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李嫂与丈夫分居5年 女儿高考600分那天 他拎着行李箱在门口跪了

发布时间:2025-04-07 12:39  浏览量:7

县城的六月烂熟透顶,老旧小区的绿化带里,榕树叶子垂得像个醉汉。我下夜班回来,踩着早上七点的阳光,远远就看见李嫂家门口跪着个人。

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比五年前见他时瘦了一圈,脸颊凹陷,皮肤黝黑,膝下垫着块叠好的报纸,边上搁着个灰色行李箱。行李箱不新了,贴着一张发黄的”祝君一路顺风”的标签,角落里能看到几处蹭白的痕迹。

那是李根,李嫂的丈夫,五年前出走的那个。

我加快脚步,绕到楼后门进了单元楼。老小区的楼道里贴满了高考补习班的广告,几张掉在地上,被早起倒垃圾的人踩出了鞋印。李嫂家住在四楼,我住五楼,上楼的时候我努力放轻脚步。

到四楼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往李嫂家门口看了一眼。门关着,门缝里塞着一张叠好的纸条,上面被揉皱了,能看到几个墨水晕开的字。院子里传来王婶的喊声,问谁家的消毒液能借用一下,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我轻轻敲了敲李嫂的门。

“谁啊?”里面传来李嫂疲惫的声音。

“是我,楼上的老胡。”

李嫂开了门,看起来刚洗完脸,头发还湿着,素净的脸上眼睛微微发红。厨房里飘出煎鸡蛋的香味,她手上还拿着锅铲,铲子上沾着一点没刮干净的蛋液。

“有事吗?”李嫂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很少和邻居来往。

“那个,你家楼下,李根回来了。”

李嫂的手抖了一下,锅铲上的蛋液滴在门框上。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厨房。灶台上的锅里传来滋滋声,蛋已经煎糊了一角。

“妈,谁啊?”卧室里传来亚男的声音。李嫂的女儿,今年高考生。

“没谁,隔壁老胡有事。”李嫂头也不回,专心翻动着锅里的煎蛋。

我犹豫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默默上了楼。回到家,老伴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一碗小米粥,两个咸鸭蛋,几片咸菜。咸鸭蛋是李嫂送的,她腌的咸鸭蛋出了名的好,蛋黄油亮红润。李嫂说这是她老家的方子,要在蛋液里加点白酒才香。

老伴递给我一个鸭蛋:“李根回来了?我刚才去倒垃圾看见了。”

我点点头,剥开鸭蛋:“看样子是想回来了,带着行李箱呢。”

“这都五年了,想回就回啊?这当老公的,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老伴咂咂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五年前李根走的时候,小区里到处都在议论。有说他在外面有了女人的,有说他欠了赌债跑路的,也有说他和李嫂闹翻了的。但具体原因,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准。

李根走后,李嫂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一下收敛了,话也少了,笑也少了,每天就是上班、回家、照顾女儿。亚男那时候上初中,成绩一般,但李根走后,李嫂像是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身上,省吃俭用给她报各种补习班。

亚男也争气,成绩蹭蹭往上涨,到了高中成了学校的尖子生。这两年,小区里人见了李嫂,话题总会转到亚男身上。李嫂那时候脸上才会有点笑容,眼睛亮亮的,但很快又会黯淡下去。

吃完早饭,我坐在窗边喝茶,顺便看看楼下有什么动静。李根还跪在那里,姿势没变,只是把一顶帽子扣在了头上,挡住了正午的太阳。小区的保安过来问了几句,李根摇摇头,保安也就走开了。楼下路过的邻居有认出李根的,指指点点一阵,很快小区里都知道李根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我听见了亚男的声音。她从楼道里下来,没走正门,从后面绕出去了。亚男长得像李嫂,清秀的脸,高高瘦瘦的身材,扎着马尾,额前的刘海微微发卷。她远远站在小区门口,盯着跪在门前的父亲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下午三点多,高三放学的时间,亚男背着书包回来了。她走到李根面前,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李根想站起来,但腿好像麻了,亚男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接着,亚男转身朝楼道走去,李根拎着行李箱,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不由得放下茶杯,挪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亚男敲了敲家门,李嫂开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亚男和远处的李根,脸色一下变了。亚男说了些什么,李嫂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最后她侧身让亚男进门,然后盯着慢慢走过来的李根。

李根走到门口,二话不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这回没有报纸垫着了,膝盖直接接触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错了。”李根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李嫂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眼里的泪在打转,但硬是一滴也没掉下来。

“妈…”亚男从屋里探出头。

“有什么话,进来说。”李嫂终于开口,声音淡得像是在对陌生人讲话。

李根拎着行李箱进了门,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晚上李嫂来敲我家的门,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老胡,能帮我保管一下这个吗?”她递过信封,“里面是亚男的高考准考证和成绩通知单的复印件。”

我有些意外:“放你自己家不行吗?”

