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守所成'老大'（617）香炉

星期六 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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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决定了叫上小吕回中班，刚走到小门口的时候，被身后的一个喊声给叫住了，我听出来是罗主任，就转身朝罗主任的办公室方向看去。

罗主任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快步向‘二道门’方向走来。

“你俩等等！”

罗主任边走边再次说道。

罗主任手中提着的袋子就是刚才进了她办公室的女人提着的袋子，那个女人也走出了罗主任的办公室，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二道门’这里。

“你就是眼镜哇，把这个提进去，交给焦所，就说是黄XX家人给送过来的！”

罗主任走到我面前后对我说道，并且把手中的袋子递向我。

看着罗主任似乎还带着点请求的目光，我没有马上去接袋子，挠了挠头看着罗主任。

“我给焦所打电话，你拿就去就行！”

罗主任明白我为什么没接袋子，我哪里有权利随意地往里面带东西，而且刚刚才因为好心给老黄的妹妹带了两条烟进去就给我闹下了不小的麻烦，到现在我还没有解决，哪可能再次做这事。

罗主任一开始是准备给焦所打电话的，不过一抬眼看到小门开着，就把手机装回了裤兜然后走到小门口推开了门，但他却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喊着：

“焦所...焦所...”

罗主任有点发细的喊声在空气中荡漾着，让我感觉多少有点不习惯。

“哎...，咋了，罗主任！”

焦所的回答声传了出来，随后焦所推开值班室的门看向‘二道门’这里。

“这个，这个是给黄XX的，我让眼睛帮着拿进去哇！”

罗主任大声地向焦所说道，并且扬了扬手中的袋子。

“...拿进来吧！”

我听到了焦所的回答，有焦所的答应，东西我就可以放心地拿进去了！不过在听了两次罗主任说的黄XX，我不禁想着难道说的是老黄？因为我一直‘老黄、老黄’的叫着，但却从来没记住过老黄的大名是什么。

“这下能拿了，给！”

罗主任把手中的袋子再次递向我，这次我痛快地接了过来。

坐在警车上的那个人一直在看着门口发生的事，我在一只脚跨进小门的时候，好像听到车上那人嘀咕了一句什么话，但我并没有听清说的是什么。

我和小吕相跟着回到了中班，到了值班室门口的时候，小吕把我手中的扫帚接了过去，向库房走去。焦所正在值班室内给新送进来的那人做着登记，送他进来的刘队和另外一个人也在里面，还有小李管教，我轻轻敲了一下门。小李管教从窗户里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走了进去。

“打扫完了？”

小李管教问我。

“噢，完了！”

我随口回答道，反正罗主任也没再叫我给他的办公室打扫，我也就当是打扫完了。

“小吕呢？”

小李管教瞅了一眼门外，没有看到小吕就问我。

“到库房去了！”

我回答道。

“行了，把东西给我吧！你在这儿等会儿！”

小李管教从我手中接过了袋子，放在小床上。

“这是还能给里面的人送东西？”

刘队扒拉开袋子随意翻看了一下说道。

“呵呵，这样看谁送了，刘队你要送的话肯定能！”

焦所头也没抬地对刘队说道，刘队听了倒是挺高兴的。

刚送进来的那人正靠墙站着，双手戴着手铐。这人的个子不高，头发也已经花白，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我并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不过从穿着来看，应该年龄不小了。

“柳...柳灯旺（化名），身上装着什么东西没？”

焦所登记完后，把其中的一张纸递给了刘队，然后问道。柳灯旺就是新送进来的那人了，听到焦所问他后，柳灯旺抬起了头，我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长相。

老柳（暂且这么叫吧！）的年龄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瘦小的脸庞，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双眼睛倒挺有神，只是眼中多了一丝慌乱。

“有，有，不，没了！”

老柳慌张地回答道。

“到底有还是没有？”

焦所疑惑地问道。

“没，没了，走的时候都留在刑警队了！”

老柳回答道，

“你们再搜搜，万一我们搜不干净咧！”

刘队对焦所说道。

“眼镜，搜一下！”

焦所向刘队点点头后吩咐我。

“嗯！”

我答应了一声就走到老柳的身边，让他抬起胳膊后，开始搜查着。

“这就是那谁，XXX？”

我听到刘队好奇地问焦所。

“咋了，你也知道了？”

“那还能不知道，帮张队他们抓了个D贩，队里开会的时候都说了！”

刘队带着点羡慕回答道。

我一边搜着老柳一边听着刘队和焦所说事，从他俩的口中得知，张队借着上次抓到的D贩，顺藤摸瓜地把她的上线也揪了出来，一下子破获了一个不小的贩D团伙，在队里的年终汇报中受到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的表扬，并且张队因为这次的功劳，很有可能在年后就会被调回县刑警队。

“咱就没呀（nia）张队的运气，妥妥到手的就是一个大功劳！”

刘队似乎也不急着出去，继续羡慕地和焦所说着话。

“你们那儿怎么样？咋地也比我们这儿强哇？”

