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本海军潜艇部队太平洋征战记(2)

发布时间:2025-09-26 22:50  浏览量:20

第二章 逞威东太平洋

上回提到第3潜水战队第12潜水队于12月9日接替特攻队继续执行珍珠港入口监视任务,但其司令中冈信喜大佐的座舰伊-169号在潜航时过于接近港湾入口,可能不慎挂上了防潜网。前进、倒车、注水、排水,伊-169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摆脱,但都无济于事。此外,由于港湾入口有敌巡逻舰艇成反潜队形不停地来回梳理、游弋,所以当伊-169听到它们来到头顶或者从附近经过时,立即停止一切动作,以免动静被敌声纳捕捉到。艇内调节空气用的通风机也不敢打开。随着潜航时间增加,艇内二氧化碳浓度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头昏脑胀等痛苦现象,可调节空气用的通风机眼下是断然不敢开的,可如果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可以预见将出现全员窒息的最坏情况。于是中岗大佐决定孤注一掷,下令全速倒车,直到脱困为止。经过持续不懈的努力,伊-169总算摆脱了防潜网,然而艇内空气质量每时每刻都在变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全体艇员就只能在头顶虎视眈眈的敌巡逻舰艇的压制下饮恨在这珍珠港入口的海底。

拼了吧!作为最后的手段,该艇决心浮出水面与敌舰一战。在即将而来的决战前的“最后一餐”里,大家拿出了收藏已久的罐头。在吃了各自爱吃的东西后,全体头扎白毛巾,举起了诀别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在奄奄一息的痛苦中,大家使出最后的力量操纵潜艇一举浮出水面。真是老天保佑,附近居然没有敌舰,漆黑寂静的海面上只有空气中散发出的难闻的味道(珍珠港内燃烧的舰艇和建筑等带来的)。眼下尽管还是存在敌人突然出现的情况,但从大洋上一下子涌进艇内的空气真是一道让人甘之如饴美味令人陶醉。

刚感到重生没多久,瞭望哨就发现了在夜色下泛着白色浪花前进的敌舰身影。于是,又是一声熟悉的“紧急下潜!”。长时间、大深度潜航会造成艇内大量积水,短时间的浮出水面也排不出多。不过,只要能在海面吸入10分钟的新鲜空气,那么艇内的浑浊空气倒是可以完全被替换,但是积水太多的话会让潜航时配平变得更加困难。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不下潜肯定会被敌舰发现。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潜航。正如前面交待,艇内过多的积水使得潜艇出现较大纵倾,并且很难修正。正当大家在水里苦苦挣扎时,敌舰就这么从他们头顶过去了,幸亏没有被发现。在当时,雷达还没有普遍装备美军舰艇,而在人力观通方面,日本海军显然更加有优势。敌舰走远后,中冈司令立即指挥伊-169上浮,然后开足马力驶向外海,同时开动排水泵排空艇内积水、给蓄电池充电、补充高压空气和进行抢修。到天快亮时,潜艇和人全部都恢复了元气。

在出击夏威夷的潜艇里,只有1艘伊-170号没有返航。第3潜水战队司令官三轮茂义少将曾多次抱着好的想法来到旗舰的甲板上凝视着大海,焦急地等待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回来。战后才得知,该艇12月10日拂晓前在瓦胡岛东北约200海里处被从航母“企业”号上起飞的“无畏”式侦察/俯冲轰炸机发现并攻击。该艇在攻击中严重受损,无法下潜,在随后杀到的另外1架飞机轰炸下沉没,全员阵亡。

在常夏之国(这里指夸贾林基地)迎来了1942年的新年后,我艇于1月3日再次出港前往夏威夷执行侦察/监视任务。

1月9日白天,我艇正在水面航行,突然在连敌机影子都没看到的情况下遭到了机枪扫射。在看到平静的海面上被连续的弹着点溅起的水花后,我艇迅速转入潜航。这种小型机的出现预示着附近有敌航母存在。在吃了舰载机的这突然一击后,瞭望组变得非常紧张,工作态度顿时焕然一新。之前再怎么啰嗦都不听的家伙们,吃了这一击后立马就天上地下大变样。话又说回来,只要没被打中就好,毕竟要让初次上战场的艇员们在挨敌人第1击之前打心眼里做到一丝不苟是很难的。

