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父亲偷梨，跟人打一架后，替我许下一门亲，我却时刻想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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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季玉娥

整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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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第一次拿到退休工资，5600元。

看着卡里的数字，我很是惊喜，想不到居然有那么多。

老公瞿东海在边上笑着说:

怎么样？是不是幸亏嫁给我？如果当年你一直倔强，哪有现在的好日子给你过？

我瞪他一眼:

你以为我稀罕啊？要不是你爸和我爸做局让我钻，就凭你那傻样，一辈子追不上我。

瞿东海听后，脸色一黯，幽幽说:

那倒也是，没有那老哥俩的助力，我们哪里能过上如今的幸福生活？

马上又到清明节了，咱们回老家去看看他们吧。

我被他这么一说，心瞬间伤感，喜悦之情跑的无影无踪。。

想起一桩桩往事，我怅然若失，又百感交集，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分明又那么遥远……。

01

说起来我与老公的姻缘，就不得不先说一下我父亲与我公公。

他们本来是陌生人，可由于一场斗殴，两人居然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可真叫不打不相识啊。

1966年，我公公才20岁，他是南京下放知青，来到离我村不远的果园劳动锻炼。

所谓果园，其实就是一个林场，占地大概千亩。

我们那地方属于丘陵地带，很适合种果树，因此，林场上种满了梨树桃树杏子树，还有一大片柿子树。

每到果子成熟的季节，附近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就开始蠢蠢欲动。

六七十年代，很多家庭温饱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抗拒得了挂在树枝上的梨子与桃子？

于是，村子里的人和林场上的人，每年都会上演猫捉老鼠的把戏。

一方去偷果子，另一方护果子，就像打游击仗一样惊险又热闹。

有一次，我父亲与村子里几个小伙子嘴巴馋了，一商量，跑进了梨树林里。

黄绿相间的梨子挂满了树枝，引得他们口水直流。

可是刚伸手，就听有人大喊:

快来人啊，有人偷梨啊，快来抓小偷啊！

偷人家东西总归是心虚的，父亲他们拔腿就逃。

父亲性格倔强，他不甘心空手而回，临走之前，摘了三个梨子藏在了口袋里。

谁知就因为这个举动，他没有来得及逃脱，被人堵住。

堵住他的人正是我公公。

公公伸手就去捉父亲，父亲怎么可能给他捉住？一个抓一个逃，两人瞬间拉扯在一起。

眼看跑不了，父亲一生气，索性不逃了，回过头来就挥拳揍我公公。

我公公是个白面书生，哪里禁得住一直干农活的我父亲的拳头？

没两分钟，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不动了。

父亲以为出了人命，吓得他弯腰背起来我公公往赤脚医生家跑。

跑到半路，公公醒了，挣扎着要下来。

原来他是气急攻心又加上害怕，一下子晕了过去。

父亲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生气，把他啪嗒扔在了地上，摔得他哎哟哎哟一阵叫唤。

这次尾骨摔疼，他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父亲只好把他背回了奶奶家。

02

奶奶看父亲闯了祸，一边骂他一边把我公公扶上了床，拿出家里仅有的三颗鸡蛋，煮了一碗红糖鸡蛋水给他吃。

这一碗红糖鸡蛋水，让我公公吃出了亲情的味道。

他望着我奶奶慈祥的脸，突然就开始想家，想自己的亲人，忍不住就流下了泪。

奶奶是个善良温和的女人，她了解这些城里娃娃的苦，于是说:

孩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以后想家了，就上婶这儿来，婶做好吃的给你吃。

我公公用力点头，眼里的泪更是如断线珍珠。

父亲在一边看着，鼻孔哼了一声，轻轻骂了一句:真是怂包蛋，就晓得哭。

不过，从那天起，父亲和我公公就成了最好的兄弟。

我公公喊我奶奶为干娘，他一有空就进村找我父亲玩。

每次来，怀里都揣着几个梨子或者桃子，奶奶就乐呵呵地下一碗红糖鸡蛋水给他。

公公过意不去不肯吃，他知道这碗鸡蛋红糖水的金贵，奶奶劝:

孩子，吃吧，吃饱了不想家。

这句平实的话，总会惹得我公公热泪盈眶，又心里暖暖。

我公公性格弱，遇事不敢抗争，在林场里自然是被欺负的命。

只要我父亲知道，每次会带着一群兄弟替他找回公道。

公公年轻时长得白净秀气，这也成了他的原罪。

场长那五大三粗的女儿看中他，硬要逼他结婚。

我公公哪里肯？可又没办法，气得泪流满面。

父亲知道后，带着人亲自找到那场长打架。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场长吓坏了，立刻把他那霸道女儿弄去了外地工作。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公公一直没回城，他娶了一个同样是知青的女孩为妻，正式在林场安家落户。