“就是…怕弄丢了。你这儿再存一份。”李嫂支支吾吾地说,眼神闪躲。我隐约明白了什么,接过了信封。

“他…回来了?”我试探着问。

李嫂点点头,又摇摇头:“暂时的。”

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下楼了。我打开信封看了一眼,亚男的高考成绩单赫然在列:600分整。

这个分数在我们这个普通县城,绝对算得上拔尖了,省重点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我下楼准备去晨练,遇到了正在楼道里擦拖把的李嫂。她看起来一夜没睡,眼睛下面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手上的动作却很利索。拖把已经很旧了,棉线发黄,打着几个结,木杆上裹着胶带,看得出修补过好几回。

“李嫂,今儿个起这么早?”我打了声招呼。

“嗯,收拾收拾,家里乱。”李嫂淡淡地应了一句,继续擦着地板。地板已经很干净了,但她还在一遍遍地擦,好像在擦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昨天楼下那是…”

“哦,亚男她爸回来了。”李嫂抬头,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亚男这次考得好,他回来看看她,过两天又要走。”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这事儿不好打听太多。

接下来几天,小区里总能看到李根的身影。他像是刻意避开了人多的时候,总是清早出门,天黑才回来。一时间,关于李根的流言又多了起来。有人说他这五年在外面做工程,赚了大钱回来炫耀;也有人说他在外面组建了新家庭,现在旧家要出事了才回来摆平;还有人说他得了重病,回来向老婆孩子道别…

李根回来第四天的晚上,我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东西,碰见了李根和亚男。李根推着一车啤酒和零食,亚男在挑水果。两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亚男指着一袋李子说了什么,李根赶紧拿了两袋放进车里。

“亚男,这次考得不错啊。”我笑着打招呼。

亚男有些腼腆地点点头:“马马虎虎。”

“谦虚啥,六百分呢,去省重点没问题。”李根一脸骄傲,像是在说自己的成绩。

他看起来特别兴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嘴角抿得紧紧的,好像怕笑得太开心会被人批评似的。

付钱的时候,李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还有几个硬币,数了半天才凑齐。看见我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回来,没来得及去银行取钱。”

回家的路上,我远远地跟在他们父女俩后面。李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亚男走在旁边,两人偶尔交谈几句。在昏黄的路灯下,亚男的身影投在地上,和五年前那个小姑娘的影子叠在一起,却又那么不一样。

转天上午,我在楼下的小花园里锻炼,看见李嫂匆匆忙忙地出门。她穿着一条很久没见她穿过的红色连衣裙,头发也精心打理过,还化了淡妆。她的脚步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

晚上我下班回来,路过李嫂家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声音不大,但语气激烈,像是在争吵。我没多听,快步上了楼。到家后,老伴神神秘秘地对我说:“听说李根要留下来了!”

“真的假的?”我有些惊讶,“你从哪听说的?”

“楼下王婶说的,说是李嫂的娘家人来劝和了,两口子说开了。”老伴兴致勃勃地说,“你说他这一走五年,现在想回来就回来,李嫂能答应吗?”

我耸耸肩:“人家的家事,咱不好猜。”

第二天,楼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李嫂家闭门不出,连平日里准时上下班的李嫂也没了踪影。我晚上去小区门口的水果摊买水果,摊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了吗?四楼李嫂家出事了!”

“出啥事了?”

“听说是她男人,回来没两天,和她闹起来了,差点动了手!人家闺女高考刚考完,他在这添什么乱呢?”水果摊主一脸义愤,手里的秤砣敲得梆梆响。

我心里一惊,赶紧买了水果回家,路过李嫂家门口,门紧闭着,没有一点声音。

晚上十点多,我刚要睡下,楼下突然传来喧闹声。我探头往窗外看,只见小区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旁边围了不少人。我赶紧披了件外套下楼,挤进人群一看,李根正站在警车旁边,脸上挂着彩,衣服也凌乱不堪。

“怎么回事啊?”我问旁边的邻居。

“还不是李根那事,他回来想赖着不走,跟李嫂大吵一架,后来不知怎么就跟外面来的人打起来了,警察都来了。”

原来,李根回来这几天,一直在找李嫂复合。李嫂起初不同意,但考虑到亚男高考刚结束,不想闹得太难看,就由着他住了几天。

但李根见事情有转机,越发得寸进尺,今天白天李嫂上班的时候,竟然搬来了行李,说是要长住了。李嫂下班回来发现后,两人大吵一架。亚男在中间调解,场面一度非常难堪。

晚上李嫂娘家的弟弟和侄子听说了这事,赶来质问李根。一言不合就动了手,结果邻居报了警。

警察来了解了情况,李根最终被带走了,临走前,他大喊:“李丽,我就是为了亚男回来的!我对得起你们娘俩!”

