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借走24万10年不还,我不催债,他儿子政审那天我一个电话打去
发布时间:2025-09-29 19:00 浏览量:17
十年前,舅舅哭着跪下借走我家全部积蓄24万,说是救命钱。
十年后,他儿子开豪车住别墅,我却35岁未婚,母亲有病没钱治。
直到那天,我听说表弟要当公务员了,政审已经开始。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十年没有主动打过的号码。
这一通电话,将彻底改变我们两家的命运。
1
办公室里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发呆。
六月的保定热得要命,空调坏了一个星期,单位说要等采购批下来才能修。
我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手机突然响了。
"赵明,你知道吗?你表弟张凯要进市政府了!"
电话那头是同事刘华,声音里带着羡慕。
"政审都开始了,你们家这回真是出了个大人物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张凯,我舅舅张建国的儿子。
那个开着宝马,住着别墅,从小看不起我们的表弟。
"赵明?你还在听吗?"刘华的声音传来。
"在。"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说是市委组织部的岗位,正科级起步,前途无量啊。你舅舅这回脸上有光了,当年做生意失败,现在儿子给争脸了。"
我挂了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2:30。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十年了。
整整十年。
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张建国"三个字。
上次给他打电话,还是两年前母亲住院的时候。
我问他能不能先还点钱,哪怕一万两万,母亲需要做手术。
他说生意不好,房地产不景气,让我们再等等。
挂了电话后,我卖掉了那台用了五年的电动车,凑够了手术费。
母亲从手术室出来,握着我的手说:"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
那天我没有哭,但心里的某根弦断了。
现在,张凯要当公务员了。
政审。
我突然想起这两个字的分量。
公务员政审要查直系亲属三代的所有情况,包括债务纠纷和诚信记录。
张建国欠我家24万,整整十年不还,这在政审中绝对是一个污点。
而且不是小污点,是足以让张凯前程尽毁的大污点。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保定的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我这十年的心情。
该是时候了。
2
2014年的春天,张建国哭着跪在我们家的地上。
他经营的建材生意遭遇资金链断裂,几个大客户同时拖欠货款,供应商又催得紧,眼看就要破产。
那天他穿着平时舍不得穿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
"姐,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他跪在客厅里,对着我母亲李秀兰磕头。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母亲坐在沙发上,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张建国比母亲小五岁,从小父母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母亲十六岁就出来工作养家,供他读书,供他结婚买房。
后来父母去世,张建国连丧葬费都拿不出,还是母亲一个人承担了所有费用。
"建国,不是姐不想帮你,是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钱。"
母亲的声音发颤。
"姐,我知道你有24万存款,我都打听过了。"
张建国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绝望。
"我发誓,半年内一定还你,一分不少。如果还不了,我就去死。"
24万,是母亲三十年工作攒下的全部积蓄。
加上她的医疗保险个人账户余额,还有为了我将来结婚准备的钱。
我那时候刚参加工作两年,月薪只有3200块,自己也没什么积蓄。
但看着舅舅跪在地上的样子,我心软了。
"妈,要不我们帮帮舅舅吧。"我对母亲说。
母亲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第二天,我陪着母亲去银行取钱。
柜员问我们取这么多现金干什么,需要登记。
母亲说:"给弟弟救急。"
语气里满是无奈。
24万现金装在两个黑色塑料袋里,沉甸甸的,压在我手上。
回到家,张建国已经带着老婆孩子等在门口。
"姐夫,小赵,我这辈子欠你们的,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你们。"
张建国接过钱,当场写了借条。
借条上写着:今借姐姐李秀兰人民币贰拾肆万元整,用于周转生意,承诺2014年12月31日前全部还清,特此为据。
落款:张建国,2014年6月15日。
"建国,你一定要按时还啊,这是我们全家的命根子。"母亲说。
"姐,你放心,我张建国要是还不了这个钱,天打雷劈。"
三个月后,张建国的建材生意彻底倒闭了。
他把剩余的货物和设备全部低价处理,据说总共只收回了不到五万块钱。
我们等着他来还钱,可是到了年底,他没有出现。
大年三十那天,我去他家拜年。
他家里正在包饺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小赵来了,快坐快坐。"张建国的老婆刘美丽热情地招呼我。
我坐在他们家的真皮沙发上,看着42寸的液晶电视,心里五味杂陈。
这些东西都是生意好的时候买的,现在生意倒了,但生活水准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舅舅,那个钱的事......"我试探着开口。
"唉,小赵,舅舅现在真的困难。生意倒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张建国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先还你们五万,剩下的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五万块钱,连本金的零头都不够。
但我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收下。
张凯那时候刚上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
寒假回来,他开口就问我:"表哥,听说你们家借钱给我爸了?"
