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花滑大赛现场,曲长安在上赛场前从二楼窗户跌落
发布时间:2025-02-05 10:41 浏览量:12
京都牢狱。
“0397,你可以出狱了。”
江曦颜一头齐耳短发,脚底的布鞋鞋底被磨的有些薄了,却干净整洁。
她仰头看着久违的蓝天,眸中尽是苍凉。
谁能想到,天才花滑选手会被自己老公亲手送进监狱,在监狱里被折磨了整整三年。
蹲守在外面的记者朝着她看了一眼,却没有认出她来。
江曦颜有些茫然,看着安静的手机,不知道该去哪儿。
“三年后,我来接你回家。”
入狱前顾淮之的话在耳畔回响。
江曦颜的手指悬在顾淮之熟悉的电话号码上,却久久没有按下去。
他会来吗?
突然有人大喊,“顾淮之来了!”
闻言,记者们立刻端起镜头对准他。
江曦颜浑身一颤,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
车门打开,顾淮之脖子上的红领带格外显眼。
没想到他还带着三年前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江曦颜的眼尾染上一抹红晕,又迅速低下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
“江曦颜。”
顾淮之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令人浑身一颤。
“什么?她是江曦颜!”
所有记者全都瞬间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江曦颜,你对三年前谋杀未遂,导致知名运动员曲长安双腿残疾这件事有什么想说的吗?”
“为了冠军不择手段,导致自己和曲运动员都再无缘赛场,你有后悔过吗?!”
从前面对镜头自信的江曦颜,此刻闪躲着所有的闪光灯。
可迎面被递来的话筒就像一把把利刃,逃无可逃。
所有藏在镜头后狰狞的脸,都在等她回答,说出他们想听到的所谓“真相”。
江曦颜手上的释放证明被攥皱,她的难堪藏无可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解释,可当真的面前这些记者讥讽的眼神时,她突然意识到,笔在他们手上。
她的死活于他们而言,远不如一个头条和热搜更有价值。
江曦颜低头躲避着,突然周围声音小了很多,眼前的话筒也向两边让开。
抬眸,看见顾淮之穿越人群朝她走来。
身后暖阳为他镀上一层光晕,一如十年前他第一次问她要不要学花滑时那样。
“淮之……”
江曦颜浑身发颤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朝他露出祈求的目光。
三年,早就磋磨尽她身上的锐气。
她要活下去,妹妹死前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姐姐……活下去,我没有以后了,你还有……”
妹妹去世后她沉浸在悲伤里,就连葬礼都是顾淮之一手操办的。
那段时间,她将自己锁在房间,不愿面对现实,是顾淮之耐心地陪着她。
今天是一束花,明天是小猫……他将外面的阳光带进她晦暗的房间。
他说:“你这样,成欢怎么能安心离开?你应该带着她的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所以后来的她不只为自己而活,可是这个世界的恶意还是将她裹挟得无法喘息。
她求他,带她逃离。
“顾总,当年可是您亲自检举,如今为何还会来接她出狱?”
人群中有谁喊了这句话,将江曦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注意到记者们的目光带着戏谑和嘲弄。
江曦颜的心霎时沉了下去,她怎么忘了,当年是他亲手送她进去的。
仅仅是为了他白颜光一句话,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瞬间化为乌有,让她白白在狱中受了三年的苦。
她望着距离自己一丈远的顾淮之,问出了埋在心里三年的话,
“曲长安她一句话就定了我三年牢狱,你当真完全相信她说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很快后悔。
他们是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当初曲长安跟他赌气,非要出国训练,她根本不会出现在顾淮之的世界。
曲长安坠楼前的话在脑海回荡,“只要我勾勾手,淮之自然会回到我身边。”
结果也确实如曲长安所言,顾淮之不顾一切为她讨回公道,不然也不会不顾那么多年的感情,将她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难堪地垂下头,头也因为低血糖有些晕沉。
顾淮之的眼光落在她身上。
原本一身傲骨的她,如今却如蒙了尘的玉珠,丝毫没有当初的明艳与自信,尽显卑微姿态。
他看着和记忆里判若两人的江曦颜,皱了皱眉。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他的声音不大,记者们却都听得清楚。
“对啊,本来就是你活该!”
“就应该跪下向受害者致歉!”
江曦颜仿佛被当头一棒,一阵目眩,脸色苍白得吓人,“你明知道我不会……”
话没说完便顿住,顾淮之他眼里的厌恶像一根针直直刺进她心里,将她解释的话全都压了回去。
顾淮之没想到三年的牢狱都没能让江曦颜想清楚,出来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狡辩。
三年前花滑大赛现场,曲长安在上赛场前从二楼窗户跌落。
曲长安醒过来后,直接指认说是江曦颜推的她。
房间内的监控坏了,而走廊的监控又刚好拍到江曦颜当时确实在曲长安的房间。
江曦颜百口莫辩,谁能想到受害者是自己,而不是躺在病床上的曲长安。
她试图向顾淮之求助,想让他再仔细查查。
可她的丈夫却死死盯着她,眼里满是怨恨,“为什么摔下去的人不是你!”
