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的女人（24）

男人开口道：“你是这一片的电工，看起来很面熟。”

“我是这片的抄表工，叫电工过来太麻烦了，抄电表的时候有些小毛病顺手给修了，您是王科长吧。”

“你认识我。”

刘晓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之前也有来过这片，但是可能没有打过照面，我前两年参加电工比赛，有得奖，您应该坐在台下看见过，所以才觉得面熟。”

王科长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看着面熟，但是好像没打过交道。”

“你这个电学知识是上学时候学的，还是自学的？”

“我是自学的，我只有小学文凭，我爱人在机械厂上班，让他教我的，他们厂也有一些培训活动，对这方面比我了解。”

“你爱人在机械厂是干什么的？”

“钳工，现在是五级钳工，明年打算参加六级钳工考试，我跟我爱人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王科长眼里的满意压都压不住，

“挺好的，你忙你的吧，我随便看看。”

刘晓芸也没有巴着人不放，领导都发话了，刘晓芸也没多说些什么，

转身去了下一家，

刘晓芸不知道的是，她走后，这个王科长又跟这个婶子打听起来，

当然结果是满意的。

中午骑着自行车回去，专门绕路到周莲花家，院门是关着的，

里面有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

刘晓芸很激动，张志勇去上班了，中午一般不回来，那院子里的男人应该就是张建业，

刘晓芸急促地敲着门，

“嫂子，嫂子，你在家吗？”

不一会儿，门开了，马芳芳打开门，嘴角带笑，

“嫂子，是大哥回来了吗？”

“是，建业刚回来没多久。”

“那我哥呢，我哥回来了吗？”

刘晓芸没有等马芳芳回答，自顾自地跑到堂屋里，

“大哥，我哥回来了吗？”

张建业胡子拉碴，蹲在地上整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弟妹，你哥回来了，现在应该回去了，我们一起下的火车。”

刘晓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回来就好，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建业语气低落，

“几个人去了粤省，先去了批发市场，花了两天时间找货源，比价，进货，后来亮子说找到相识的人有发现和义的线索，就耽误了几天，没想到线索不对，还是没找到。”

刘晓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嫂子的娘家人自己也不熟，

“没事，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人就自己回来了。”刘晓芸没有在这里多待，回到家心情非常好，

自己的工作有眉目了，刘长林也安全回来了，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到晚上张建华带着身上斑斑点点泥巴印的笑笑回来，

刘晓芸笑不出来了，

拉着孩子孩子前后打量，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跟妈妈说，明天妈妈找她算账去！”

笑笑看了张建华一眼，张建华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笑笑耷拉着头，手指摩擦着这些泥印子，

孩子不说话，刘晓芸转头看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张建华，

“建华，接孩子的时候老师怎么说？”

张建华轻咳一声，看了孩子一眼，

“也没什么，就是孩子之前打打闹闹，很正常，我小时候也这样。”

“这还没什么，不是一点两点，这衣服裤子上全都是！”

笑笑拉了一下刘晓芸的衣服，

“妈妈，班上有个男孩子欺负我，故意踩泥坑把我衣服弄脏的。”

刘晓芸肺都快气炸了，自己家的是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男孩子，

肯定在学校被欺负惨了，

“张建华！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事！孩子都这样了！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向着别人家的孩子！”

张建华有些无奈，安抚刘晓芸现在不稳定的情绪，

“晓芸，你听我说完，班上是有个男孩子欺负了笑笑，但是笑笑还手了，把人家给揍了，还掉了颗牙。”

刘晓芸只听到最后一句掉了颗牙，赶紧蹲下去，

“笑笑，张开嘴让妈看看，掉的是那颗牙，牙带回来没有，掉的时候流血了没？”

笑笑有些懵，顺着刘晓云的手张开了嘴，

“是哪颗牙，妈妈怎么没看见呢？”

张建华试图把刘晓芸扶起来，

“晓芸，晓芸！”

刘晓芸甩开张建华，

“干嘛，孩子的牙都被人打掉了，你还有心情叫我，你接孩子的时候有说对方家长吗？”

“被打掉牙的不是我们家孩子，是那个男孩，笑笑把那个男孩的牙齿打掉了。”