后来林场把果树都刨了，弄了一个化工厂，夫妻俩就进了厂里，成了双职工。

03

我8岁上学，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朝我一脸谄笑的瞿东海。

不错，我与瞿东海是同龄，一出娘肚就认识。

由于两家交好，在我5岁时，我父亲和公公就为我与他订下娃娃亲。

那时候我不懂啥叫娃娃亲？直到后来有小伙伴取笑我是他小媳妇，这才让我茅塞顿开，同时也令我非常不快。

瞿东海像公公，长得也像，性格也像，温温吞吞的，轻声细语的，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像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呢？

每次他来我家，我都会朝他翻白眼。

可他毫不在意，总喜欢跟在我屁股后头喊:

玉娥，玉娥，你带我去采桑果玩啊？

或者请求:

咱们一起去山坡后面烤红薯吃啊？

这样的小屁孩儿，我才不想带他玩呢，因此，每次我都会把他甩下来，自己跟小伙伴跑了。

后来知道我跟他定了娃娃亲，看到他，我更加像避瘟神一样避开，生怕跟他有什么牵扯。

谁知道，我上学的第一天，就跟他坐在了一张板凳上，这让我心里郁闷的要死。

他倒是十分高兴，找各种理由跟我说话，我对他翻白眼，他也是笑呵呵的。

我们小学和初中，一直在一个学校里，直到考高中，我与他才分开，这让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我以为从此就可以摆脱他，摆脱那所谓的娃娃亲，可我想错了。

我就读的高中离家远，只能选择住校，只有星期六才可以回家一趟拿米拿菜。

80年代的农村，物资依然贫乏，我每星期带回学校的菜，几乎都是各种咸菜。

这种菜，第一，不会坏，第二，省钱。

只可惜这种菜没营养，吃的时间长了，人会受不了。

有一阵子我大便干结，有时候还会发痔疮，这都是我肚子里没有油水的原因，可我不敢跟家里人说。

因为我家条件很不好，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作为女孩子，能有书读，且不饿肚子，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提过分要求？

对于身体上的这点不适，我只能硬挺着。

04

有一次我回家，上马桶时突发痔疮，母亲倒马桶时感觉不对，她奇怪问:

你的例假不是月尾吗？怎么提前这么多天？

我有苦难言，支支吾吾。

母亲看我脸色又黄又瘦，以为我得了什么病，立刻跟父亲两人把我送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解释，父母这才知道原委，母亲心疼说:

闺女啊，难为你了，都怪妈妈不好，疏忽了你。

我笑着安慰:

妈，没事的，这点苦我受得了。

父亲长叹一声，啥话也没有说。

我又回到学校上学。

星期二晚上，瞿东海突然来教室找我，我奇怪问:

你怎么来了？你不要上晚自习吗？

他的学校离家近，虽然他是走读生，每天晚上也是要上晚自习的。

彼时的我们，都十六七岁了，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平时两家在一起聚餐，我更是躲他躲得远远的。

不可否认，瞿东海长的很帅气，可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想到娃娃亲三个字，我会更加烦他。

他知道我一直烦他，因此，面对我的问话，他结结巴巴说:

是你妈让我送菜给你的，她不会骑自行车，所以……。

哦，是这么回事啊。

弄清楚他的来意后，我接过他手中的菜罐子，冷冷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他看我一眼，还想啰嗦什么？我却扭身进了教室。

我可不想跟他多废话，可不想让教室里的同学知道，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的娃娃亲对象。

如此一来，还不被人笑死啊。

回到宿舍，我忍不住打开菜罐子一看，惊呆了。

里面满满装着的都是咸猪肉烧菜干。

这道菜对于我们当时的穷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山珍海味。

挖出一点来，放在饭盒里蒸，吃起来别提有多香了。

关键这道菜不但好吃还放的时间长，家境比较好的同学，基本上都带这种菜来学校。

而我，带不起，我家过年买不起那么多猪肉腌。

一连几个星期，瞿东海都会在周二晚上送来一罐子菜给我。

有时是咸肉烧菜干，有时是咸鱼烧竹笋，有时候还会送十几个煮鸡蛋给我，有一次，还送来了几盒子蜂皇浆。

不可否认，我的身子经过这么多好东西的滋润，再也没犯过痔疮，人也变得精神了很多，脸上也来了肉。

同时我心里直犯嘀咕，有一次我回家问母亲:

妈，你怎么让瞿东海送那么多好吃的给我啊？我家条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你可不能为了我让两个弟弟受苦。

母亲瞥我一眼，小声说:

没事，送给你吃你就吃，只要你身体养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听了这话，我感动坏了，抱着母亲动情道:

妈，谢谢你，谢谢你不重男轻女。

母亲笑骂:

这鬼丫头，你说什么啊？无论男女，都是我生的娃，怎么可能会偏心眼呢？

可我发现，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说了谎……。

（上集）

明天八点前发布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