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那年，丁老师成我继父，爷爷摔沟里骨折，他精心服侍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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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左海军

整理：水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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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某一天晚上，28岁的丁剑锋老师跑来我家提亲，他这一举动成功把一家人吓住。

母亲呐呐说：

丁老师，你可不能胡来，你是城里人，是吃国家粮的，我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哪里能配得上你？

再说了，我比你大两岁呢，有一个8岁儿子要抚养，还有一对老人要赡养，这怎么可能？

丁老师可不管这些，他慢条斯理说：

这些外部条件都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心灵契合的终身伴侣，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

至于孩子和老人，只要我们成了一家人，我会跟你一起负责照顾他们。

母亲还想说什么，爷爷与奶奶对视一眼，突然一伸手把丁老师抓进了里屋说话。

他们关起门来说了好久，内容不得而知，两人出来时，母亲的担忧一扫而空，因为他们表情都很愉悦。

接下来的时间，丁老师每次都会来我家帮着挑水扫地去自留地挖土拔草……。

总之，家里有啥活，他都抢着干，就跟爱表现的准女婿没两样。

母亲仍然不答应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奶奶急了，逮着机会就做母亲的思想工作，说丁老师是好人，心肠好工作好，说我母亲嫁给她绝对不会吃亏。

可母亲的头摇得仍然像拨浪鼓。

丁老师是行动派。

他不管母亲态度如何，自从表明心迹，他就承担起接送我的任务。

我那时还不懂大人之间的情事，就觉得丁老师越来越和蔼可亲，只要他去我家，我就拉着他的手一起吃饭。

丁老师也不客气，每次也顺水推舟留下。

这么一来，丁老师一天三顿几乎都在我家吃。

吃饭就要交伙食费，他做得出来，把每个月的工资留下三分之一，其余都交给了我母亲。

母亲不要，他就给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不客气，给了就收下，把母亲弄的脸红脖子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爷爷和奶奶倒是乐呵呵的。

后来我才明白，两位老人不是贪财，而是在助攻丁老师。

僵持了一段时间，放寒假时，突然有一天，丁老师拎着行李卷来到我家。

母亲惊讶道：

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哪有你这样做事的？

爷爷奶奶拉着我知趣避开，把堂屋留给了他们。

我忍不住好奇，躲在门口偷听。

只听丁老师说：

红玉，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了，我前两天听邻居婶子说，你早就下决心不另嫁，如果结婚，只能入赘，这不，我就搬来了。

总之，无论你答应不答应，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除了你，我不会再考虑别人。

听着丁老师诚恳的话，看着他深情专注的眼，母亲再也无法说出来拒绝的话，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丁老师欣喜的声音传出：

红玉，你这是答应我了吗？答应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了吗？

这时，爷爷奶奶出现，看着满面绯红的我母亲，两位老人宽慰笑了，爷爷一拍丁老师肩膀说：

剑锋啊，红玉是个好孩子，你这辈子可千万不能辜负她，记住我们两人的约定。

丁老师频频点头：

爸，我不会忘记的，我一定会对她好，对海军好。

爷爷奶奶高兴道：

好好好，好好好，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第二年的春天，在全村人的祝贺下。丁老师正式入住我家，成了我的继父。

继父知书达理，他体贴母亲心疼我孝敬我爷爷奶奶，这个家有了他，再也没了残缺。

尤其是他对我爷爷奶奶的孝心，赢得了全村人的称赞。

我10岁那年，有一天晚上爷爷去他朋友处喝酒，可能多喝了一点，回来的路上滚进了水沟。

奶奶在家有点担心，坐卧不宁。

继父拿着手电筒沿路寻找，这才发现了水沟里的爷爷。

爷爷摔断了腿住进县医院，那十天里，继父请了假在他身边伺候。

做老师的天生心细，他考虑到我母亲是儿媳妇，照顾爷爷不方便。

奶奶岁数又大了，本身身体也不好，哪里有精力服侍病人？

因此，他把这艰巨任务一人承担了下来。

继父背爷爷去做各种检查，扶他去上厕所，喂他吃饭喝药……，桩桩件件，做起来耐心细致。

临床的病人羡慕爷爷，说他有一个懂事孝顺的好儿子，爷爷眉开眼笑道：

是啊是啊，我这儿子啊，是顶顶好的，我这辈子有福啰。

出院回到家，继父愣是瘦了一圈，奶奶心疼说：

剑锋啊，你爸生病，可苦了你了。

继父乐呵呵道：

我乐意，我乐意，我从小父亲没了，母亲也不关心我，自从来到你家，我才感受到家的温暖，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啊？