1月10日,我艇果然接收到了友舰发出的“发现1艘列克星敦级航母”的报告。于是立刻积极主动地和第2潜水战队协同,以合围态势对其展开搜索追击。随后,一边以22节的高速在海面疾驰,一边用无线电测向仪确定友舰方位,就这样不分昼夜地高速行驶了约2天时间。这过程听起来挺激动人心,然而一路并非一帆风顺。就拿先前在夸贾林基地休整时修理好的速潜水柜的进水阀来说吧,刚开始追击时就出故障了,后来干脆打不开了。无奈之下,拿掉了水柜上方的铁盖,再事先灌满水来实现速潜。可这样一来,增加20吨左右的海水重量压低了艇首,使得水面航行阻力增大,最高航速也下降了近2节。(译者注:速潜水柜通常位于艇首两侧上端,注水时从水线下两侧进行,以保证迅速充满,让艇首快速下倾,再利用潜舵和人员的配合实现速潜。现在进水阀出现故障,把水柜上端盖板打开注水会很慢,从而无法快速增加艇首重量实现速潜。)

1月12日下午3点前,我艇航行海域已经早早是日落后的漆黑一片了。伊-6号艇在黑暗中突然发现航母的巨大身影,于是立即下潜发起鱼雷攻击,命中2枚。当时认为航母必沉无疑,但还是让它带伤逃走了。不过,这一击让潜艇部队所有官兵士气高涨起来,毕竟是开战以来的首个潜艇重大战果。

1月17日星期六,埋伏在夏威夷东北方的交通线上等待猎物的我艇正在平静的海面下30米处潜航。突然间,附近有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而且像是从高速飞行的飞机上扔下的。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在静候了片刻后,艇长冒险伸出潜望镜查看,没有发现本艇有漏油现象,不清楚为啥会遭到攻击。有人说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周六,巡逻机在上午的搜索任务结束后就顺手把炸弹扔进了海里。这是当时唯一合理的解释。等了一整天,交通线上也没出现任何猎物,不甘心空手而归的我艇临时决定在回国途中炮击中途岛。

返航途中,由于瞭望哨不是把天上飞翔的海鸥当成敌机,就是把漂浮在海面的杂物误认为是潜望镜,所以我们一路上战战兢兢地反复下潜。1月22日傍晚,和友舰伊-18号一起悄悄靠近了中途岛,准备实施炮击。当晚天气不错,夜空中的碎云时隐时现。由于离中途岛已经很近,瞭望组顿时高度紧张。突然,有人大叫“飞机!”,“在哪呢?”,“那”。顺着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能看到在流动的云层间有疑似星星的东西在移动。虚惊一场。差一点就慌慌张张地下潜了。行驶到更近的距离时,终于看到了巡逻艇的影子,于是立即下潜规避。当时刚吃完晚饭,正在把残羹剩饭和污水垃圾用汽油桶从唯一的出入口——司令塔的舱盖拎到舰桥上,再一一扔进海里。于是,就这样拖着垃圾下潜了,幸亏敌人大意,没有注意到这些漂浮的垃圾,稍后就开走了。在用潜望镜确认安全后,我艇浮出水面赶往约定位置为炮击做准备。

