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后八十斤黄金重现!1961年沈阳市五一六厂黄金被盗案侦破始末
发布时间:2025-04-18 04:27 浏览量:7
1980年4月15日上午9时,一个50多岁的女人走进人民银行沈阳市分行中华路营业部。她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块扁方形的金块,递进收购金银的7号窗口。
这时,一个50多岁的男子,坐在角落里,悄悄注视着。
银行营业员管凤昆接过金块,用手一掂,有3斤多重;一看,金块一边有切割的痕迹。他用试金石验了一下,成色在99%以上。
有着多年收购金银经验的管凤昆脑中翻腾起来:“这金块成色很高,形状特殊,不象民间所有,却象工业用黄金。哪些工厂可以有呢?19年前,516厂丢过黄金……”
他一面思索,一面凿开金块,继续检验。
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警惕性,促使管凤昆向银行保卫干事刘国臣使了个深有用意的眼色。刘国臣过来看了金块,也觉得不同寻常,马上去给工商局和平区管理所打了电话。
管凤昆用大天平称了金块,重1826克多。按市价每克黄金13元计算,这金块共值2.3万多元。管凤昆对那女人说:“你这钱不少啊,在银行储蓄吧。”
那女人点点头,然后到8号窗口,分别用6个姓名办了2.3万元的定期储蓄,连同剩下的65元多的零钱,一起装进手提包中。
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看到钱已到手,情况正常,悄悄地离开了。
这时,刘国臣来到那个女人身边,劝她到办公室喝口水,休息一下。
工商局管理所的管理员夏玉环已经来到,乘此机会和她随便聊天:“你带了这么多钱,路上怎么走?要不要银行派人送你回家?”
那女人一口回绝:“不用了,我是坐火车从苏家屯来的,市里有亲戚。”
夏玉环随口问她亲戚在哪里住,那女人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不肯说地址,只说坐13路车就可以到。夏玉环觉得这女人形迹可疑,给沈阳市公安局和平区分局打了电话。
九点半,公安局副局长李广军接到电话。10分钟后,他和分局3名同志一起赶到银行。经过询问,那女人说她叫黄淑珍,是沈阳郊区苏家屯公社的社员。
李广军马上和苏家屯派出所联系,回答是没有这个社员。
分局同志的态度严厉起来,问黄淑珍:“你为什么撒谎?你究竟住在哪里?”
黄淑珍紧张起来,不得不说出她家的真实地址:大东区小河沿路学工里6楼2幢54号。
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查明户主叫关庆昌,是516厂生产计划科副科长。
李广军当机立断,把黄淑珍带回分局。
黄淑珍更加紧张,两眼发直,不住地喝水,一口咬定金子是她爷爷留下来的。李广军召开紧急会议,果断地决定,立即派人搜查黄淑珍的家里。
经过四小时紧张、仔细的搜查,终于从黄淑珍衣箱底下垫箱子的两个长方形木匣中,搜出九块黄金,加上黄淑珍拿到银行的一块,共807两,正是19年前516厂失窃的全部黄金。
上午在银行角落里观察形势的那个男子,就是关庆昌。他看到23000多元顺利存入银行,放下了心,赶回工厂上班。下午四点,关庆昌正在工厂俱乐部参加党员大会。工厂保卫科长叫他到会议室。关庆昌推开门,只见两位穿民警制服的人,他的脸色变了,但仍然狡辩,说黄金是他爸爸留下的。
公安分局依法拘留了他。当公安局的同志把搜出的八百零七两黄金摆到桌上时,他额间冒出冷汗,不得不供认十九年前作案的经过。
关庆昌时年54岁,1949年到516厂当电工,1960年被提拔为计划科副科长,他给人的印象是“老实”、“肯干”、“处事谨慎”、“有业务能力”。然而,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解放前他是敌伪工厂的职员,当过蒋军上士文书,长期混迹于破烂市场的生涯,构成了他贪婪、投机、伪善、冒险的内心世界,一遇到适当气候,就发作起来。
六十年代初期,他和在五一六厂金电解小组当工人的老婆合计:“偷它一批金子,就可以发一笔大财!”