刘晓芸这才放下手，站起来，

“你是说我们家笑笑把人家打了？”

笑笑噘着嘴，

“是他活该，他笑话爸爸是个瘸子，还溅我一身泥，下次他再说，我还打他！”

听到是这个原因，刘晓芸下意识地看了张建华的左脚，

张建华似乎感觉到了，左脚缩了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自卑，

“笑笑打的对，下次他再说，你叫上妈妈帮你打，没点家教的东西，妈妈把他所有牙齿都打掉！”张建华有些无语，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干嘛。”

“那个男孩的家长怎么说？”

这次笑笑抢先回答，

“死胖子他妈可厉害了，一直说一直说，爸爸把这个月的零花钱全赔给她了，爸爸说好带我去买发卡，头花还有小皮球的，现在都没有了。”

想到张建华的零用钱都被那个胖阿姨都拿走了，笑笑就很生气，这四块钱自己已经想好怎么花了，

还有一块钱上个星期哄着张建华给自己买了小玩具，

张建华每个月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孩子身上，笑笑一撒娇，张建华口袋里的钱就少一点，

刘晓芸听到还赔了钱，更生气，

“明天上学我送你去，哪有这样的道理，孩子说别人坏话，还欺负人，还手了还要赔钱，他们家要是不把钱换回来，我掐着他妈妈的脖子打！”

这时候母女俩统一了战线。

刘晓芸有看向张建华，

“你也是，她说要钱，你就赔给她，笑笑是为了给谁出气！最后你还赔礼道歉了！”

“我没有道歉。”

张建华的解释苍白无力，

“你没赔钱？他们道歉了吗？他们赔钱了吗？笑笑身上的衣服是我今年才买的，死拖着我在百货大楼不肯走，躺在地上耍赖，赖着我买的，才穿了几回，就成这个样子了，这钱他们也得赔！”

笑笑大声附和，

“就是！爸爸是叛徒！明天去幼儿园我还打那个死胖子！”

刘晓芸也没放过笑笑，

“你也是，一天到晚哄着你爸买这买那，你那房间里还没住，全是鸡零狗碎的东西，手里粘不住钱，有钱就花！”

笑笑被刘晓芸一说，刚刚还神采昂扬，现在像只落水狗，

父女俩不自觉地并排站，听着刘晓芸的数落。第二天一大早，刘晓芸做好早饭，一家人坐在桌子上吃饭，

张建华还是有些担心，

“晓芸，要不这件事算了吧，那男孩他妈妈的体格有两个你这么宽，你打不过她。”

“我一个人打不过，不是还有你吗，你是干什么的，路过的？”

张建华端起碗，吸溜了一口粥没敢再说话，这时候的刘晓芸有些可怕，

张建华沉默了，刘晓芸没有，继续输出，

“笑笑是为了你才打人的，你应该要立起来，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你现在说的这个话是好榜样吗？教孩子怎么做一个缩头乌龟？腿瘸了怎么了，你不是照样上班，照样发工资，你比别人差在哪儿了？”

“就是，爸爸一点都不勇敢，我以后不跟爸爸玩了！”

笑笑生气地瞪了张建华一眼，

张建华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

感动是刘晓芸跟孩子都这样维护自己，好笑是孩子的气话，

“那爸爸下个月发零花钱就自己花掉了。”

笑笑张了张嘴，想了一下，

“我们这个月不做好朋友，下个月才跟你和好。”

刘晓芸跟张建华觉得有些好笑，

“你真的是个人精！”

刘晓芸在给笑笑剥鸡蛋，家里每年都养鸡，大部分的鸡蛋都给孩子吃了，有剩的才往外卖，

剥好后递给孩子，

“快吃，吃饱了去找他们算账。”

笑笑不喜欢吃蛋黄，觉得噎嗓子，把蛋黄抠出来，下意识地递给张建华，

“不是说不跟我做朋友了吗，怎么还给我吃？”

笑笑收回手，把蛋黄递给刘晓芸，

“妈妈也不喜欢吃蛋黄，笑笑吃了吧，今天要费力气呢，要多吃点。”

“好！”