"是的。"
"借了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二十多万。"
张凯笑了:"表哥,我爸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么多钱还你们。你们也真是的,借钱之前不考虑一下风险。"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凯的真面目。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似乎我们借钱给他父亲是理所当然的,还不上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3
2015年,张建国开始做房地产中介。
保定的房价正在快速上涨,一套房子的中介费就能赚好几万。
张建国人脉广,嘴皮子溜,很快就在这个行业站稳了脚。
我们家的日子却越过越紧。
母亲的慢性病需要长期服药,每个月的医药费要两千多块。
没了那24万的医疗保险余额,很多检查项目都只能自费。
我的工资涨到了4500,但扣除房租、生活费和母亲的医药费,每个月几乎月光。
女朋友王丽跟了我三年,最终还是因为买不起房分手了。
"赵明,我等不起了。我今年都28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
王丽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眼眶红红的。
"再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会有房子的。"我握着她的手。
"你说了三年了,一直说再等等。你家那24万要不回来,你这辈子都买不起房。"
王丽抽回手。
"我不能陪你一起穷一辈子。"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熬粥。
"儿子,怎么喝这么多?"
"妈,王丽跟我分手了。"
母亲放下手中的勺子,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儿子,都是妈不好。如果当初不借钱给你舅舅......"
"妈,这不怪你。"我摇摇头,"都是命。"
但心里,我已经开始恨张建国了。
2016年春节,张建国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A6来拜年。
车子停在我们家门口,引来了很多邻居围观。
"姐,我来看你了。"张建国提着礼品盒走进门。
"建国,你这车......"母亲看着窗外的奥迪。
"朋友的车,借着开开。"张建国笑笑,"姐,你身体怎么样?"
"还那样,老毛病了。"母亲咳嗽了几声。
我坐在一边,看着张建国表演。
他明显比以前胖了,脸色红润,穿着新买的羽绒服。
"舅舅,今年生意怎么样?"我问。
"马马虎虎吧,房地产市场不太好做。"张建国摆摆手。
但我从别的亲戚那里听说,他的中介公司已经开了三家分店,每个月光提成就有十几万。
"舅舅,那个钱......"
"小赵,你催什么催?不是说了吗,生意不好,缓缓。"
张建国脸色一沉。
"你一个大男人,这点耐心都没有?"
母亲赶紧打圆场:"建国,小赵不是催你,就是问问。"
"姐,你看看你儿子,一点亲情观念都没有。当初我那么困难,你们帮了我,我心里记着呢。现在我稍微有点起色,他就等不及了。"
张建国说得义正言辞,搞得好像是我们贪心。
张凯也在旁边帮腔:"表哥,你着什么急啊?我爸现在压力也很大的,房贷车贷一大堆。"
房贷?车贷?
我看了看窗外的奥迪,再看看张凯脚上的耐克鞋,心里的怒火窜上来。
"凯子,这车不是你爸朋友的吗?"我问。
张凯脸红了一下:"这个......是我爸按揭买的,压力很大的。"
谎言被戳穿,张建国有点恼羞成怒。
"小赵,你什么意思?怀疑我骗你们?"
他站起身。
"我张建国做事,还需要向你汇报?"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有钱了就应该马上还你们?"
张建国指着我。
"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翻身有多不容易?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承受多大的压力?"
母亲见势不对,赶紧站出来:"建国,小赵年轻不懂事,你别生气。"
"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儿子心眼太小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钱的事慢慢来,着什么急?"