眼前人明明和曾经说她要好好活下去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可狰狞的表情却陌生得可怕。
她的无助和绝望无人可诉,满腹冤枉和委屈最后只能吞回肚里,发烂发臭。
那一夜天才花滑选手的她人生自此彻底告别聚光灯,终生都只能与黑暗为伍。
“你到底跪不跪啊?”
“杀人犯!我想到以前还支持过你比赛就恶心!呸!”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江曦颜心底翻涌,人群中传进耳朵的话就像千斤重的巨石,压弯了她的膝盖,也压碎了她摇摇欲坠的自尊。
“好……我跪。”
第二章
一时间,风吹落叶仿若无声。
江曦颜在所有人讥讽的目光中,低下高傲的头,跪在顾淮之面前。
双膝触地的瞬间,江曦颜心中只有活下去的念头,她不想死在众人的唾沫中,只能认错。
潮湿的水泥地泛着难闻的霉味,违心的话从她齿缝间挤出来。
“……顾淮之,对不起。”
江曦颜孱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她脖子前倾着,不复从前完美的体态。
这样的她,再看不出曾经花滑女王的模样。
顾淮之面色依旧冷峻,垂在身侧的手却不断收紧。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听到他这句话,江曦颜撑着地面站起来,身形有些晃荡,却倔强的盯着他。
“你想让我跟曲长安道歉?”
顾淮之眼睛眯了眯,语气满是寒意。
“安安因为你,双腿再也站不起来,江曦颜,你余生都应该为她赔罪!”
江曦颜听到这句话,眼底一片灰暗,大概低血糖又犯了,眼前有些发昏。
她知道多说无益,按照顾淮之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她。
“我知道了。”
轻轻地说了一句,江曦颜转过身,踉跄着准备离开。
顾淮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下意识伸手拉过她,“你去哪儿……”
话还没落音,江曦颜就直直往后倒下。
顾淮之心乱了一瞬,接过她时才发现,她已经瘦的身上的骨头都有些硌人。
记者们蜂拥而上,都准备抢头条,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退。
“管好你们的手,别让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出现在新闻。”
说完直接抱起江曦颜进了车里,扬长而去。
……
江曦颜再次睁眼,是在她和顾淮之的婚房里。
看着房间内毫无变化的陈设,她的心里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可她看了一眼自己布满老茧的手,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和顾淮之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头柜上摆放的结婚照上。
照片中的她笑得灿烂,眼里满是爱意,而旁边的顾淮之也同样温柔地看着她。
他居然还留着他们的结婚照……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幸福,可是后来曲长安回来了。
江曦颜深吸一口气,将照片轻轻拿起,摩挲着顾淮之温柔的眉眼,又缓缓放下。
美梦终究会醒,灰姑娘身上的华服十二点后也该消失。
江曦颜走出房间,看到楼下忙碌的佣人,她突然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刚从牢里出来,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人。
佣人们看到她,都露出了惊讶和鄙夷的神情。
江曦颜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不在乎,也不在乎他们的窃窃私语。
然而,当她走到大门口时,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夫人,您要去哪儿?”
江曦颜愣住,她早已不是这里的夫人了。
但她还是礼貌地回答:“我……我想离开。”
管家闻言,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顾总说,让您在这里等他回来。”
江曦颜心里一沉,她就知道顾淮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她只能退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等待顾淮之的归来。
女佣人们的奚落声毫不掩饰,尖细的嗓音刺耳又聒噪。
“哼,要我说,有些人不如当年就死了,省的如今沾这些晦气。”
“小声点,当心她也给你推下楼。”
江曦颜手指渐渐收紧,那些蒙尘的记忆再次在脑海浮现。
她幼年丧父,妈妈丢下她和年幼的妹妹改了嫁,再无音讯。
家里其他亲戚都觉得她天煞孤星,对他们避如蛇蝎,包括他们的爷爷奶奶。
十岁的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果没有遇见顾淮之,她和妹妹早就饿死在了那年街头。
妹妹出车祸身亡后,是他陪在她身边一点点将她带出了深渊。
这份恩情,她一定会还。
哪怕曾经这个带给她光明的人,如今亲手将她推进无尽黑暗里。
等了许久,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江曦颜朝门口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顾淮之,而是轮椅上的女人。
“姐姐对不起,我也不想把你送进监狱,可是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曲长安!
江曦颜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再见到曲长安她会愤怒,会反击,会揭开她的真面目,可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的胆怯。
曲长安身后有曲家,还有……视线顺着推着轮椅的手慢慢往上,顾淮之的双眸寒得仿佛含着冰霜一般。
“从今天起,安安会住进来,你贴身照顾她。”
第三章
初春的夜晚来的早,料峭的风带着刺骨的寒,直直吹进曲长安心里。
别墅客厅的吊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晃得她有些目眩。
顾淮之嗓音低沉冰冷:“江曦颜,犯了错就该弥补。”
她错?