奶奶一听，不自觉又抹起了眼泪，她心疼孤苦无依的父亲，自那以后，她与爷爷更是把继父当做亲儿子那般去疼爱。

02

继父和我母亲的感情也相处融洽。

很多时候我不明白，他们两人其实一点不般配，文化程度不般配，阶层不般配，生长环境不般配……，怎么有共同语言的呢？

可他们一天到晚有话说，继父温言细语，母亲笑语盈盈，一幅和谐的画面。

他们结婚第三年，母亲怀孕，全家很是开心。

只有我继父忧心忡忡，有一天他特意找到我说：

海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即使你有了弟弟或妹妹，我也会一样对你好的，绝对不会扔下你不管。

长大后我才明白，他自己受过那种伤害，他不想我也受一遍，所以才会担心我，才会安慰我。

我依偎在他怀里回答：

爸爸，我相信你。

是啊，我的确相信他的为人，还有谁做继父比他做得更好的呢？

本来我的学习成绩中不溜秋，自从他来了以后，每天晚上细心辅导我作业。

仅仅只过了一年，我的成绩就成了全班第一，以后年年如此。

上初一时，我以全乡第四名考入镇中学。

镇中学离家有十里路，平时我住校，星期六他就骑着自行车去接我回来 ，星期天晚上再送我回校，每个星期三他会特意送一次米和菜，三年如一日，没有缺席过一次。

像这样的继父，怎么可能让我失望呢？

只是，我母亲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三个月时，她自然流产了。

爷爷奶奶和母亲都十分懊恼，继父却笑着说：

我有海军这个儿子就心满意足了。

一句话，把全家感动落泪。

父亲心疼母亲的身体，不想她再遭罪，更不想亏欠我什么，在计划生育刚开始，就响应号召去做了结扎。

为了这事，我母亲差点跟他翻脸，父亲哄了她三天，这才和好。

03

1985年，我以优异成绩考入县一中，第二年，继父也因为教学突出被调入县小学任教。

他索性在城里租了一个院子，把我母亲和爷爷奶奶都接了过来。

我考上南师大那年，继父做了教导主任，并且买下了原来租住的那套房子，我们在城里正式有了一个家。

逢到周末天气好，爷爷奶奶想家了，继父会带他们去村里转一转住上一天再回来。

后几年条件稍微好一点，继父就领着爷爷奶奶与我母亲去北京去上海转了一圈。

拿他话说，老人苦了一辈子，从来没出过县城，别的地方不去，北京上海是要去的。

他还对母亲说：

等海军结婚了，等我退休了，我就带着你走遍全国各地，让你品尝各地美食，让你看尽各处风景。

每当这时，母亲就会一脸满足感叹：

剑锋啊，你说我这辈子咋就能遇上你的呢？自从嫁给了你，我感觉每天都过得轻松自在，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

继父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对老人的不离不弃感动了上天，所以它才会安排我们两人相遇。

继父这话说的的确是事实，母亲吸引他的，就是这种高品质。

继父的老家在某大城市，他以前并不是没有机会调回，可他拒绝了。

对于他的原生家庭，他很是失望，来到我家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那边的人也没有来看过他。

一直到他母亲去世，继父才回去过一趟。

我母亲曾经问过他，不回去心里难过吗？继父回答：

以前是难过的，也愤恨的，可是后来遇到了你，有了爸妈对我的爱，我就不再有那种情绪，心中彻底释然。

对于我来说，有爱的地方才是家。

母亲听罢，轻轻拥住了他，拥住了这个被原生家庭抛弃了的孤独男人。

我爷爷奶奶先后去世，父亲都披麻戴孝，作为亲儿子摔盆打幡参加了葬礼。

村里人都说，我爷爷奶奶上辈子积了大德，虽然亲儿子早早不在了，却有一个半路好儿子为他们养老送终。

我大学毕业后，为了就近照顾继父与母亲，选择回到老家县城教书育人，这也算是继承了继父的衣钵吧。

如今我继父与母亲都七十多了，两人的感情一如年轻时候恩爱和谐，去哪里都要一起，哪怕去菜场买一根葱，也要相携着同去。

继父也兑现了他的诺言，退休后的十几年里，他带着母亲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让我母亲这个农村妇女，大大开了眼界。

或许我母亲再也没想到，当初我生父去世，当她陷入绝境时，在艰难的生活中苦苦挣扎时，她会遇到这样一桩好姻缘，会让她后半辈子泡在了蜜罐子里。

看来，人生而在世，就是相互成全的吧。

母亲给了继父一个家，继父给了我们全家人所有的爱。

我们每个人，终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