终于到了和友舰约定的炮击时间,尽管本艇提早了5分钟赶到约定地点。我本人作为潜航指挥官具体负责艇内事务,所以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据说,140毫米甲板炮在炮术长森田少尉的指挥下刚发射了2、3发炮弹,马上就有惊慌失措的炮弹从陆地射向海上。为了随时准备速潜,炮击的同时,我艇还在向速潜水柜注水,但是比预期更早的传来了“速潜!”的号令。我吓了一跳,赶紧指挥下潜操作,潜艇顺利入水。据艇长后来说,虽然瞄准了机场上的机库开火,但是到第5发炮弹才出现火光,以为是命中了,结果是敌人反击的炮火,并且首群弹落点紧贴着艇首部位。岸炮果然很准。我方为炮击准备了7发140毫米炮弹,并在尚有1发在甲板上滚动的情况下就速潜了。稍后赶到的友舰伊-18号在本艇受到敌岸炮反击下潜时正好浮出水面,但是又在1弹未射的情况下下潜了。“捅了马蜂窝后再去很危险!”,总之,对此时严阵以待的中途岛再次炮击已经毫无意义。事后想想,与其进行这样骚扰性的炮击,还不如等着停泊的船只出来。在往南潜航了大约4小时后,我艇浮出了水面,然后在一片漆黑,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路向西狂飙、直奔母港。

到了此时,自夸贾林登上我艇的新手炮术长森田少尉已经能够适应潜艇生活了,也可以一个人值班了,不过晕船现象在短时间内难有改观。在一个新人能够独当一面之前,艇长总要安排个老手在旁边陪同,所以造成其他人的精神都是格外疲惫。在潜航时,我决定睡在位于司令塔内的炮术长旁边。航行到小笠原群岛近海时,先前长时间云集的乌云突然变成了一场暴风雨。虽然潜艇及时减速,并且配合着浪涌的节奏,以免被其从头顶扑下来,但艇首有时还是会埋进水里,随后就借着余势泼在了舰桥的风挡玻璃上,那景象远看宛如在水族馆里一样。我当班期间周围一切正常,接班的是山本航海长。就在我下到艇内准备擦干湿透的雨衣时,突然有玻璃碎片掉了进来,随即听到舰桥上传来呼救声。我急忙爬上去一看,发现呆在舰桥上的艇长、航海长、掌水雷长(负责鱼雷整备和发射)全都浑身是血。由于海浪的冲击,风挡玻璃被击碎,碎片和海浪冲击力将在舰桥上的所有人员全部击倒,个个伤痕累累。我立即拿出了木板和棍子临时挡住了破洞。虽然我不会因他人遭受灾难而感到庆幸(作者庆幸自己刚好下更),但在航海长、炮术长和我3个人中运气最好的还是我这个水雷长,因为随着战况日渐激烈,在这之后的1、2年间,当时的艇长、轮机长、炮术长(这里指森田)以及艇员都战死了,只有我们3个直到战败都在持续不断的苦战中活了下来。

1942年2月3日,我艇在一片胜利的气氛中回到了母港横须贺。时隔2个半月,尽管故障频发,我们仍设法将潜艇开了回来。进港后不久,我就奉命成为潜水学校甲种学生(作为艇长培养的学生)。由于我们是首批经历实战并且归来的潜艇,所以海军举办了各种盛大的研讨会让我们教授经验。从伊-24号艇此次出征的情况可以看出新型潜艇在设计、制造上还有待提高,不过,这些问题一开始就由日本的制造技术能力所决定了,短时间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当时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增招的新兵和新艇至少进行2个月的人艇磨合训练,再派往战场。为此,海军专门成立了一个叫“吴潜水战队”的新艇训练部队。除此之外,研讨会上还对改良艇内的污水排放装置等设备提了各种各样的建议。由于在平时的短期训练时没有注意到,既感到非常危险,又感到相当不便。虽然平时强调“战时要随机应变”或者“加强训练”什么的,但真一到临场,不知所措的情况比比皆是。

第三章 舰队之眼

就当我们在夏威夷以及北美方向作战期间,由吉富悅三少将领导的第4潜水战队和醍醐忠重少将率领的第5潜水战队麾下的16艘老式潜艇参与了在马来半岛方向上掩护陆军部队进行登陆作战的行动。它们在新加坡以北展开警戒/巡逻线,保护受英海军威胁的登陆点周围以及后方交通线。