错在哪儿?是爱上他,还是被人栽赃后解释自己没错?
江曦颜望向几步之远的男人,喉间止不住的发涩。
可除了认错,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三年在监狱中的生活,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纠缠着她。
江曦颜眼底染上抹恐惧,从嗓子里逼出一声:“好。”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
女佣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江曦颜身上,或幸灾乐祸,或厌恶鄙夷,但就是没有可怜和同情。
顾淮之冷眼看着,胸口却无故闷堵。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曲长安操控着轮椅朝江曦颜过去,声音温柔。
“姐姐,你在监狱还好吗?”
江曦颜看着她那副惺惺作态就恶心,声音仿佛带着刺,“这么好奇,不如自己进去试试啊?”
曲长安不恼怒,“我都残废了,姐姐心里的气也该消了。”
江曦颜看着突然凑到面前来的人,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轻举妄动。
瞧见江曦颜愣了下,贴近她的耳朵,声音鄙夷:“你居然能活着出来,看来淮之还是对你心慈手软了。”
闻言,江曦颜狠狠一震。
这三年来自己遭受的一切,都是拜顾淮之所赐?
心脏像是被撕开,疼的江曦颜脸色泛白。
她看向顾淮之,只见他满目柔情的盯着曲长安,完全不同于看向她时的冷漠。
或许,从前这样的眼神也是落在她身上过的吧。
江曦颜攥紧手,收回视线看向曲长安:“为了陷害我居然不惜断了自己双腿,曲长安,你又是什么聪明人。”
曲长安目光一瞬阴狠,却又瞬间变脸,泫然欲泣。
“姐姐这话我听不懂,我知道我再也上不了赛场,又何必挖苦我。”
“江曦颜!”
曲长安得意勾起嘴角,却在顾淮之弯腰哄她的时候皱起眉落下一滴泪来。
顾淮之剜了江曦颜一眼,抱起曲长安上了楼。
女佣们都颇有眼力见的推着轮椅跟着上去,去给曲长安布置房间。
曲长安倒比她更像是顾夫人,江曦颜自嘲的苦笑一声。
客厅一下子空了下来,江曦颜松开攥紧的手,指甲掐出的印子深的几乎透血。
她的胸口堵着一口气,却也知道她再说什么,顾淮之都不会再相信,干脆闭了嘴。
不过片刻,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次客厅只剩下顾淮之和江曦颜两人。
顾淮之走到在江曦颜面前,“三年了,你为什么还要针对安安?”
江曦颜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着,泛红的眼紧盯着这个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
“我说过我没做过这件事,当年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江曦颜!”
她还没说完,就被顾淮之暴怒的声音打断,“她是个运动员!为了变得更强,她甚至不惜与我吵架出国进修,她为什么亲手要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江曦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颤动着唇却无法给出答案。
这么荒谬的事实,无论说多少次,都没人会相信。
巨大的情绪起伏导致江曦颜大脑一阵抽疼,眼前视野突然模糊不清。
她指甲紧掐进掌心肉里,强行维持着清明,可那疼痛越来越重,像是有刀在内里搅动,疼得她眼前发黑。
小腹也跟着一阵抽疼,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向地上栽去。
……
江曦颜又梦到了妹妹。
又是江成欢在她眼前被车撞飞,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姐姐,看不到你夺冠了……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无论她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成欢,只能看着她在眼前消散。
下一秒她就回到了赛场上,她高高举起奖杯,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
可下一秒,她又出现在法庭上。
耳边传来法官冷漠的声音:“被告江曦颜,涉嫌杀害曲长安,证据确凿,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金属手铐碰撞的声音混着所有人的骂声,在她脑海不断循环,头疼欲裂。
江曦颜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身上被冷汗浸湿,胸口起伏不断,许久才平复下来。
鼻腔充斥着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反倒令她安心不少。
床边站着的人听到动静转过身。
几乎是瞬间,顾淮之就钳住她脖颈,字字淬毒。
“你肚子里怀过谁的野种?!”
第四章
江曦颜被扼住呼吸,面对顾淮之的质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身上没一点力气。
顾淮之猩红的双眸盛满怒意,咬牙切齿。
“江曦颜,之前安安给我看你和别人的床照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出轨,就这么饥渴!恶心!”
他语气森寒,一字一句将江曦颜的心搅碎。
可他凭什么生气?
这个孩子是顾淮之的,江曦颜入狱后才检查出来已经怀孕三周。
孕前期本身胎位不稳,加上入狱后又每天受到狱友的折磨,早早流了产。
而这一切,都和顾淮之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些,江曦颜浑身颤抖着,直直迎上顾淮之冷冽的目光。
“你还是跟三年前一样,只要是曲长安开口就直接定了我的罪。”
顾淮之眸色一暗,松开手将人摔回床上,拍了拍手,“我只相信我所见的一切。”
没了束缚,空气重新涌进喉咙。
江曦颜大口大口呼吸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顾淮之下意识伸手,却吓得江曦颜往后瑟缩。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手指蜷了蜷,冷笑一声,“你的情夫不嫌你脏吗?”