最后,张建国生气地走了。
临走前扔下一句话:"等我缓过这口气,一定还你们。但是这个态度,我很不满意。"
从那以后,我们家和他家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逢年过节还是会来往,但总是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以前那种亲情的温度。
4
2017年,张建国买了第二套房子。
市中心的学区房,总价180万,全款。
消息是从小姨那里听来的。
她在电话里感慨:"你舅舅现在真的发达了,一下子拿出180万现金,连眼都不眨。"
我握着电话,手在发抖。
"小姨,他不是说生意不好吗?"
"什么生意不好?他的中介公司现在是保定排前三的,一年能赚好几百万。前两天还说要买辆宝马给张凯开。"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半天说不出话。
母亲从厨房出来:"怎么了儿子?"
"没事。"我不想让母亲知道,她的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
但内心的愤怒像火山一样要爆发。
张建国有钱买180万的房子,有钱买宝马,却说没钱还我们24万。
这不是没钱,这是根本不想还。
我拿出手机,想给张建国打电话。
号码拨了一半,又删掉了。
打了又能怎样?他会说什么?还是那套说辞:生意压力大,资金周转困难,让我们再等等。
2018年,张凯大学毕业。
他进了一家外企,起薪就是8000块,比我工作六年的工资还高。
张建国给他买了一辆宝马320i,30万。
张凯开着新车到处炫耀,在朋友圈发了无数张照片。
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是我们家附近的一家饭店。
照片配文:回老地方吃饭,感谢表哥一家当年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家今天的成功。
我看到这条朋友圈,气得浑身发抖。
什么叫"支持"?那是借钱,是要还的。
什么叫"成功"?用我们家的钱发家致富,叫成功?
评论区一片赞美声:
"凯哥有良心,不忘本。"
"这样的表弟难得,懂得感恩。"
"家人就应该相互帮助。"
我想在下面评论:那24万什么时候还?
但是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母亲不懂微信,不知道这些事。
她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身体好一点,不要给我增加负担。
2019年,母亲的病情加重了。
医生说需要做一个小手术,费用大概三万块。
我的积蓄只有一万五千块,还差一万多。
"医生,能不能先欠着?我下个月发工资就给。"我问。
"我们有规定,手术费必须先交齐。"医生摇头。
我坐在医院走廊里,看着手机里张建国的号码。
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出去。
"舅舅,我是赵明。"
"小赵啊,怎么了?"张建国的声音听起来很忙,背景里有汽车声。
"我妈需要做手术,能不能先还我们一点钱?不多,一万两万就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赵,你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不想还你们钱了?关键是现在真的没有。房地产行情不好,公司资金全压在项目上,我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了。"
"舅舅,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妈她......"
"你妈怎么了?不是有医保吗?"
"医保报销不了多少,自费部分还要三万。"
"三万啊......"张建国叹了口气,"这样吧,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借点给你们。"
挂了电话,我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两天后,张建国没有消息。
我又打过去,关机。
最后,我把用了五年的电动车卖掉,凑够了手术费。
幸好,母亲手术很成功,但我的心死了。
5
2020年到2023年,我们两家的关系表面上维持着,实际上已经形同陌路。
春节的时候张建国还会来拜年,但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走。
话题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寒暄,再也没有人提钱的事。
张凯的事业越来越好。
2021年,他跳槽到一家国企,薪水更高,还分了房子。
2022年,他结婚了,婚礼办得很豪华,请了三十多桌。
我们家收到了请帖,但没有去。
不是不想去,是去不起。
份子钱至少要包一千,我们拿不出来。
张建国后来在电话里抱怨:"小赵怎么能不来参加婚礼呢?太不懂事了。"
母亲替我解释:"赵明那天加班,实在脱不开身。"
"什么加班?就是不给面子。"张建国的语气很不满。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苦笑。
要面子?你还我24万,我立刻给你面子。
2023年,我35岁了。
在单位算是老员工,工资涨到了6800块。
依然单身,依然租房住,依然骑着一辆破旧的电动车。
母亲的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
她经常坐在阳台上发呆,眼神里满是愧疚。
"儿子,都是妈害了你。"她总是这样说。
"妈,别这样想。"我搂着她的肩膀,"我不怪你。"
但心里的怨恨却越来越深。
这十年来,我目睹了张建国一家从困顿到富裕的全过程。
他们搬进了别墅,开上了豪车,过上了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是我们家的那24万。
没有那笔钱,张建国的建材生意早就破产了,他也不会有后来的东山再起。
可以说,我们家成就了他们家的富贵,但他们却连一句真心的感谢都没有。
更可恨的是,他们还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在他们看来,亲戚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是单向的帮助。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还债,只是偶尔象征性地表示一下愧疚。
我开始做梦。
梦里,我站在张建国面前,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还钱?