12月9日下午3点15分,新加坡以北约300海里处,正高速北上的2艘英国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的庞大舰影突然出现了正在追踪猎物的伊-165号潜艇的潜望镜里,目标直指我登陆部队后方补给线。虽然其航线正好经过我潜艇巡逻警戒网,但很遗憾,由于距离太远,鱼雷射程不够。于是伊-165号艇长原田中佐立即向南遣舰队司令部发出了“英战列舰2艘,航向正北,位置…”的密码电报。这份从水下1米伸出的无线电天线发出的决定命运的接触报告迅速传遍了马来半岛的全部作战部队,所有巡逻潜艇立即浮出水面展开追击。

号称英国最新型的战列舰“威尔士亲王”号和以高速自诩、与“榛名”级相匹敌的“反击”号战列巡洋舰对近藤信竹中将的掩护部队(包括战列舰“金刚”号、“榛名”号为首的重巡战队以及水雷战队)产生了重大威胁。为此,我水面舰艇编队准备在擅长的夜战中一举消灭2舰,正顶着狂风恶浪全速冲向敌人,但敌人幸运地隐入了浓浓的夜色中,此后再无消息。

10日凌晨3点40分,伊-156在之前发现位置的偏西方向再次发现了掉头南下的敌舰影,虽然进行了攻击,但其还是趁着夜色逃走了。随后在黎明时分又传来了夏威夷友军取得巨大战果的消息。早已枕戈待旦、摩拳擦掌的岸基陆攻队带着一定要抓住敌人的信念在黎明前黑暗中升空展开搜索。下午,“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2舰就被陆攻队送进了南中国海深深的海底。这也创造了海战史上航行中的战列舰被飞机击沉的全新纪录,让自纳尔逊以来骄傲无比的英国海军心生寒意。自此,战列舰彻底让出了海战主力舰的地位。

虽然此战的头号功臣是岸基航空部队,但第一份接触电报却是由潜艇发出的,之后再次通过潜艇成功找到了敌人的位置,二者之间进行了出色地协同,同时也用实战诠释了该如何发挥它们各自的威力。(关于这一点,欧洲战场的德国海、空军早就进行了潜艇和远程巡逻/轰炸机“秃鹰”FW-200之间协同的探索和实践,但这一切都取决于高效的海空通信)。此外,我还想再称赞一下这些老迈破旧的潜艇,因为装备这支部队的伊-153型首艇早在1925年就已竣工,下水至今已有10多年了,而我在1941年7月前一直担任该部的伊-155号艇的水雷长,还参加了开战前半年间的高强度训练,所以能深深体会到这型艇的破旧(以前因为钢材和建造工艺等因素,潜艇的寿命期普遍不超过20年。作为1925年竣工的伊153型各艇平均艇龄都超过了16年,已近服役寿命末期,完全是又老又破)。由于无法从表面看到的内部腐蚀,潜艇总是故障频发。就在我想着这种艇况上了战场会怎样的时候,忽被调任新艇伊-24号的舾装员。当时正值中日战争期间,那些认为潜艇无所事事,想调往可以大肆吹嘘的轰轰烈烈的中国战场而使我为难的人,如今也清楚地知道我挽留他们的意义了。轮到展示潜艇的大舞台了。

无论是联合舰队制定作战计划以决定下一步进攻方向,还是43年后制定防御战计划,首先都要准确了解敌人的动向。虽然敌人的行动方向繁多,但上级最想了解的是能够对我联合舰队构成威胁的敌舰队主力的动向。换句话说就是以航母为中心的敌的动向是最重要的。这些情报可以通过分析敌方无线电往来,派遣间谍和使用舰船或者飞机直接侦察获取。其中最准确、最及时快捷的就是航空侦察,但当时飞机的行动半径最多就800海里,无法侦察超过其出击基地飞行半径以外的地方。因此,如果能将潜艇和飞机配合,形成“艇载机”的方式必将大显身手,其前景十分令人期待。