江曦颜的脸色在听到顾淮之的话后顷刻煞白。
她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下来。
顾淮之竟然真的相信她会出轨!
她对他的爱意有多么热烈真挚,旁人不知道,但他分明应该最清楚!
江曦颜又一阵头疼,眼底浸满悲伤和痛苦。
她双唇颤着,声音抖的不成样,“顾淮之,我们离婚吧。”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顾淮之烦躁不已,面色愠怒。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外面的名分?做梦!”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这天后,顾淮之没再来过医院,但江曦颜的病房外始终有保镖看守。
江曦颜都快忘了被关了多久,只知道窗外有棵梧桐,看着它今天又抽出三颗新芽。
江曦颜站在窗前,兀自出神。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她都没回头,以为是送饭的保镖,“放哪儿吧。”
直到听到轮椅的转动声江曦颜才回头,就见曲长安缓缓被保镖推了进来。
保镖出门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上。
一时之间,无人开口,安静的室内却仿佛有硝烟弥漫。
曲长安望着她挑了下眉,“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江曦颜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你来干什么?”
曲长安上下打量着她,“来找你做个交易。”
“只要你滚出京都,再也不出现在淮之面前,我保你后半生无恙。”
江曦颜一怔,理智告诉自己,曲长安的话不能相信。
但这可能是逃离的唯一机会,她无法不动心。
沉默在蔓延,只剩下江曦颜的心跳声。
半晌,她才抿了抿唇:“为什么?”
曲长安没回答她,而是转身打开门,对外面的保镖说,“去一趟曲家,帮我拿一份文件,你们都去。”
保镖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小姐,这……”
“这里有我在,出事自然有我担着,怕什么?”曲长安语气不耐烦。
见她要发火,保镖不敢再耽误,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背影消失在转角。
曲长安让出敞开的大门位置,回眸看向江曦颜,“姐姐,到你做选择了。”
走廊冷白的灯洒进暖黄的室内,晃得江曦颜有些恍惚。
自由还是牢笼?
几乎不需要犹豫,江曦颜就做出了决定。
与曲长安擦肩而过时,她的脚步顿了下。
踏出病房门的时候,她回了头,与曲长安四目相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曦颜收回心绪,快步穿过走廊,消失在了拐角。
曲长安确认她离开后,脸上露出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拿出手机拨通个号码,“她已经离开医院,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自由?江曦颜,我要将你一起拉入地狱!
另一边。
江曦颜快步出了电梯,低着头往医院大门走。
很快……她就要自由了!
想到这,脚步愈发快,心跳的仿佛要破膛而出。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路却被人挡住。
江曦颜抬头,正对上男人暗含危险的双眸。
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仿佛空了一拍。
顾淮之的声音似乎又将初春拉回凛冬。
“去哪儿,顾夫人?”
第五章
江曦颜瞬间脸上失去所有血色,紧紧咬着唇。
春天明明是个充满生机的季节,江曦颜心里的雪却似乎经久不化。
顾淮之目光冷沉地盯着她,浑身散发出森寒的戾气:“说话!哑巴了?”
江曦颜不由自主往后退一步,声音止不住发颤:“我……”
“招惹完我,就想全身而退?”
顾淮之声音带着危险,一步步逼近她。
江曦颜急促的步伐,和走出医院大门时眉眼露出的欣喜,他全都没错过。
离开他,就这么高兴?
顾淮之手上力道骤然加重,像是要掐碎她:“江曦颜,只要我们还没离婚,就算是死了,我照样能找到你!”
恐惧像滕蔓一样爬上江曦颜的背脊。
突然,她脑海里闪过什么,瞳孔里逐渐染上不可置信的情绪:“所以,你不和我离婚……就是为了让我永远都逃不掉?”