笑笑咬了一大口蛋黄，

嚼了几下，噎住了，张建华赶紧端起粥让孩子喝一口，把蛋黄顺下去，

刘晓芸看着也难受，

“慢点吃。”

吃完饭一家人骑着自行车去了幼儿园，

刘晓芸自己骑了一辆，没跟张建华坐一辆，不然回来就要走路了。

到了幼儿园门口，刘晓芸让笑笑指认是谁，

笑笑先是去了教室没看到人，跑到幼儿园门口，

“那胖子还没来。”

“没来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

张建华却觉得不能这样教孩子，

“笑笑，不能老是叫别人胖子，人家也有名字的，应该叫名字才对，不然不礼貌。”笑笑眨了眨天真的眼睛，

“那他还叫我死瘸子的女儿呢，说我长大以后也是个瘸子。”

这下张建华忍不了，说自己就算了，还说到自己女儿头上，

“笑笑你做的对，他不改称呼，你也不改，就叫他死胖子。”

等了没一会儿，

大胖子带着小胖子来了，

笑笑眼尖，指着远处的两个人，

“妈妈，就是他们两个人！”

刘晓芸看到了，没有张建华说的那么夸张，大概只有一个半自己那么胖，刘晓芸摆好了姿态，

等人走近了，刘晓芸叫住男孩的妈妈，

“我是笑笑的妈妈，昨天你儿子欺负我女儿，还嘲笑她，我女儿打他是正常还手，你居然还让我老公给你赔钱！”

郑翠萍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女儿都把我儿子牙齿打掉了，我要点赔偿怎么了，既然你今天来了，那就把剩下的赔偿也给了吧。”

刘晓芸气笑了，双手抱胸，

“你的意思是昨天给的不够，今天还要？”

“嗯，有问题吗？”

“要不报警吧，让来评评理，你这是敲诈勒索，你儿子欺负我们家孩子，我们只能忍着，不能还手是吧。”

“要说到赔钱，我女儿昨天穿的那件衣服新买的，三十块钱，你赔给我吧。”

“三十！抢钱呐，哪有衣服这么贵！”

“那件衣服可是我在百货大楼买的，今年的新款式，发票还在家里呢，这钱你得赔给我！”

“你那衣服洗洗就干净了，我儿子的牙齿打掉了还能长吗？”

“怎么不能长了，打掉的是门牙，还会长出来，况且你看看你儿子的牙，全是洞，不用我女儿打，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掉了，还赖在我女儿头上。”

刘晓芸越说越气愤，

“还有你儿子说什么瘸子不瘸子的，我爱人是因工受伤，才瘸了一条腿，受过厂里的表彰，怎么在你们家就成了可以开玩笑的事情，你这么胖，没有人当面叫你死肥猪吗？”

郑翠萍都快气炸了，说话的时候，全身的肉都在抖动，

“你骂谁呢，再骂一遍！”

两个人吵架的声音吸引很多来送孩子的家长，还有幼儿园的老师，

张建华站在刘晓芸面前，刘晓芸从侧面探出一个头，

“呐！你自己也受不了被人叫外号，怎么我的孩子，我的爱人就得受你家的气！道歉，还有把昨天敲诈我爱人的钱还回来！”

郑翠萍上前走了一步，

幼儿园的老师赶紧挡在两个人中间，

“有事好好说，不要动手，大家都是机械厂的，和和气气的。”

刘晓芸也不甘示弱，

“你今天打了我，我马上躺在机械厂领导办公室，我不闹到你老公被辞退不罢休！你家还有理了，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原来是随妈！”

郑翠萍听到这句话有些胆怯，在幼儿园闹闹就算了，闹到厂里对自己男人影响不好，

周围看戏的家长孩子中间冒出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妈妈，我每天带的饼干，那个胖子总是来抢我的，我要是不给，他就用拳头打我。”

这还得了，自己家花钱买的饼干特意给孩子吃的，就怕在幼儿园饿了没东西吃，

现在谁家孩子不金贵啊，都只有一个孩子，当宝一样宠着，

居然在幼儿园被人欺负了，

那个家长拉着孩子站出来，指着郑翠萍，

“你们家孩子还欺负我儿子，抢我儿子东西吃，这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刘晓芸在后面煽风点火，

