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夜话 | 从同窗挚友到革命战友 万声扬与黄兴莫逆之交

原创 刘宝森

中国近代民主革命家黄兴在一生的革命中有不少与他并肩战斗的志同道合者，万声扬便是其中之一。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万声扬在任汉口市长半年期间，便与湖北学界、政界的知名人物筹划，为纪念战友黄兴而建拜将台八角纪念亭，立黄兴全身铜像。

万声扬（1878∼1940），亦名午亭，字武定，湖北黄陂五通口人，同盟会会员。其祖父登云，系儒医，刚正自恃，万声扬深受其影响，幼颖慧，性豁达，精书法。

万声扬曾与李书城、张继煦、李廉方、史青、魏宸祖等，就读于经心书院，学习经史、天文、舆地、兵法、算学等新旧学，期望学成之后有朝一日能报效国家。

东京弘文书院

光绪二十八年（1902），张之洞为培养学堂师资，令派经心、两湖和江汉三书院高材生留学日本。万声扬与黄轸，即黄兴等30人东渡留学日本东京弘文学院。

不久，黄兴、万声扬他们与最初派出留日学生刘成禺、程家柽等人有了往来。刘成禺每星期六下午及星期天必来晤谈。在刘成禺的影响和介绍下，黄兴、万声扬他们阅读过一些书籍，遂激发起民族感情，认为中国自鸦片战争至庚子事变以来，遭受外国人的侵侮日甚一日，这是由于清廷的腐败无能、抑压汉族民气所致。要救亡图存，必先推倒清廷。自此，黄兴、万声扬、李书城等一大批留学生走上革命的道路，在革命过程中成为亲密无间的战友和同志。

黄兴（1874—1916）

1903年1月，万声扬与刘成禺、张继煦等湖北进步学生“以世界知识及民族主义唤起内地学生觉醒”为主旨，在东京共同发起《湖北学生界》月刊，黄兴力赞其成，多方支持。《湖北学生界》所刊文章文笔犀利，指意宏达，传诵一时。是留学界中创办最早用省命名、影响最大的革命刊物之一。适值日俄在东北三省开战，东京留日学生痛感国土被践踏，组织义勇队，作归国准备，推举鄂省官派陆军学生蓝天蔚为队长，鄂籍文武学生参加者尤众，于是引起清吏查禁报刊与取消官费的风波。《湖北学生界》更名《汉声》，万声扬、黄兴、李廉方等“电召回鄂被逐”。

黄兴、万声扬、李廉方、李书城、金华祝毕业回鄂时，执掌湖北教育大权的梁鼎芳大为不满，对这四人大加申斥，不派职务。大家便聚集于李廉方赁居武昌花园山孙森茂花园。联系进步师生20余人，秘密集会，讨论革命方略。万声扬、李廉方的任务是常驻机关。

黄兴在长沙成立华兴会，筹划长沙起义。决定在光绪三十年十月十日（1904年11月16日）趁西太后70生辰这天，全省文武官吏在皇殿行礼时，预置炸弹，将官吏们炸毙，宣布起义。

长沙起义计划部署后，黄兴即派华兴会舍员分头活动。安排万声扬、杨笃生赴上海负责沪、宁及东京方面的联络。万声扬在上海创办有联络处昌明公司。昌明公司创办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癸卯（惊蛰到清明时段），万声扬为总经理，马刚侯副。公司在王慕陶（辛亥革命志士、宜昌人）寓处分租。公司任务是招待湖北出洋学生，运售文化书报，兼密输革命刊物，传递海内外消息。黄兴在湘创立华兴会，万声扬即其在沪之通讯员。

长沙起义计划败露后，黄兴化装辗转自汉口来到上海。住在上海英租界余庆里华兴会秘密机关里，关注事态发展。刘揆一、陈天华、宋教仁等也都脱险，到达上海。黄兴觉得，这次起义虽因泄而失败，但损失不大，组织仍在，基础还在，可以再作周密部署，确实时间继续进行。

11月7日，万声扬参加由黄兴在上海余庆里机关举行的集会。参加会议的有陈天华、蔡锷、仇亮、张继、黄火培、杨度、陈去病等40余人。会上，黄兴介绍了这次长沙起义事件的经过，决定进一步推动和扩大革命。商讨分头行动，运动大江南北的学界、军界的方略。制订出在长江中下游发动革命，把起义地点改为湖北和南京的计划。会后，大家便开始行动，响应的人很多，不到10天，声势大振。爱国协会吸收有觉悟的中上层知识分子，谋划暗杀和暴动。