顾淮之神色讥讽:“我说过的,不赎完罪,哪里都别想去。”
哪怕早就有心里准备。
可真的听到这话从顾淮之嘴里说出来,江曦颜的心还是会痛。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又怎么会真的喜欢上她这样的人,两个世界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
顾淮之看着江曦颜双眸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正要说什么。
这时,不远处倏地响起道男声。
“阿颜?你出……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江曦颜蓦然回首,就看见周庭华正站在身后不远处,一脸担忧。
他是当初国家队的队医,算是江曦颜为数不多算得上好友的人。
周庭华刚走出医院,就看见顾淮之正钳着江曦颜质问。
他正准备上前,江曦颜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别过来,朝他挤出来一个笑,“我很好。”
顾淮之冷冷扫了他一眼,也不等周庭华出声,他就扯过江曦颜上了车。
周庭华站在原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楼上的曲长安在窗口看见了底下的全过程,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
没想到顾淮之会突然出现,完全打破了她的计划。
曲长安吐出一口气,拨通顾淮之的电话,语气娇软。
“淮之,我刚刚来复查了,医生说我情况不太好,我害怕……你今天会回家吗?”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嘴角才勾起笑。
……
车窗外,到处都是小孩子的笑脸,一派生机。
看得江曦颜一阵心酸,手偷偷抚上小腹。
如果孩子能顺利生下来的话,现在大概也能蹦蹦跳跳的喊她妈妈了。
挂完电话后的顾淮之紧绷着脸,车厢内一片死寂,压得江曦颜几近窒息。
她深吸了口气,攥紧手看向身侧男人:“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淮之回望,眉眼冷峻凌厉,却没回答。
江曦颜打了个寒颤,手心都冒出汗。
她无法不害怕现在的顾淮之,他像是疯了,什么都不在乎,一心只想报复她。
“顾淮之……”江曦颜竭力压着心里的恐惧,目光带着祈求,“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男人眸色一沉,身子倏地逼近,手直直伸向她的脖颈。
江曦颜下意识闭上眼,却没等到预料中的疼。
只有顾淮之指腹在她皮肤上摩挲过的、过电般的酥麻。
“做什么?”耳边传来他的冷笑,“江曦颜,你有胆量背叛我,就应该有要付出代价的觉悟。”
想到什么,江曦颜伸手攥住他的袖口,抖着声音哀求,“别动周医生,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和他只是朋友,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看着眼前人眼里明显的紧张,顾淮之心口窜起一股无名火。
“江曦颜,想让我放过他,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第六章
江曦颜怔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诚意?什么诚意?
顾淮之没再继续开口,她惴惴不安了一路。
车停下之后,江曦颜被他拽着进了别墅。
顾淮之将她推给一个女佣,吩咐道,“给她找一套女佣的衣服,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安安的贴身女佣。”
说完就直接上楼进了书房。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诚意。
江曦颜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狠狠抽疼。
女佣们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带着她到了一个只有一张床的废弃小杂物间,丢一套旧衣服在地上。
“安安小姐要回来了,抓紧换。”
女佣们出了门后声音毫不遮掩,甚至越来越大声。
“她毕竟还没离婚,我们这样会不会……”
“怕什么,顾总都让她当安安小姐的女佣了,离婚迟早的事。”
“有些山鸡飞上枝头,终究是比不过真凤凰的!”
江曦颜看了一眼加了铁栅栏的窗,苦笑一声,换上了这个不合身的衣服。
毕竟都在监狱待过了,这又算什么呢。
她将房间简单打扫了一下,满天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
一阵头晕目眩又袭来。
江曦颜靠在墙边缓了很久,眼前还是有些模糊。
突然门被踹开,管家一改之前的和善,眼神冷漠,语气恶劣。
“磨磨唧唧待在房间里干嘛!顾总找你!”
江曦颜缓缓点头,去了主卧门口,伸手想敲门,却又停住。
隔着门依然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喜欢这一套吗?”
女人娇媚的低笑,引人遐想。
江曦颜伸出去的手蜷了蜷,又落回身侧。
她低垂着头,不敢推门,只好冲着门内喊了一声,“顾总。”
屋内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痛呼声,顾淮之没有开口说让她离开还是进去。
江曦颜只好站在门外等着。
这里曾经是她和顾淮之的婚房,如今却……
初春的夜晚还是冷,寒风一阵阵在空旷的别墅穿梭。
顺着宽大的裙摆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心底的苦涩也麻木。
头依旧晕沉的厉害,思绪却杂乱的堆在脑海,挥之不去。
她从一无所有,到什么都有,爱人、荣誉、事业和自我。
可是,她现在又回到了一无所有。
这三年里,江曦颜无时无刻都在死亡和活着之间挣扎。
其实死,真的比活着容易太多了。
可是江曦颜每一次尝试自杀的时候,都会在最后关头想起妹妹。
她扛过了好几个冬,才好不容易迎来了春。
人人都想让她死的那段时间都熬过去了,这点苦,又算什么呢。
只是,只是……心口还是会疼。
直到江曦颜被冷得几乎站不住的时候,屋内传来顾淮之的命令。
“滚进来!”
江曦颜瞬间脸上失去所有血色,紧紧咬着唇。
“别让我说第二遍。”
顾淮之催促着。
她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推开房门。
轮椅就在门边,两人的衣物散落一地。
江曦颜极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小心绕过地上的蕾丝贴身衣物。
来到床边,抬眸正对上顾淮之戏谑的眼神。
他睡衣半敞,躺在大床中间。
昏暗的灯光下,江曦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怀里的女人是曲长安。
“脱。”
顾淮之看玩物一般看着她,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曲长安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故意将顾淮之胸口的吻痕漏出来。
江曦颜眸色越发暗淡,指甲紧紧陷进掌心。
顾淮之观察着江曦颜的神情,冷笑一声。
“都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了,装什么清纯烈女?”