人群里发出一阵嘘声,李嫂抱着亚男,两人都在低声啜泣。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在家懒洋洋地看报纸,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亚男,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正是前几天李嫂给我保管的那个。

“胡叔,我来拿回我的准考证和成绩单,谢谢您帮忙保管。”亚男彬彬有礼地说。

“不客气,考得真不错,600分呢。”我笑着把信封还给她,“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暂定省重点师范,想当老师。”亚男轻声说,“妈妈想让我离家近一点。”

我点点头:“好选择,当老师稳定。”

亚男接过信封,犹豫了一下,问道:“胡叔,您…知道我爸爸这些年去哪了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我也不清楚啊。”

亚男低下头:“没事,就是问问。”

她转身要走,我忍不住叫住她:“你爸爸…他还会回来吗?”

亚男回头,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他说他还会来看我,但不会再打扰我们了。他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说以后我上大学了,有困难可以找他。”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亚男下楼了,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根再也没出现过。李嫂照常上下班,亚男准备着大学的事情,一切又回到了平静。

一个月后,李嫂来找我,邀请我和老伴参加亚男的升学宴。

“就在楼下小区对面的饭店,简单吃一顿。”李嫂说,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李根…他会来吗?”我忍不住问。

李嫂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他在市里的建筑工地上班,工资不高,但他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这次亚男的学费,他说他要全包了。”

当天晚上,升学宴办得很简单,就李嫂的几个亲戚和小区里关系好的邻居。饭桌上,亚男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火车票和一张纸条。

“这是我爸爸前天寄来的,说是给我的升学礼物。”亚男说,眼睛有点湿润。

火车票是从我们县城到省会的,日期正是亚男报到的那天。纸条上写着:“亚男,爸爸会在火车站等你,送你去学校报到。”

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李嫂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在亚男碗里:“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亚男点点头,安静地吃起饭来。

酒过三巡,李嫂微微有些醉意,她靠在我老伴边上,小声说:“其实他这些年一直在市里,就离我们不到两小时的车程。”

“那他为什么…?”

“还不是那该死的面子。”李嫂叹了口气,“当年他做生意赔了,举债几十万,不好意思面对我和亚男,就跑了。这些年他在工地上打工,一点点还债。债还清了,他就想回来,没想到亚男都这么大了…”

我沉默不语,这些年来,原来李根一直在不远处,默默关注着这对母女。

饭后,我们在小区门口散步,李嫂突然指着远处说:“你看,那不是李根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路灯下,确实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工地上的蓝色工装,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正在张望。看见我们,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李根!”李嫂突然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停住了,慢慢转过身来,不确定地看着我们。

李嫂把亚男推了出去:“去,叫爸。”

亚男犹豫了一下,小跑着向李根走去。在昏黄的路灯下,父女俩的身影慢慢重合,又慢慢分开。亚男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

“爸爸买了我最爱吃的绿豆糕。”亚男轻声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嫂看了看塑料袋,又看了看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亚男的肩膀。

“回家吧,明天还要准备行李呢。”

那晚,我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小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就像五年前李根离开时,又像五年后他归来时。人生的轨迹就这样奇妙地交错,又分离,留下的只有时间的痕迹和心底的疤。

一个月后,亚男去省城上大学了。据说李根真的去送了她,在火车站帮她提了行李,陪她一直到学校宿舍。

李嫂没有去,她说自己放不下店里的活。但在亚男走的那天早上,我看见李嫂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目光投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傍晚,我下班回来,看见李嫂在小区门口的花坛边修剪花草。这些花是李根五年前种下的,这些年来,李嫂一直精心照料着。

“亚男到学校了吗?”我问。

李嫂点点头:“嗯,到了,她爸爸送她去的。”

“李根他…”

“他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李嫂笑了笑,继续修剪着花草,“但是亚男需要一个爸爸,我不能剥夺这个。”

我点点头,默默站在一旁。夕阳的余晖洒在李嫂的脸上,那一刻,我看见了一种叫做原谅的东西,它比恨更需要勇气,也更能治愈伤痛。

李嫂抬起头,看着远处:“他说他会在亚男毕业那天去学校,到时候…可能我也会去。”

县城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路灯一盏一盏亮起。在这个普通的夏夜里,一个家庭的故事没有完美的结局,但却有了继续的可能。就像那些年来李嫂腌制的咸鸭蛋,表面粗糙坚硬,但内里依然温软。

五年的分离,一个600分的高考成绩,和一个跪在门口的男人。这就是生活给予我们的全部剧本,没有旁白,没有解释,只有各自心底的酸楚与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