1961年初,黄淑珍在关庆昌的指使下,利用工厂管理不严的空隙,先后从工段偷出金挂钩、金疙瘩和金耳子各一个。关庆昌觉得“不解渴”。他要寻找机会,亲自下手,“偷就偷它个实惠的”。
1961年3月16日下午,他进入成品包装组窥探情况,看到了装黄金的木箱堆放在地上。作为计划科副科长,他知道当时库房已满,厂领导决定这批成品由包装组直接装车出厂。包装组铁门上锁,难以进去,但隔壁就是压延工段,中间只有一堵木板墙。这两个部门夜间都停产无人,这可是下手的好机会。
3月17日,关庆昌查阅了生产日报,看不出那批黄金是否入库,又不敢再去包装组,便叫黄淑珍去那里看看,那批黄金还在不在。
3月18日,星期六。关庆昌下班后急急回家。黄淑珍告诉他:“还在,用苫布蒙着。”
当时,天正下着小雨。关庆昌披上雨衣,带着羊角锤、绳子和手套,进入工厂,先把这些东西藏在办公室里,然后赶到工厂浴池洗澡。洗澡时,他故意和一些熟人大声说话。
从浴池出来,天已大黑。关庆昌到办公室取了羊角锤和绳子,穿上雨衣,戴上手套,直奔压延工段。撬坏木板间壁,钻进了包装组。他摸到苫布,搬下一个木箱,撬开箱盖,取出两个金锭,用绳子绑在一起,挎在脖子上,掖在裤腰里,外面是棉袄、雨衣。他摸黑出了工厂,赶回家里,把金锭藏在装刨花的筐底。
几分钟后,他赶到工厂俱乐部参加周末舞会,和工会主席、检查科长等翩翩起舞。散场后,他拉着一些熟人一道回家,边走边批评一个同志不该和爱人吵架。
3月19日,星期天,全厂休息。上午,关庆昌理了发。下午,他把金锭藏在做饭用的炉子的落灰膛里。
3月20日,星期一早晨,包装组工人上班后,发现黄金被盗。失窃的两个金锭重807两,成色在99.9%以上,当时价值141000多元。这起大案立刻惊动了全厂,震动了全市。
公安人员迅速赶到现场,发现和提取了钉有胶掌的鞋印。这一情况,关庆昌当天就知道了。他晚上回家,立刻把脚穿的钉胶掌的棉鞋底割下来,找出一双没钉掌的单鞋,割下单鞋底,让他老婆连夜绱到了棉鞋帮上,又把割下的棉鞋底和单鞋帮一起塞到炉膛烧掉。第二天,他照常穿着那双“留帮换底”的棉鞋上班。
公安人员认定作案工具是羊角锤,关庆昌也很快知道了。他把羊角锤扔到公共厕所里。
专案人员找他谈话,问他星期六下班后的情况。他把进厂洗澡时和谁谈话,到俱乐部和谁跳舞,和谁一起回家,讲得头头是道。他把作案时的“20分钟”,说成“到理发店理发,走了两家没理上,星期天才去理的发”。
显然,这关键性的“20分钟”没有任何证明,是很大的漏洞,但专案人员看到他新理了发,便信以为真。
有关关庆昌的卷宗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新提拔的中层干部,无作案因素。”因此,尽管当时抽调了大批人员,组成了庞大的破案指挥部,但由于工作上的失误,终于使狡猾的犯罪分子关庆昌滑了过去。
关庆昌确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从1961年作案以后的这19年时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风浪,不但保存了自己,而且骗取了更大的信任。
1972年,工厂把他从车间调到财务科当成本员。他今天递一份“入党申请”,明天送一份“思想汇报”,处处显示他“紧跟形势”、“工作积极”。每天早晨,不到七点就进厂工作,扫地,打水,把科长的桌子擦得溜光净亮,烟灰缸洗得干干净净。科里有同志要请假探亲,科长不同意,他给说情,“自告奋勇承担两个人的工作”。厂里上上下下,都说他是个“好人”。
1974年,他终于被“纳新”入党,还当了工厂的“先进工作者”。
1977年,他还提了级,涨了工资。
关庆昌靠着这样的伪装,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1980年初,更传说厂里要提拔他当副厂长,要派他到广州去参加重要会议。关庆昌踌躇满志,自以为从此平安无事了。只是,这八百两黄金“吃不了、用不了、卖不了、花不出”,这却难坏了关庆昌,
为藏赃、销赃逃避人民的法网,他心惊胆战地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绞尽脑汁,描绘画皮。
原来,他住在工厂宿舍的三楼,已把金锭砌在了炉膛里。以后,他怕修房被人发现,主动与别人换房。1964年,他搬到小平房住,把金锭装在坛子里,埋在地底下,一埋埋了十五年。
1979年初,工厂分配他一套新房。他让老婆、孩子先搬过去,自己留在小平房,花了十几个晚上,把金锭剁成金块:他砌了一个炉子,买了钳锅,从工厂偷焦炭,从邻居家借了手摇吹风机。他取出剁开的一块金子,加进一个银镯(这是为了降低金子的品位),开始熔化黄金。因为温度不够,熔了两次都失败了。
1979年8月19日,他趁刘副厂长去北京开会之机,找到冶炼车间主任,谎说:“市银行给副厂长来电话,说有一位越南华侨冒着生命危险带回一块金子,由于成色不匀,市银行不好划价,求咱们厂重新熔炼一下。刘副厂长已答应了,请你给安排一下。”
第二天,关庆昌把没溶好的金坨子带到工厂,由车间主任陪着来到熔化班,既没有下生产通知单,又没有收生产加工费,也没有银行来的监熔人,就把这块金坨子放进工作的高频电炉,熔化成形后,变成条状的成色均匀的金块。但仍有六斤多重,不好出手。关庆昌把金块藏在办公桌内,从车间借来扁铲,连续剁了四、五个晚上,把金块一分为二,带回家中。
1980年3月,国家提高了收购金银的价格。
4月10日,关庆昌和黄淑珍一起到中华路银行营业部观察情况。他看到出售金银的人很多,不用任何手续。他对老婆说:“是时候了,该出手了。”
4月14日,他从附近储蓄所要了七张定期储蓄单,给黄淑珍、三个儿子、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各填了3000元的存单。
4月15日清晨五点钟,他送黄淑珍到市银行门前排队。他急急赶回工厂上班,放心不下,又溜到银行,看到黄淑珍拿到钱,才回工厂。
关庆昌没有想到,做了19年的黄金梦,转眼化为泡影。夫妻双双落入法网。
喜讯传到516工厂,全厂一片欢腾。多少职工当天就买馅包饺.子,多少老伙伴聚在一起举杯祝贺。人们为19年的大案终于破获而高兴,任何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坏蛋,不管他怎样狡猾,如何伪装,隐藏得多么深,终将难逃人民的法网,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1980年5月,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关庆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同案犯黄淑珍死刑,缓期2年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