因万福华刺杀王之春失败。先后拘捕万福华、黄兴、章士钊苏鹏、张继、徐佛苏、薛大可、章勤士、周素铿、赵世暄等13人，成为英租界内的一桩大案。这时，上海当局已有湖南发来的协查通缉令。作为首犯的黄兴，被悬赏5千元。会审时，黄兴一口咬定自己叫李有庆，是郭人漳的随从，因出差来到上海的。英国人拿出通缉令，对着照片看黄兴，看了一阵，拿不定主意，黄兴因此蒙混过关。由江西巡抚夏时作保，将郭人漳释放，黄兴作为郭人漳的随从，于11月23日同时被释放。巡捕房很快查悉获释的“李友庆”就是黄兴，又开始大肆搜捕。黄兴只得与刘揆一等赶紧出走，流亡日本。

黄兴、刘揆一到日本后发起募捐。鉴湖女侠秋瑾首先响应，将身上仅有的40元全捐出，令与会者无不感动。在秋瑾的带动下，留学生们纷纷踊跃捐献，当场募集到4千余元。黄兴让彭渊恂携巨款回到上海，会同万声扬等人，寻找社会关系营救狱中同人。从这一点看，黄兴对万声扬的信任有嘉，认为万声扬是可托付的战友，是可以办成事的战友。

1904年12月23日，万福华以在租界内扰乱治安罪，被判监禁10年，充作苦工。周来苏因为身上搜出手枪，被判刑一年零三个月。其余的人，因无证据而获释。

光绪三十一年（1905）中国同盟会成立时，黄兴被推举为执行部庶务，居协理地位，是革命党的第二号人物。在革命生涯中，黄兴多次来武汉，或求学，或革命。但这次到昙华林，只有短短两人日。曾住在昙华林花园山孙茂森花园的革命党人李廉方在《辛亥武昌首义纪》中回忆说：“黄兴初回时住此二日，万声扬、耿伯钊亦住若干日。”万声扬、耿伯钊与黄兴同住在孙茂森花园，可见其与黄兴的友谊之深、感情之浓。

1911年10月28日，黄兴抵达武昌，就任战时总司令时，万声扬任总司令部秘书。自10月28日至11月26日，黄兴主持汉口、汉阳保卫战达1月之久，促使全国大部分省区起义反正，清朝统治土崩瓦解。11月26日，李书城向都督府报告汉阳危在旦夕的军情后，向黎元洪请假休息一天，当晚宿在万声扬家中，睡至次日午后才醒。醒后，得知汉阳守兵正在向武昌撤退，退兵渡江时伤亡不少。晚间，黄兴退到武昌，向黎元洪报告失利情形后，即率一部学生军同徐宗汉夫人、张竹君女士及日人萱野长知等乘江轮赴沪。

11月28日，万声扬偕同李书城、汤化龙、胡瑞霖、陈登山、黄中垲等与黄兴亲近者乘江轮赴沪。随后，万声扬受孙中山、黄兴之托承担着将自南京押运飞艇等武器至鄂，离开上海，溯江东上至阳逻。

1932年，万声扬在任六个月汉口市长期间，同湖北学界、政界的知名人物何成濬、李书城、耿伯钊、张继煦等人筹划，进行辛亥革命纪念性建设，除在武昌立孙中山纪念碑在武昌（阅马场）汉口（三民路）的孙中山铜像外，为纪念黄兴建拜将台八角纪念亭（阅马场）在武昌蛇山奥略楼东立黄兴铜像，以记住“民国缔造的艰难”。

1934年10月，黄兴逝世周年纪念时，由上海著名雕塑家江小鹣创作的黄兴铜像落成，是全国第一座黄兴铜像。基座正面原刻“先烈黄公克强之像”，另三面刻有蒋介石等署名的《黄克强先生像赞并叙》。现黄克强铜像屹立于汉阳龟山之巅。

抗战胜利后，汉口市为纪念黄兴，将原法租界巴黎街更名为黄兴路，2004年在黄兴路西北端立有黄兴半身塑像。

汉口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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