他总是笑着摇头,说:小赵,做人要知足,不要太贪心。
然后梦就醒了,我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心跳如鼓。
直到2024年6月的那个下午,我听到了张凯要考公务员的消息。
政审。
这两个字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
公务员录用要进行严格的政审,包括个人品德、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等各个方面。
最关键的是,要查直系亲属的诚信记录和债务情况。
如果发现有重大债务纠纷或者诚信问题,政审就通不过。
我拿出手机,搜索了公务员政审的具体流程。
网上的信息显示,政审一般会持续一到两周,期间会走访当事人的同事、邻居、亲友,了解各方面情况。
如果发现问题,会立即中止录用程序。
这是我等了十年的机会。
6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默默地准备。
首先是收集证据。
那张借条我一直保存着,放在抽屉的最底层,纸张已经有些发黄,但字迹依然清晰。
银行转账记录也找到了,虽然时间久远,但银行系统里应该还有档案。
然后是联系证人。
当年借钱的时候,邻居王大爷和楼下的刘阿姨都在场,他们应该记得这件事。
最后是了解张凯的具体情况。
通过同事的关系,我打听到张凯考的是市委组织部的科员岗位,已经通过了笔试和面试,政审刚刚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时机了。
6月18日,星期二。
刘华又给我打电话:"赵明,听说你表弟的政审已经开始了,组织部的人昨天去他们单位了解情况了。"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是吗?"
"是啊,我一个朋友在组织部工作,说政审很严格,家庭背景、经济状况都要查得清清楚楚。不过你表弟应该没问题,家庭条件这么好。"
家庭条件好?
那是用我们家的血汗钱堆出来的好条件。
"那政审大概要多久?"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一般两周左右。如果没问题的话,下个月就可以上班了。"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下午3:30。
现在动手还是再等等?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再等一天。
政审刚开始,如果我现在举报,张建国还有时间处理。
等到政审进行一半的时候再出手,他们就没时间反应了。
这一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不断浮现这十年来的种种场景:
母亲为了凑钱卖掉金饰的时候,眼泪掉在柜台上。
我因为没钱买房被女友抛弃的时候,那种无力感。
母亲生病需要做手术,我在医院走廊里发愁的时候。
张凯开着宝马炫耀,在朋友圈感谢我们"支持"的时候。
十年的屈辱、愤怒、绝望,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
我坐起身,走到窗边。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几盏路灯在远处闪烁。
明天,一切都将结束。
7
6月19日,星期三,上午10:30。
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就放在桌上。
同事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的手心在出汗,呼吸有些急促。
10:35,我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向楼梯间。
楼梯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打开通讯录,找到张建国的号码。
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停了十几秒。
然后,我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喂?"张建国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正在开车。
"舅舅,我是赵明。"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意外。
"小赵啊?怎么想起给舅舅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张建国的语气很随意,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电话的分量。
"听说张凯要当公务员了?"
"是啊,市委组织部的岗位,政审都开始了。这孩子争气,给我们家争了光。"张建国的语气里带着骄傲。
"政审很严格吧?"
"当然严格了,什么都要查。不过我们家清清白白的,不怕查。"
我深吸了一口气。
"舅舅,那24万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过了几秒,张建国的声音传来,语气有些不耐烦:"小赵,你怎么又提这个?不是说了吗,生意不好,缓缓。"
"缓到什么时候?"
"这个......再给我点时间,好吧?"
