来，你还是有本事在上海滩立足

的。」

「我喜欢上海！乐不思蜀了。」

「那就不思好了。」

「不想我回去接手红木厂了？」

「儿子拥有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事业，比起

延续父母的事业，更重要、更有意义。」

我不争气的淌下了感动的泪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