随着潜艇设计渐渐趋向大型化,人们很早就认识到,如果在其上搭载飞机,那么潜艇的长“腿”和飞机的“远视眼”相配合对远距离侦察将是非常有效的。日本海军在战前为了实现对敌方的远距离侦察,特别是潜望镜看不到的要塞、港湾内的敌情,也同样致力于发展这种组合。从伊-5号开始进行首次搭载飞机实验后,经过改良、装备弹射器的搭载艇在开战时除了用作潜水队旗舰的伊-7、伊-8、伊-10外,还有伊15、17、19、21、23、26等合计11艘潜艇。此后又持续建造这种搭载水上侦察机的潜艇,到战败时又增加了从伊-27~伊-45等19艘,伊54、56、58以及伊11、12共计24艘。载机全部都是双人的小型机,由于装有浮筒,巡航速度仅有90节,续航时间也只有大约3小时,狭窄的圆机身内,除了电台什么也装不了。即使对方不是战斗机,被发现也玩完。如果被敌机尾随,引狼入室的话,那作为母舰的潜艇就危险了。另外,回收也要花1小时,所以如果母舰因故而潜航的话,就只有抛弃飞机和机组了。为此,主要在海况良好的黎明时放飞,快日出时分回收。综合以上,虽然这种侦察非常困难且充满多种危险因素,但通过训练有素的艇长和沉着老练的机组成员共同努力,许多宝贵的侦察情报会被及时地送到最高司令部手里。在开战前,作为要地侦察队的伊-10号艇长栢原中佐和伊-26号艇长横田中佐奉命在12月5日前分别完成对斐济、萨摩亚、汤加和阿留申群岛方向美重要海空基地的侦察。两艇分别于11月16日和11月19日离开横须贺军港前往指定地区。为了不引起美国人的警觉,在侦察过程中并没使用飞机,也基本达成了目的。除了伊10号艇于12月4日在斐济群岛的帕果帕果港外为确认美阿斯托利亚级重巡时被发现外,其余均未被敌发现。12月7日黎明时分,伊-7号艇不仅用载机对珍珠港实施了战前最后一次侦察,还在空袭后报告了机动部队空袭效果。42年1月,伊-9号艇在从北美海岸返回夸贾林基地途中,使用载机再次对珍珠港实施了抵近侦察。42年2月8日,伊-25号艇在田上中佐指挥下,从夸贾林基地出发,对澳洲东海岸、萨摩亚以及新几内亚的主要港湾成功实施了侦察,并于4月上旬返回国内。具体如下:

2月17日黎明 悉尼(航空)

2月26日 墨尔本(航空)

3月1日 霍巴特(航空)

3月8日 惠灵顿(航空)

3月12日夜间 奥克兰(航空)

3月18日黎明 苏瓦(航空)

3月23日 帕果帕果(潜望镜)

通过这次航空侦察行动,不仅​详细了解了这些方向的敌情,而且对编写要地侦察飞行的实战训练指南起到了极大的帮助。有着飞行时长达4千小时的藤田飞行兵曹长熟练又沉着,加上田上艇长大胆而灵活的处置,让载机总是能被稳健地放飞和回收。经过这段时期的实战体验,认识到小型单发水上机的陌生地域导航是很困难的。由于载机在大洋上几乎不可能找到像潜艇这样小的目标,需要以明显的地标为参照物。为此,潜艇必须在和陆地距离尽量近的地方潜入水下等待。这期间不仅有近2小时的焦灼与不安,还有黎明时分开始的敌人警戒/巡逻飞行,这些都相当令人恐惧。平时进行飞机的弹射起飞训练时,从潜艇浮出水面后算起,大概需要花费10到15分钟才能启动飞机发动机;但在实战飞行时,即使是处于敌人控制地区,也要精心准备,所以一般需要花费30分钟到1个小时才能够放飞飞机。至于返航,虽然飞机是从距离侦察目的地很近的地方起飞的,一般30分钟左右就能飞回来,但是从着水到收纳后潜航大约也要1个小时,这样算起来就使得潜艇完成一次航空侦察需要将近2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待在敌占区海面。