"舅舅,你知道公务员政审要查家庭债务情况吗?"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沉默更长,长得我都以为电话断了。
"小赵,你什么意思?"张建国的声音有些紧张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一下表弟的政审。"我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果政审部门知道你欠亲戚24万十年不还,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你......你想干什么?"张建国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们的钱。"
"小赵,我们是亲戚,你不能这样做。"
"亲戚?十年了,舅舅。十年来你有把我们当亲戚吗?"
我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愤怒。
"你买房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吗?你给张凯买车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吗?你们过着富足生活的时候,有想过我妈为了省药钱每天只吃半片药吗?"
"小赵,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打断了他,"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要么还钱,要么我把所有证据交给政审部门。"
"你不能这样做!张凯是无辜的!"
"我妈也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这十年来,谁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小赵,求求你,看在亲情的份上......"
"亲情?"我冷笑一声,"舅舅,亲情是相互的。你什么时候考虑过亲情?"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刹车声,然后是张建国的咆哮:
"赵明!你这个白眼狼!当年我那么困难,你们帮了我,我心里记着!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毁了张凯的前程!"
"那你就还钱。"
"我现在真的没有现金!"
"那就卖房子,卖车子。"
"你疯了?"
"疯?我疯了十年了。"我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舅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舅舅。明天上午十点,要么见钱,要么见官。"
说完,我挂了电话。
手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十年的委屈、愤怒、屈辱,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我感觉到眼眶发热,但流不出眼泪。
楼梯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嗡嗡声。
我捡起手机,看了看时间:10:47。
还有不到24小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但我的声音,却依旧沉稳如水。
这一刻,我知道,十年的等待即将结束。
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8
电话挂断后的半个小时内,我的手机响了十七次。
全部都是张建国打来的。
我没有接。
下午2:30,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小赵,我是你舅妈刘美丽。求求你不要这样做,张凯为了考公务员准备了三年,不能功亏一篑。我们可以商量还钱的事,但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捅刀子。"
3:15,又是一条短信:
"表哥,我是张凯。我刚知道这件事。我爸确实不对,但请你看在亲情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保证,一个月内一定让我爸还清所有欠款。"
4:00,张建国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我接了。
"小赵,我在你们单位门口,下来一趟,我们当面谈。"
张建国的声音很疲惫,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大门口。
"不用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赵明,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我笑了,"舅舅,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是谁十年来赶尽杀绝的?"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但张凯是无辜的啊!"
"我也是无辜的。"
电话再次挂断。
5:30下班的时候,张建国还在楼下等着。
我从侧门出去,绕了一大圈才回到家。
母亲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我回来,露出了笑容。
"儿子,今天怎么这么晚?"
"单位有点事。"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
如果母亲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怎么想?
会支持我,还是会心软?
晚上7:30,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到张建国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礼品盒。
"儿子,是谁啊?"母亲从厨房探出头。
"推销的。"我没有开门。
门铃又响了几次,然后停止了。
20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小赵,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
"当面谈比较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张建国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通红。
"进来说吧。"
他跟着我走进客厅,看到母亲从厨房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姐,我来看你了。"
"建国?你怎么来了?"母亲有些意外,"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盛饭。"
"不用了姐,我不饿。"张建国坐在沙发上,神情紧张。
母亲看出了异常:"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姐,我......"张建国看了我一眼,"我有点私事想跟小赵谈谈。"
"那你们谈,我去厨房。"母亲很识趣地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张建国直视着我的眼睛:"小赵,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还钱。"
"24万我现在真的拿不出来。"
"那就分期还。"
"分多长时间?"
"一个月。"
"不可能。"张建国摇头,"我需要至少半年时间。"
"不行,就一个月。"
我的态度很坚决。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好,一个月。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能在张凯政审期间闹事。"
"先还钱,再谈其他的。"
"你不相信我?"
"十年了,舅舅。我早就不相信任何承诺了。"
张建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赵明,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是啊,我变了。"我点点头,"被现实逼着变的。"
"当年你不是这样的。当年你多善良,多单纯。"
"当年的我太傻了。"
张建国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小赵,我问你,如果我现在就死了,这个钱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如果张凯的前程毁了,你会高兴吗?"
"我不会高兴,但我不会难过。"
"你真的这么恨我们?"
