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蚀骨月太阳（42）

梁天云和邝零零要去省城玩，廖娇红知道了，也缠着林卫国非要去不可。林卫国要找借口不去，，廖娇红不等他说出口，已先封住了他的嘴巴：

“我们利用的时间是周末星期六星期天，现在又不象以前要参加什么考试。再说，出去的费用当然是由我来出，和你好以来这么久，你都还没有陪我到哪里去玩过呢。”

林卫国看着廖娇红半嗔半怨的样子，只有傻笑的份儿。

星期六一早，四人在镇上候车亭里聚齐。

邝零零长得谈不上特别好看，脸型偏大，嘴巴有些过于开裂，左脸上有雀斑，额头上有几颗垂死挣扎的粉刺。但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连脸上的缺陷都被脂粉巧妙的掩盖住了。

林卫国不由惊叹：女人真是一种可塑性超大的工艺品，而且女人又是天生的艺术家。艺术家在自己最熟悉的东西上加工雕刻，能把原来并不很美好、甚至是丑陋的东西，精雕细琢成一件令人爱不释手的艺术精品。

邝零零带了一大袋的衣物，到了候车亭就丢给梁天云负责背着。

廖娇红天生艳丽，今早也是经过一番打扮，人显得更加娇艳迷人。两个女人相互欣赏评判着，嬉嬉哈哈，兴味特别的浓。

梁天云对省城最熟悉，当然是以他为向导。先到阳明路一家宾馆里定了两间房，把东西寄存好了，便出去吃饭、瞎逛。

阳明路并不很长，却是省城的中心地段。火车站、汽车站、百货大楼、交易市场、最主要的其他商业大厦等，也都座落于此。每天热闹非凡三教九流人物都爱逛的中山广场也在附近。梁天云当天带他们三个，几乎走遍了阳明路以及四周的好地方。走得廖娇红邝零零直喊脚痛脚底起泡了，但当梁天云和林卫国说，那就回宾馆去休息时，她们又不干了。

天下男人最恐惧的就是陪女人逛街。她们要买一件东西，可以转上几条街而不腻不烦，就是累了，依旧兴致勃勃。男人天生没有女人的耐性，喜欢的是速战速决。所以男女之间，在逛街问题上常常存在巨大的分歧，不知道何时才能由哪位伟大的人物，来解决男女之间这种难以调和的矛盾，使青年男女们的爱情得以更顺利的发展。

逛了半天街，邝零零对梁天云软磨硬泡，已收获颇丰：买了几套时髦的衣服裙子、精巧的手表和化妆品等等。到大发金店里，还要逼梁天云买付金耳环。梁天云千哄万哄，又把它说得丑陋不堪，邝零零哪里肯依。梁天云不得已之下，只能老老实实红着脸说：

“我口袋里刚刚有三百块钱了，哪里够买这付一千八的耳环。今晚到明天还要花不少钱呢。”

邝零零扯出他的钱包检查了一遍，知道身边的男人没有学过变戏法，马上变出一大叠百元钞票来，心里气恼，脸上变了颜色，用手指点着他额头说：

“你们做代课老师的真是小气，连捡破烂的都强过你们十倍百倍。我邝零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上你这样的酸穷鬼，要百样没有一样的……”

林卫国怕梁天云那火爆性子被点着了会爆炸，想不到邝零零不论怎么埋汰他，他都能笑嘻嘻的面对，还得意洋洋的说：

“我虽然是个可怜的代课老师，却偏偏追上了你邝零零，这叫做天公有眼哩！”

廖娇红也给她自己买了双鞋子，给林卫国买了个手表，要帮他买几套衣服时，林卫国不肯，说：

“我家里的衣服一大堆的，穿都穿不完。你自己倒是该添加一些的。”

廖娇红不听他的，嗔道：

“你是有一大堆衣服哩，怎么平时来来回回穿的都是这两套皱巴巴的白衣黑裤？现在有人帮买，还推三阻四的，把人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天天巴望着有人帮我买十套八套的，却找不到像弟媳这样的冤家！”

梁天云对林卫国笑着说，却拿眼斜瞄着邝零零。邝零零撇嘴道：

“今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到下辈子我再帮你买个千套万套的。”

林卫国犟不过廖娇红，任由她挑了一套，见她还要买，忙捂着肚子说：

“怎么搞的，是不是刚才吃那螺蛳粉太辣，我这肚子疼得厉害，得先回宾馆去休息休息。不好意思，你们再玩去吧。”

梁天云知道林卫国的心思，也说他的右腿忽然抽了筋，要顺便和他一起回去休息。邝零零哪肯放他走，到头是梁天云一对继续逛街，廖娇红陪着林卫国先回宾馆。

直到躺在床上了，林卫国还捧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廖娇红笑骂道：

“还装什么装？你那一点伎俩还想拿来骗我哩！”

林卫国惊骇得张大了嘴巴，定定看了她很久。才讪讪地说：

“你真是仙女下凡呀，怎么知道我是装出来的？既然知道了，怎么还要跟我回来？”

“我廖娇红是吃什么饭的？你要爱护着那几寸宽的面子，总不至于希望我在别人面前戳破了你的谎言吧？你们男人都喜欢自高自大，又死脑筋，都什么年代了，女人帮买一点东西了，觉得丢了一辈子的脸！”

林卫国假奖起身要去倒开水，却一把搂住了廖娇红，没头没脑的狂吻着。直到累了，直夸廖娇红人聪明、懂事又漂亮得太过分，自己真是配不上哩。

廖娇红见他那副自卑自贱的熊样，便有些气恼，幽怨的说：

“女人天生就是傻瓜、笨蛋。我和你相好，难道是贪图你的钱财和相貌？得了便宜还甩不掉那熊样子，全不像个男人。以后你可得改改了。”

林卫国诺诺连声，拿其他话哄她开心。

晚上躺在床上看电视时，梁天云不停口的夸林卫国有福气，怎么就追上了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廖娇红。林卫国苦笑道：

“她倒是真的爱我的，但正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人品又不错，越发显出我林卫国的猥琐不堪来。我们九家镇上，那曾可伟，也就是廖娇红的舅舅，算是比较有钱的了，但听说廖娇红家比她舅舅还要有钱都不止十倍。反观我和我家，却是穷得叮当响。老兄，说心里话，我是越跟她交往，越发觉得配不上她哩。我常常想，我跟她是不太可能有好的结果的。”

梁天云把电视音量开得大大的，以兔隔壁的两个女人听见，说：

“你自卑些什么。你们中学同学六年，相互之间还不熟悉吗？她看重的是你的人品和才华。全不像邝零零，看中的是我的钱包。幸亏我家还有一点点矿，要不然怎么应付得了。今天你也看见了。她其他的不懂，就是懂得花钱！”

“零零人长得不错嘛，又懂得打扮。你是怎么才把她勾到手的？”

“我没有你那种艳福。虽然她有些虚荣。但只要能死心塌地的爱着我，我梁天云也就知足了。找老婆嘛，哪里会有完美无缺的。比如娇红的缺点就是太美太好了！”

两人评论了半夜的女人，自以为深深地懂得女人心，却不知道天下的真理：男人要探知女人的心，难上加难。女人要摸透男人的心，则易如反掌。男人往往粗枝大叶，以为自己是螳螂、女人是蝉。其实大错特错：女人不是蝉，是躲在螳螂背后的黄雀！所以才有这样的谚语：女想男，隔层板；男想女，隔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