“这件事不能这样算了，这孩子不仅欺负我们家的，还欺负了别人家的，说不定全班的孩子都欺负过呢，这大体格子，谁打得过他！”

笑笑也是机灵，

“妈妈，昨天是他追我的时候被玩具绊倒了，我才打得到他，我都没怎么用力，他牙齿就掉了。”

郑翠萍更加慌张了，自己家孩子自己知道，平时在家就调皮，在学校肯定不止这些事，

想着快点结束，早点走，

从口袋里掏出四块钱，这钱还没焐热呢，就还回去了，

“是我家孩子不对，我道歉。”

刘晓芸收好钱，“还有衣服钱呢，你儿子也得道歉。”

郑翠萍不情不愿又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我只有这么多了，你要就要，不要拉倒，多的我也没有。”

刘晓芸收了钱，示意还要道歉，

小男孩明显有些不愿意，被自己亲妈压着头道歉，

周围其他的孩子看到了也纷纷站出来说话，

“他还打我，让我不要跟妈妈说，不然明天还打我。”

“他把我的本子撕了。”

“他扯我头花，把我的头发弄乱。”

本来还在看戏的家长听到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

个个开始义愤填膺，找到校长要求开除这个男孩，

这时候郑翠萍真正知道怕了，

跟着这些家长不断道歉，但是没用，最后还是以男孩劝退结束。刘晓芸见事情解决也没多待，虽然昨天在领导面前露面了，但是万一今天还来自己这一片呢，还是得去转转。

张建华也骑着自行车往车间赶，快到上班时间了。

至于笑笑小朋友，爸爸妈妈给她出了这口气，现在在班上可神气了，

跟平时要好的朋友在一起玩耍，还绘声绘色地讲起刘晓芸跟郑翠萍当面对峙的事情，

听得这些没有现场看的小孩子一愣一愣的。

刘晓芸转了一天，没有看到王科长，想着应该是巡查完了，

心里又记挂着刘长林，明天是星期六，后天回去看看。

而这时候的刘长林在家里睡得不省人事，

昨天带着两大包鞋子回来的时候，陈美月还以为是收的山货，

打开一看居然全是棉鞋，都惊呆了，

刘长林把自己去了粤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陈美月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担心，

瞒着自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什么事情，家里可怎么办。

陈美月又跟胡大丽说了，胡大丽立马杀到家里，对着刘长林一顿说，

几个人忙到晚上十点多，把鞋子都拿出来看了一下没有问题，才放心地睡了。

陈美月在刘长林检查鞋子的时候就拿出了自己喜欢的款式，上脚试了试，

然后就舍不得脱了，另外给胡大丽，刘兴中留了一双。

大包裹里还有两双小棉鞋，陈美月一看尺码就知道是给豆豆还有笑笑买的。

晚上张建华带着笑笑回来，这次明显父女俩心情很好，应该是和好了。

晚上炒了一碗萝卜秧子，还有一碗蒸鸡蛋，鸡蛋是给笑笑做的，滴了几滴茶油，

每年陈美月都都给一瓶茶油，基本上都用在给孩子蒸鸡蛋上，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刘晓芸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在笑笑碗里，

笑笑有样学样给刘晓芸和张建华都舀了一勺，

两个人不肯接，拗不过孩子从勺子上扒拉了一点到碗里，

笑笑这才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妈妈，你不知道我们班上现在有好多孩子都羡慕我有这样的好妈妈。”

“是吗？”

“妈妈好勇敢，妈妈真棒！”

“这叫不能向恶势力低头！遇到坏人要勇敢面对。”

“嗯嗯，妈妈真厉害，爸爸的零花钱可以还给爸爸吗，爸爸答应我放假了给我买小皮球。”

刘晓芸皱眉，印象中前几个月张建华给孩子买了一个，

“你不是有一个吗？”

笑笑噘嘴，扒拉了一大口饭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

“那个是粉色的，我同学有一个紫色的，我也想要一个紫色的。”“不能买，有一个了还买，家里哪有那么多钱给你浪费。”