焦所问他。

“还不如你们这儿咧，辛苦点还能深挖出些功劳，我们哪儿，呵呵，除了帮着老百姓找牛找羊外，连个偷东西的贼都碰到不到！”

“哈哈，那不是挺好嘛，既轻松又一点危险都没有！”

“好甚咧，弄不下这个...难了！”

刘队应该是向焦所比划了个什么手势，我虽然没有看到，但却大概能想得出来。

检查完老柳后，在他身上什么都没发现。刘队也不再和焦所闲聊，让焦所把老柳戴着的手铐换下来后，就叫上另一个跟进来的人一起让小李管教送出了中班。值班室内只剩下我和焦所还有老柳三人。

“柳灯旺，说说吧，你怎么想起来要偷呀（nia）村里的那个破香炉了？知不知道那是文物？”

焦所没有接着送柳灯旺进内班，而是饶有兴趣地询问道。

“报告政府，报告政府，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文物，要知道是文物的话，我哪里敢去偷！我真的不知道！”

老柳急着向焦所保证着。

“呵呵，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焦所笑了笑让老柳交代一下他‘作案’的经过，老柳为了表明他真的不知道是文物，就巴拉巴拉地向焦所讲着。

老柳生活在我们县一个比较贫困的山村，因为距离县城远，交通很不方便，所以老刘基本上大半辈子都没走出过那个小山村。

前些天的时候，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老柳却因为家里没钱过年在发着愁。虽然老柳的老伴什么都没说，但老柳从老伴的唉声叹气中却能看的出来，老伴也在为过年发着愁，为了不让老伴再叹气，也为了自己家能过个好年，老柳就开始挖空心思地想着弄钱了。

在老柳在的村里的戏台场（每个村里都有的那种舞台）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斜躺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香炉，香炉只有一半露出地面，自从老柳记事起那个香炉就在那儿躺着。

老柳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早年间在现在戏台的位置曾经是一座小庙，那个香炉就是小庙里上香用的，而且是铜的。

不过，原先的小庙在动荡的年代被村里拆除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香炉。

老柳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能尽快弄到钱的法子，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在了这个香炉上，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铜货，咋地还换不来几个钱？

这就是老柳当时的想法。

香炉的分量很重，老柳早就知道，对于整个把香炉弄出来换钱是不可能的，于是在老柳做出决定后，就准备了铁锤、‘锋钢锯子’（专门锯金属的锯子）和一个尼龙口袋，在一个晚上就来到了戏台场，趁着大晚上的没人行动，老柳到戏台场找到香炉后就开始用锯子在香炉上锯着。

虽然香炉外面锈迹斑斑的，但在锯开后就着微弱的手电光露出了黄澄澄的铜色，老柳看到确实是铜后，心中很是高兴，越干越有劲，就这样干了两三个小时后，装进口袋里的铜块就已经让老柳快要背不动了。

“明天白天卖了，晚上继续干！”

老柳当时就是这样想着，为了黄澄澄的铜色不被别人注意到，老柳在临走的时候还用泥土在黄色上抹了一遍，这才放心地背着锯下来的铜块回了家。

“第二天就卖了？收的人也敢收？”

焦所听到这儿问道。

“...没有，那个收破烂的老板说他不收这个！”

老柳回答道。

“那你最后卖到哪里了？”

焦所继续问道。

“还是卖给那个老板了！”

“他不是不收吗？”

“后来，他收了...”

原来，那个收破烂的老板看到老柳背过去的铜块有些特别，怕惹下麻烦当时就没敢收，但在老柳丧气地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老板却拉住了老刘，告诉老刘一个法子，说只要老刘照着他的法子做了，他就敢收。

在焦所让老柳说是什么法子后，老柳才开口说道：

“那老板让我把这些铜块都捣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就收！”

“那你就捣了？”

“...嗯，捣了，我整整捣了一晚上，才把那些铜块给捣得看不样子来！”

老柳说到这儿的时候，带着手铐的双臂活动了几下，似乎因为捣铜块，双臂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老柳把铜块捣完后的第二天就顺利地卖到了废品收购站，看着到手的崭新的几百块钱，老柳觉得他总算是找到了赚钱的门道，想着那个香炉加上埋在土里的还有很大一部分，老柳就决定无论怎么辛苦也一定要把那个香炉整个都变成钱。

“一共锯了几次？总共卖了多少钱？”

焦所问老柳。

“锯了三次，卖了两次，总共...总共卖了差不多有一千块钱吧！”

老柳如实回答道。

“钱倒是不多...”

焦所听到老柳的回答后自言自语道。

确实，老柳锯下来的铜块换来的钱不多，但老柳之所以被刑警队抓进了看守所，并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因为老柳破坏的那个香炉早已被县里的文保部门鉴定过，当做国家的二级文物来保护，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还没有把香炉从土里挖出来，村里的人除了村干部外，大部分村民也不知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