听到他的话,江曦颜苦涩的一笑,突然卸下浑身力气。
她颤抖着手一点点脱着身上的衣服,每脱一件,顾淮之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只剩贴身的内衣时,顾淮之忽然将曲长安裹好衣服送到轮椅上,“你先回去。”
曲长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到了门外。
房门被顾淮之摔得震天响,吓得江曦颜浑身一颤。
变故发生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顾淮之倏地逼近。
紧接着,她的手腕就被他紧紧钳住。
江曦颜心下一惊:“你……”
话音戛然而止——
顾淮之狠狠堵上了她的唇!
第七章
唇上传来温热的那一瞬,江曦颜大脑一片空白。
顾淮之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嫌她脏吗?
江曦颜攥紧手心,重重咬合牙关。
顾淮之吃痛,紧箍着她的双手稍稍松了些。
江曦颜趁机伸手一把推开男人:“顾淮之,你疯了?!”
顾淮之抬手擦了下嘴角。
他看着指腹上淡淡的血迹,漆黑瞳孔中闪过抹寒光,“你抗拒我?”
“你现在心里想着谁?让你怀孕的那个?还是周庭华?或者说周庭华就是那个野种的爸爸?”
江曦颜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
她缓缓收紧骨节泛白的手指:“顾淮之,曲长安刚从你床上离开,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顾淮之怒意愈发浓郁,干脆欺身上前,掐住江曦颜的下颌。
“江曦颜,你还没跟我离婚!”
江曦颜被迫直视着男人冷寂的目光,心底一片冰凉。
同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像是被烫到,顾淮之陡然松开手,心头浮现过一抹异样。
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冷冷地看向江曦颜:“你是我的,就算死都只能死在我身边。”
顾淮之手背滑过她的脸颊,带走她脸上挂着的泪,双眼却满是危险的信号。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周庭华是什么关系!”
江曦颜看着他猩红的双眼,没有一丝爱意,对于她,不过是占有欲作祟。
她嘴角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我不是曲长安,我说的话你会信?”
顾淮之被她眼里的恨意刺痛。
他强行将江曦颜桎梏在怀里,狠狠将她压在落地玻璃窗上。
宽大的女佣服对他的动作毫无阻碍,可怀里的人却不断扭动挣扎着。
顾淮之暴戾气上涌,多日来胸口积攒的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刺啦——”
江曦颜的衣服连同她的尊严被顾淮之彻底撕得粉碎,面前冰冷的玻璃冷得她打了个战栗,“别在……这里……”
顾淮之动作似乎顿了一下,却接着更加狠厉。
突然靠近她耳边,声音低沉呢喃,“阿颜。”
明明是曾经亲昵的称呼,如今听来却犹如毒蛇吐信。
“你和他做的时候,也会这么叫你吗?”
江曦颜死死咬着唇,不断摇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却更加刺激了顾淮之,他逐渐粗暴,玻璃上逐渐升腾起雾气。
“江曦颜,是个人你就能打开腿吗?”
她疼得根本说不出来话,心也仿佛被人一刀刀凌迟。
许久,这场单方面的掠夺才结束。
顾淮之松开身下双眸空洞的江曦颜,宛如丢垃圾般丢在地上。
他的手机刚好响了,顾淮之接起,语气瞬间温柔。
他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对着那边说道:“好,等我。”
顾淮之离开的背影是那么毫不犹豫,江曦颜捡起地上的衣服布料抱紧了自己。
她的头一阵阵晕眩,耳朵仿佛也传来嗡鸣。
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踉跄着捡起一个毯子,裹紧自己走出主卧。
江曦颜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回住处。
一进门,她就看到自己的被子被人浇上了凉水扔在地上。
浑身实在没力气,江曦颜踉跄着把被子晾了起来。
她早就习惯了总有无聊的人这样日复一日的欺凌,只是麻木着反锁上了门。
浑身冷得四肢都有些麻木,她只能翻出自己所有的衣物御寒。
好冷啊……
她将自己瑟缩成一团取暖,可身上的疼将她刺激得完全睡不着。
浑浑噩噩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些监狱的日子。
梦里的绝望感是那么真实,无数破碎的画面编织成她逃不出的牢笼。
那一夜也是这样。
她被关在漆黑的监狱隔间,捂着剧痛的腹部拍打门,乞求他们放她出去。
那个冬天可真冷啊,风大的听不见任何回应。
而那个属于自己和顾淮之的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
……
“救救我……淮之,救救我们的孩子……”
没开灯的房间,回荡着她的声音。
断断续续全落在门口的顾淮之耳朵里。
第八章
顾淮之眸色一沉:“江曦颜,你说什么?”
“你是入狱后才怀的孕,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他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乱,下意识伸手去拽江曦颜。
触及却是一片冰冷。
都已经春天了,她怎么还会这么冷?
顾淮之怔了怔,垂眸看去,只见颜光笼罩下的江曦颜脸色煞白。
他赶紧开了灯,试图将人唤醒。
可她却始终双眼紧闭,不断重复着,“孩子……放过我……我错了……”
顾淮之眉心紧皱,打横抱起她,塞进车里直奔医院。
一路上,他时不时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看后座人的情况。
江曦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突然开始浑身抽搐,然后彻底陷入了昏迷!
