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住院费成谜,妈催我俩各出5千
发布时间:2025-10-11 21:51 浏览量:20
那笔5000块的转账,我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小时——原来二十多年的“懂事”,只是个笑话?
办公室的百叶窗没拉严,下午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键盘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我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邮件是给甲方的方案,手机却在这时震了震,屏幕上跳出“妈”的名字。
“闺女,你忙不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海绵,挤掉了原本的重量。
我盯着屏幕上的方案字数,还差200字。“还行,不太忙。”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个“的”字,又删掉。
“那你把你爸这次住院的钱转我一下吧。”她顿了顿,像是在心里默数数字,“报销完个人花了一万,你五千,你弟五千。”
键盘突然硌得指尖生疼。上周视频时,爸还坐在床边吃苹果,说“再输两天液就能回家”,怎么突然就出院了?“出院了?怎么没说一声?我这周末本来打算回去的。”
“不用回不用回。”她的声音快起来,像在赶一只乱飞的苍蝇,“你爸没事了,就是自费营养药用得多点,你忙你的。”
“行,把缴费单发我看看。”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点开微信准备接收图片。
“啥缴费单?”她的声音突然飘了,像被风吹得晃了晃,“你弟办的出院,他还能有错?再说我也不会发啊。”
我捏着手机的指节有点发白。办公室空调开得足,后颈却冒出一层薄汗。“你手里没有单子?”
“没有。”
“那我问我弟要。”我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弟弟”的名字上悬着,“办出院肯定有单子。”
“小姑奶奶你别找事!”她突然拔高声音,又猛地压下去,低得像怕被墙根的草听见,“你弟拿钱的事,你弟媳妇知不知道还两说!你这一问,不是给他们添堵?不准打电话,听见没?”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方案,甲方要求的“情感共鸣”五个字突然变得刺眼。原来我写了那么多家庭温情的案例,自己家里的“共鸣”却是这样的——母亲用“添堵”两个字,把我的知情权裹进了棉花里,软乎乎地堵回来。
“那我周末回去。”我把手机从肩膀上拿下来,按在桌面上,屏幕亮着通话界面,“正好爸出院了,我回去看看。到时候问我弟要单子,不当着弟媳的面。”
“为啥非要单子?不想给就算了!”她终于恼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像被抢了糖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分草莓。妈把最大的那颗塞进弟弟嘴里,说“你姐不爱吃酸的”。我站在旁边,看着弟弟嘴角沾着的红色汁水,把手里那颗小的攥出了水。“为啥要单子,妈你心里不清楚?”我对着手机笑了笑,笑声干得像砂纸擦过木头,“我不是不给,是想给得明白点。就算是冤大头,也得让你们知道,我知道自己是冤大头。”
电话那头没声了,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像夏天夜里墙角的蚊子。我想起三年前换冰箱,我打了三千块给妈,她说“够了够了”,结果半年后回家,厨房还是那台嗡嗡响的旧冰箱。“钱呢?”我问。她搓着手笑,“你弟说他那屋的冰箱不制冷了,先给他用了。”
还有装空调那年。我在网上下单,第二天就送到了。妈打电话来谢我,说“晚上终于能睡踏实了”。三个月后回家,推开妈的房门,墙上只剩一圈空调印,墙角的灰被蹭得发亮。“空调呢?”“你弟说他那台噪音大,我想着我年龄大了吹不了凉的,就让他挪走了。”她低头择菜,声音轻得像菜叶子掉在地上,“谁知道今年这么热……”
那时候我总劝自己:都是小事。她是妈,弟弟是弟,血浓于水的道理,我从小听到大。直到去年冬天,我帮爸找医保卡,在抽屉最底层摸到一沓折叠的纸。是前次住院的结算单,自费金额那栏写着“1500”,红戳子盖得清清楚楚。我翻出转账记录,那天妈说“报销完三千,你和你弟一人一千五”,我转了钱,又给侄女发了五百红包,备注“姑姑买糖吃”。
后来我旁敲着问弟媳,“上次爸住院自费多少来着?我忘了。”她正在给孩子喂饭,头也不抬,“一千五妈说她掏的。”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移过来,照在手机屏幕上,“妈”的通话界面还亮着。我突然觉得累,像扛了二十多年的麻袋,突然知道里面装的不是棉花,是石头。
“星期六我回去。”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包里,金属外壳硌得肋骨生疼。
周六下午的长途汽车晃得人昏昏欲睡。车窗外的树往后退,像小时候没抓住的那些“公平”,哗啦啦地跑远了。进家门时,妈正在厨房炖排骨,香味裹着蒸汽扑出来。“回来了?快坐,排骨马上好。”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饭桌上,爸一个劲给我夹排骨,“多吃点,你妈特意给你炖的。”弟弟低头扒饭,手机屏幕亮着,是游戏界面。妈突然开口:“那钱我记错了,一共五千,你和你弟一人两千五。”
我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转账界面。两千五的数字输进去,密码按到一半,我停住了。手机屏幕映着我的脸,有点陌生——这张脸从小就学着“懂事”,学着把委屈咽下去,学着在妈把空调挪给弟弟时说“没事我再买”,学着在发现结算单时把眼泪憋回去。
“转过去了。”我按下确认键,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妈拿起手机看了放进围裙口袋,拍了拍,像揣了块糖。
“开春你爸身体好了,我们想出去转转。”她给爸盛了碗汤,声音软下来,“到时候你们还老规矩,一人一半。”
回去的路上,天慢慢黑了。我把车停在服务区,趴在方向盘上,闻着车里淡淡的排骨香。手机亮着,妈发来消息:“草莓熟了,给你留了一碗,下次回来吃。”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把最后一颗草莓塞给弟弟,说“我牙酸”。原来她不是牙酸,是觉得女儿的“懂事”是颗永远吃不完的糖,怎么分,都不会哭。
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串在黑丝带上的珠子。我发动车子,导航提示“前方500米进入隧道”。隧道里的光均匀地打在挡风玻璃上,我突然想问自己:那些年的“懂事”,到底是真的体谅,还是怕被丢下的妥协?
后视镜里,服务区的灯光越来越小,像妈眼里那点躲闪的光。或许她也没错,在她的世界里,儿子是根,女儿是叶,风吹过来,总得先护着根。可叶子也会疼疼了二十年,终于在转账的那一刻,悄悄蜷起了边。
以后该怎么相处呢?我不知道。只是下次再接到妈的电话,我大概不会再说“不太忙”了。有些“懂事”,像过期的罐头,打开了才发现,里面早已经变了味。而我,不想再假装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