笑笑扭动了一下身体，试图用撒娇感动刘晓芸，

“嗯~可是爸爸答应我了。”

奈何刘晓芸根本不吃这一套，

“爸爸答应你了，你找爸爸，我没答应。”

张建华一句话都不敢说，夹了一点萝卜秧子给孩子，

“吃点菜。”

又凑近孩子耳朵轻轻地说，

“下个月爸爸发零花钱了再给你买。”

笑笑眼睛一亮，点点头，

刘晓芸看见了，

“你们父女俩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让笑笑不要老是闹着要这要那，要懂事，是不是，笑笑。”

笑笑眼睛亮晶晶，用力地点点头，

说到这个刘晓芸气不打一处来，每个月给张建华发五块钱零花钱，在刘晓芸看来，给出去的钱就是花掉的钱，

当初开始给的时候说花不完结转下个月，其实刘晓芸一般不过问张建华钱的用处，

对男人不能逼太紧，给了就是给了，不会去问钱花完了没，花在哪里，

前两年还好，孩子还小，张建华也不抽烟，偶尔去打打小牌，输赢不定，

这个也没关系，不能什么都不让男人干，只要不赌博就行，

张建华靠着零花钱也攒了点，没想到孩子大了，知道要东西了，

攒的零花钱全被孩子哄着花掉了，房间里鸡零狗碎的东西基本上都张建华给孩子买的。

“你还好意思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总是惯着孩子，她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你去房间里看看，好多东西玩一两回就扔那里了，还是新的！”

“孩子想要嘛，又不是很贵的东西，贵的我也没钱买。”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给你十块你就花十块，给你一百块你就花一百块，嫌我给少了是吧。”

张建华有些头痛了，今年为了笑笑买东西的事情，刘晓芸跟自己吵过很多次，

“我没这意思，但是笑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你说我是她亲爸，哪里受得了这样。”

“以后你给孩子买东西，先想想家里有没有，有的话不要买，重复买一样的不是浪费钱嘛。”

“我知道了，我尽量。”

刘晓芸叹气，心里知道张建华根本做不到，笑笑是个人精，她爸爸身上还有多少钱一清二楚，

月月都花光，没有哪个月有剩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给她买，买这些小东西从来不找自己，要买衣服买鞋子才会赖上自己。

笑笑心里还是想这个月就买头花和发卡还有小皮球，

“妈妈说话不算数，不是个诚实的大人，明明说了给爸爸一个月五块钱零花钱，这个月爸爸只拿到一块钱。”

“那四块钱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才给出去的，妈妈要回来的就是妈妈的。”笑笑还想说什么，但是张建华担心要是母女俩再吵下去，自己一个月五块钱的零花钱都没了，

“笑笑，吃鸡蛋羹，都凉了，凉的鸡蛋吃了拉肚子，赶紧吃饭。”

张建华这边想歇战，刘晓芸没有放过两个人，

“我真是生了个讨债鬼，一点都不随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花钱，别人家的孩子多懂事，从来不跟大人要钱买东西。”

笑笑也不甘示弱，有张建华做后盾，底气十足，虽然张建华也得听刘晓芸的，

“我现在还小花爸爸的钱，等我长大了把妈妈的钱也都花光光！”

说完整张脸都埋在饭里，不敢看刘晓芸，

这下刘晓芸是真的气炸了，

“你说什么，长大了还要把老娘的钱花光！张建华你听到你女儿说什么没有？”

张建华也心虚，笑笑这下算是捅到马蜂窝了，谁不知道刘晓芸最只在乎的就是钱，

这几年自己连家里的存折边都没摸到，家里肯定存了不少钱，但具体多少张建华一点儿也不知道。

“当初在医院是不是抱错了，我这么勤俭持家的一个人怎么生了这样一个败家子！”

“不可能！当时是我亲手从护士手里抱过来的，就在产房门口，新鲜热乎的孩子，过年期间没几个人生孩子，不可能抱错！”

对于是不是亲生的张建华很笃定，自己亲手接过来的，一直不错眼地看着，不可能抱错。

“那真的是基因变异了，一点好的都没遗传到。你也不怎么花钱，我也不花钱，生出来的孩子是个花钱精，哪天不花钱手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