顾淮之彻底慌了神,脱口喊出,“江曦颜!”
……
医院里。
顾淮之看着抢救室亮起灯后才坐在长椅上,手心的汗渐渐风干,有些凉。
他握了握拳,思绪有些收不拢。
刚刚江曦颜昏迷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十年前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模样。
曲长安出国后一周的一个雪天,她和江成欢紧紧依偎在街边。
看见她那张和曲长安有着六分相似的脸,不知道是出于和曲长安的赌气还是别的。
他将她带回了顾家,教她花滑,将她变成另一个曲长安。
于他而言,江曦颜不过是曲长安的替身而已,可如今他心里的紧张却又做不得假。
面对江曦颜的时候,他好像总是会脾气更大些。
他讨厌她总是对着周庭华笑,他讨厌她陷害曲长安,他讨厌她总是不安分,他讨厌自己情绪失控的感觉。
顾淮之看着医院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想起来,曾经他也和江曦颜也一同种过一棵梧桐树在小花园。
他怎么会干这种无聊的蠢事……
手术室的灯悄无声息的灭了,医生出来的时候,顾淮之都还没回过神来。
“病人遗传性脑瘤已经到了晚期,保守治疗也最多不过半年时间。”
顾淮之那一瞬间,所有思绪都被耳鸣声隔断,下意识想反驳。
怎么可能呢?江曦颜怎么……会和死联系在一起?
看着病房里还在昏迷的江曦颜,他心口闷得厉害,干脆离开了医院。
江曦颜醒来的时候,视线扫视了一圈,意料之中的没有顾淮之的身影。
除了保镖就只有周庭华眉头紧锁的守在床边。
她沙哑着声音,“我怎么了?”
周庭华面色凝重,“遗传性脑癌。”
江曦颜心跳似乎漏了一拍,“能治吗?”
他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决定还是告诉她实情,轻轻摇了摇头。
“长期训练落下的伤加上之前流产后没有恢复好,再加上那三年的折磨,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治疗。”
“除了头疼,你后面甚至会出现癫痫、腿无力,甚至……意识混乱。”
江曦颜颤抖着唇,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都在哆嗦。
“谢谢你,还麻烦你别告诉任何人我的病情。”
周庭华有些怜悯的点点头,开了几副药后就被角落的保镖架着离开了病房。
江曦颜失魂落魄的跟着门口的保镖离开医院。
司机站在熟悉的车旁,看见她的一瞬间就打开了车门。
突然一行大雁闯进她的视野,江曦颜有些艳羡。
保镖轻咳一声,江曦颜只能如同被困的雀,钻进她无法逃脱的囚笼。
她刚进别墅,管家就喊她。
“回来的刚好,顾总通知,要你去把小花园的梧桐铲了,曲小姐要在那里种玫瑰。”
小花园!
江曦颜猛地抬起头,脑中仿佛一道惊雷落下,嗡嗡作响。
不可以!妹妹骨灰还在梧桐树下!
第九章
小花园向阳的地方不少,却偏偏要铲了她和顾淮之一起种下的梧桐。
江曦颜清楚,曲长安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泄愤。
她不顾身上的疼痛,踉跄着冲向了小花园。
江曦颜赶到的时候,小花园已经被一群保镖翻挖得一塌糊涂。
“住手!”
江曦颜疯了一般冲过去,却被一个保镖反手擒住,动弹不得。
曲长安坐在一边悠闲地品茶,“着什么急啊,还没挖到那个孽种。”
江曦颜闻言目眦欲裂:“曲长安!你我之间的恩怨,关我妹妹什么事!”
曲长安狠狠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摔,眼神狠厉,“江曦颜,错就错在你们为什么没死在那个冬天,为什么非要来挡我的路!”
“你要顾淮之,你已经得到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妹妹,让她安息,你随便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江曦颜气得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又怕惹怒眼前人后会做出更疯的事,她忍的双目猩红。
这时,一个保镖的铁锹猛然戳在了一个硬物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声音迅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曲长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找到了。”
眼看着妹妹的骨灰盒出现在保镖的手上。
江曦颜顾不上跟她争辩,嘶吼出声,“不要——”
她狠狠一口咬在押住她的保镖手上,咬的保镖手都开始渗血都没有松手。
江曦颜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桎梏,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的骨灰盒到了曲长安的手上。
“想要?跪下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会心软呢?”曲长安的语调随意,毫不在意的端详着手上的骨灰盒。
江曦颜毫不犹豫跪在她面前,双眼含泪,满声祈求。
“曲小姐……不!顾夫人!我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
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没几下就出了血,鲜血混着泥土顺着脸流下,狼狈不堪。
“看你这幅丧家犬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曲长安将手上的骨灰盒高高举起,声音轻快,眼神却淬了毒,“那就还给你!”