在印度洋方向,伊-7号艇预定在42年4月上旬对科伦坡港进行航空侦察,但由于敌戒备森严,加之海况原因,最终取消了侦察行动。伊-2、伊-3试图侦察亭可马里和科伦坡,同样因敌警备严密,无法充分达成目的。到了42年5月,因中途岛、阿留申群岛作战的需要,伊-25、26从横须贺出发,前去阿留申群岛的科迪亚克港进行航空侦察。就在伊-26号艇正要从荷兰港附近出发时,在漫长的北太平洋夏季的微亮晨曦中遇到了正向我们接近的敌巡洋舰。怎么办?艇长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下定决心掉头,边拉大距离边起飞载机。敌人就这样走远了,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最令我们棘手的驱逐舰来了。不过幸运的是,载机刚刚完成回收,当在渐渐明亮的地平线上看见了敌驱逐舰身影时,迅速下潜消失了。此后一直到44年,潜艇侦察行动就没有中断过,但是随着敌人的警戒越来越严密,困难也越来越大。不过,据统计,​在所有侦察行动中被敌人击沉的潜艇只有43年8月19日在所罗门群岛东南方向的努美阿海域受到敌机攻击的伊-17号艇1艘而已。下图是在战时执行重大侦察行动的潜艇示意图。

1942年4月,为报复美航母特混舰队使用陆基轰炸机B-25对东京发动的空袭,大本营决定发动对美本土的打击,出动艇载机使用燃烧弹对北美太平洋沿岸的森林地带实施骚扰性攻击。为此,对潜艇搭载的小水侦进行了改装,使其可以挂载2颗76公斤燃烧弹。1942年8月15日,伊-25号艇在田上明次中佐的指挥下,搭载着6颗特制燃烧弹,带着大家的殷切希望从横须贺出发。该艇采用了大迂回航线,花了约2周时间抵达了北美俄勒冈州沿岸,但因当时海况不佳,飞机无法起降,只得在布兰科角以南海面逡巡,等待天气转好。9月中旬某日,该艇于日出前1小时在距离布兰科角南面灯塔约5海里的地方放飞了载机。飞行员就是那位据说有4000飞行小时的老手藤田兵曹长。其在布兰科角东南约50海里的森林地带投下了2颗特制燃烧弹(这是一种能够使得半径100米以内的温度很快达到1500多度高温的强力燃烧弹)。在确认地面冒起白烟后,于2小时后回到了在水面等待的潜艇处。任务目的充分达成,据美方电台报道,大火造成了数人死亡,看来火势相当大。第2次于日落后约2小时的朦胧月夜里,在布兰科角以西约10海里处起飞,预定在布兰科角以东约50海里的地方回收,但因潜艇在暗夜里难以从空中发现,飞机在夜空中反复盘旋,就在飞行时间几近极限时,藤田兵曹长看到了海面上的漏油,并循着油迹最终找到了母艇。虽说在这次任务中,潜艇不小心漏到海面的重油起了关键作用,但如果被敌人看到话,那就麻烦大了。因此,田上艇长严令今后在航行中要慎之又慎。战后,当时的田上艇长听到美国海军军官说,那时当地居民报告是“很慢的飞机,美国都没有那么慢的飞机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因9月末之后浓雾日渐增多,进入10月份天气仍然恶劣,飞机的使用、特别是落水回收几近绝望。因此,伊-25的第3次纵火以后的行动就彻底取消了。稍后于10月上旬,该艇在美国西海岸击沉2艘油轮,更是在只剩1枚鱼雷的情况下击沉了1艘水面航行的美潜艇,然后于10月下旬安然返回了本土。

南太平洋海战后,伊-26号艇为配合航空兵对所罗门群岛南方海域的侦察行动,于11月5日从特鲁克出发,在所罗门方向活动到11月30日返回。期间连续4、5天对从肖特兰基地起飞前往南方海域侦察的水上飞机提供了燃料补给。另于42年11月10日派出伊-22号艇在因第斯潘萨布尔环礁设立临时水上补给点对执行远程侦察任务的大艇进行了燃料补给。

所罗门方向对水上飞机进行燃料补给示意图(将机库改造成了航空燃料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篇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