"不是恨,是失望。"我的语气很平静,"十年的失望积累起来,就是今天的决定。"
张建国又坐了下来,用手捂着脸。
"小赵,我承认,这些年我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你要理解我,我也有我的困难。"
"什么困难?"
"生意上的压力,家庭的责任,儿子的前程......"
"这些都不是不还钱的理由。"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卖掉一套房子。"
"房子不能卖,那是给张凯准备的婚房。"
"那就卖车。"
"车子是生意必需品。"
我笑了:"舅舅,你看,你总是有理由。"
张建国也笑了,但那笑容很苦涩。
"小赵,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一直记着这个债。每次见到你们,我都感到愧疚。但是你们从来不催,我就想着再缓缓,等条件更好一点再还。"
"结果一缓就是十年。"
"是,一缓就是十年。"张建国点头,"现在想想,确实是我不对。"
"知道不对就好。"
"但是小赵,你选择的时机太狠了。"
"时机?"我站起身,"舅舅,你知道这十年来我等过多少个时机吗?过年的时候,过节的时候,张凯结婚的时候,我妈生病的时候。每一次,我都以为你会主动提起还钱的事。但是你没有。"
"我......"
"现在轮到我选择时机了。"
张建国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口气。
"小赵,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承诺一个月内还清,你能不能保证不在政审期间闹事?"
我考虑了一下:"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
"先还五万,剩下的一个月内还清。"
"五万?"张建国皱眉,"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
"那就转账。"
"现在银行都关门了。"
我看了看手机:"支付宝或者微信都可以,限额的话可以分几次转。"
张建国看着我,眼神复杂。
半晌,他拿出手机:"五万是吧?"
"对。"
手机屏幕亮起,张建国开始操作。
几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了转账提醒:
"您的账户收到转账5万元。"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情复杂。
这五万块钱,我等了十年。
"现在你满意了?"张建国收起手机。
"这只是开始。"我说,"剩下的19万,一个月内。"
"我知道。"张建国站起身,"小赵,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她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
"我知道。"
"还有,张凯政审的事情......"
"只要你按时还钱,我不会多事。"
张建国点点头,转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小赵,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亲戚吗?"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有些关系,一旦破裂,就再也回不去了。
9
张建国走后,母亲从厨房出来。
"建国怎么走了?不吃饭了?"
"他有急事。"
"看他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母亲有些担心。
"可能吧。"我不想多说。
吃晚饭的时候,母亲一直心不在焉。
"儿子,你和你舅舅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没有。"
"那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我放下筷子,看着母亲。
是否应该告诉她真相?
最终我还是决定隐瞒:"他想让我帮张凯介绍工作。"
"张凯不是要当公务员吗?"
"万一考不上,总要有个备选。"
母亲点点头:"也对。建国这个人就是想得多。"
晚上十点,张凯给我打电话。
"表哥,我爸把钱给你了吗?"
"给了一部分。"
"那剩下的......"
"一个月内。"
"表哥,谢谢你给我们机会。"张凯的声音很诚恳。
"不用谢我,这是你们应该做的。"
"我知道,我爸确实做得不对。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是张凯第一次承认他父亲的错误,也是第一次为我们的遭遇表示同情。
"张凯,你知道这十年来我们过得怎么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表哥,我......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这么困难。我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
"那就好。"
"表哥,我保证,这个月内一定让我爸把钱还清。如果还不清,我自己想办法。"
"希望如此。"
挂了电话,我心里五味杂陈。
张凯的态度转变让我有些意外。
也许他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坏,只是被家里的环境影响了。
但无论如何,钱是要还的。
接下来的一周,张建国没有再联系我。
张凯的政审按计划进行,没有出现问题。
6月26日,星期三,我接到刘华的电话。
"赵明,你表弟的政审通过了!下个月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至少,我没有真的毁掉张凯的前程。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
张建国还欠我19万,而距离他承诺的还款时间只剩下三天。
10
6月29日,星期六。
明天就是张建国承诺还款的最后期限。
但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上午十点,我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舅舅,明天是最后期限了。"
"我知道。"张建国的声音很疲惫,"小赵,我可能需要再延长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