江曦颜赶紧伸出双手去接,曲长安却手上用力狠狠往地上摔。
“不要!”
江曦颜嘶吼出声,骨灰盒擦着江曦颜的手重重落在地上。
陶瓷盒子连同她的心一起被摔得四分五裂,只剩下一抔可怜的白灰。
曲长安嗤笑一声,“你看,就连你妹妹都不要你这个丧门星。”
江曦颜跪伏在地上,用手拢着地上的骨灰,瓷片将她的手割的鲜血淋漓,可她却好像丝毫感受不到手上的痛一样。
可惜寒风无情,一点点将骨灰吹得四散飘零。
江曦颜心如刀绞,眼泪爬满整张脸,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挽留,妹妹的骨灰还是一点点在她眼前消散在风里。
江曦颜绝望地望着阴沉的天空,巨大的悲凉将她笼罩,心里泛着空洞洞的疼。
曲长安眼神示意保镖们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曲长安恶狠狠盯着江曦颜。
“你克死你全家了,怎么不一起去死啊?”
江曦颜满目悲痛,句不成调,“我……不是……为……什么?”
曲长安看着她与自己有六分相似的脸,滔天的恨意将她笼罩。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我恨江成欢,我恨你全家!”
江曦颜不解,“我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江曦颜,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要赛前摔断我的双腿吗?”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曲长安生生打断。
“因为我才是你妹妹,我也有遗传性脑瘤,我跳不跳那个楼,都注定会成为一个残废!”
“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凭什么我就要代替江成欢去曲家受罪!”
第十章
什么?
曲长安的话如一道惊雷在江曦颜耳畔炸响,巨大的信息量实在是让她头疼。
难怪妹妹和她一点都不像。
江曦颜费力仰起头望向她,视野一片模糊,只有依稀的人影。
曲长安看着她在地上苦苦挣扎,笑了起来,眼里却含着泪花。
“这么多年你找不到妈妈的消息,是因为她一直都是曲青山的情人,当年她和曲夫人一同生产,曲青山这个畜生说什么不让我受苦,就将两家的孩子调换了。”
“其实就是嫌弃他自己的孩子有心脏病,以后就不能成为他攀附权贵的工具。”
“你知道这么多年我都是怎么过的吗?从十八岁开始,我就被他辗转送到各个豪门床上,为了证明自己有其他的价值,我拼了命的练习花滑,好不容易站到领奖台,你一来,我就又成了废物。”
“我想逃,可是不论我逃到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说到这里,她仰头看着头顶小花园封闭的玻璃顶,一滴泪滑落。
“什么豪门,不过是拿钱堆起来的囚笼而已。”
江曦颜颤抖着伸出手,拽住她的裙边,眼尾的红晕染开。
“长安,我们逃……姐姐带你逃……好不好?”
“可是姐姐,比起自由,我更想活下去!”
……
顾淮之从医院离开后就去了多年的好友孟新允家。
这两天顾淮之和江曦颜的事传遍了圈子,他也清楚一二。
孟新允看着身边不断喝着闷酒的人,试探道。
“你家那位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出轨了,怎么把人留在身边?”
顾淮之脑海闪过江曦颜苍白的脸,没有回答。
孟新允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开口,“也行,反正也活不久了,等她死后你打算怎么办?娶了曲长安?”
闻言,顾淮之皱了皱眉,一杯酒直接灌下肚,缓缓摇头。
孟新允看在眼里:“淮之,咱们也这么多年兄弟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于江曦颜,你到底怎么想的?”
“以你的性格要是真的恨她,根本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淮之,你真的很恨她吗?”
顾淮之眸色微沉:“不然呢?”
孟新允看着他,似乎还有话没说出口。
但最后,他只是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说完,孟新允手机响起,准备出去接电话。
身后的人突然喊住他,声音低沉,意外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记得你认识国外脑科专家吧?”
孟新允漏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城南那块地,归我了。”
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门,别墅内重新归于安静。
顾淮之打开手机,翻看着相册里江曦颜的照片,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将手机息屏。
疯了,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都怪孟新允总是提起她。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顾淮之接起,就听助理的声音传来:“顾总,您让我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三年前曲小姐的报告显示只是骨折,导致双腿彻底瘫痪的原因是遗传性脑瘤。”
难怪她这么娇气的一个人,却从不让他陪着她去做检查和复健。
“另外,我也找到了顾夫人的产检报告,证实她确实是在入狱前怀孕的,并且调查了她和周庭华的所有的接触,并无任何出格行为。”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继续说。
“还有一件事……夫人的孩子是在进监狱的一周后,被人殴打导致流产。”
江曦颜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有一个孩子!
想到这儿,顾淮之脸色阴沉:“谁做的?”
助理语气犹豫:“是……曲长安小姐安排的。”
曲长安?!
顾淮之手指一紧,酒杯被他重重摔在茶几上。
电话那头听见动静,噤了声。
突然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别墅的号码。
顾淮之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刚接通,就听管家惊慌失措的声。
“不好了顾总,江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