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母亲之痛:生而平庸的孩子,会以这样的方式告别

发布时间:2024-11-23 18:36  浏览量:33


孩子跳楼了。
没有任何征兆。
今天周二。凌晨,天还一片漆黑,却已是出门上学的时候。是的,孩子正在读初中。按照往日的行程,五点四十分的他应该洗漱完毕,将书包背上肩,换上运动鞋,出门,到楼下停车棚里打开自行车锁,然后加入骑行上学的人流。
还在睡意中的女人,并没有听到客厅防盗门熟悉的开合声。她还有点着急孩子磨磨蹭蹭的毛病又犯了。于是朝卧室外高声催促:动作快点,别迟到了!
模模糊糊听到卫生间的脚步来回走动。丈夫昨晚喝多了,正鼾声如雷还没睡醒。她本想起身,但深冬的寒意让她犹豫了一下:你这孩子,总喜欢拖拖拉拉,不让人省心!她继续朝房门方向抱怨了一句,还是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楼底下一声闷响。有点像环卫工人倒完垃圾桶又扔回地面的声音。毕竟这是五楼,响声听起来很空洞。
因为那大门开合的声音始终没传进耳朵,她睡得也不踏实。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刚好入眠错过了吧……就这样似睡非睡地,直到被楼底的惊叫声吵醒。
这人是怎么了,一大早不让人安宁!女人这下烦噪起来。昨夜本来就没睡好,早晨刚好可以补个觉,又被这些没素质的人吵醒。
她强忍着不快,还是选择了睡去。
……等她来到楼下的时候,人群已围得水御不通。是警察来敲的门。她连睡衣都没换,趿着拖鞋,篷头垢面地跑下楼。丈夫在身后,木纳,语无伦次,甚至还没从醉意中醒来。
当她看到趴在地上的孩子时,双眼发黑,两腿瘫软。她听得见身边有人在拍打她,呼喊她,但又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


孩子上初三。这之前的成绩一路下滑:幼儿园数一数二,小学排名前十,到初中就泯然众人,班上二十多名,离重点高中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为这事,女人各种上火,打过,骂过,哄过,逼过,收效甚微。
幼儿园到小学三年级那段时光,他们全家还都都沉浸在孩子出生后的喜悦里,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都能成为快乐源泉,甚至当作话题跟亲戚朋友分享。就像一首歌的名字,《每一天都是崭新的》。她甚至记得有一次,她故意让孩子一个人去买矿泉水,人家找了三个硬币,孩子蹦蹦跳跳开心极了,一下扑在她的怀里:“妈妈,你看,这是我赚的钱!”她哭笑不得:“那宝宝赚钱想干嘛呀?”孩子全都塞到她手心里,骄傲地说,"我赚的钱都给你用!”
……
后来,孩子的书包啊一年比一年重,她试过,拎在手上足有二三十斤。
为了跟上进度,开始报各种英语,作文,数学班。孩子的时间越来越无法自主,连节假日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孩子偶尔也会因为吃了顿火锅,坐了趟高铁兴奋不已,但更多的时候是畏怯,烦躁,笑起来带一丝苦涩。
女人当然也不想这样,她无比怀念童年时的快乐时光。但她深知,在时代的铁轨上,她和这个家是不能出现丝毫差错的,必须严丝合缝,同频共振才不致于脱节,脱轨甚至翻车。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工业时代开始,为了生存,普通民众都开始向“工具人”的角色狂奔。
现在,信息时代,更容不下一个特立独行的“自由人”。
我们的教育体制,以高考为核心,辐射到各个层面的,正是“工具人”理论体系的践行者。
无论是录用规则,还是教育目标,也无论是行为标准,还是思维模式,都是“工具化”的极致推动者。
而今,这已经上升为中国人价值观的顶层:
没有工具属性和工具标签的人,甚至都不配活在这世上——学历,文凭;由此延伸到金钱,地位,权势。
由此,人生的结算方式,只有一样,利润。没有利润的亲情,友谊,信义都会清零。
你想在另一个系统里生存,对不起,没门。


前天是周日,孩子下午有半天空。大家都知道的,虽然培训班不让上,但暗里找老师补课是心照不宣的。
而且,上午就说好是趁空把作业做完的。
她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孩子正背对着她专注地玩着手机游戏,脸上的表情十分亢奋。
她本是想进来给他一个惊喜,带他晚上去吃海鲜自助餐的。撞到这一幕,她顿时火上心头!
接下来,她喊来孩子的父亲,跟天下所有普通家庭的普通父母一样,她普普通通地声泪俱下,而丈夫普普通通地怒目相向。最后,为了扼杀于苗头,当着孩子的面,将这部原本因电池老旧废弃不用又被孩子偷偷摸出来上wifi玩游戏的手机摔了个粉碎。
孩子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面无表情,甚至看表演似的,时不时冷眼瞄一下自己的父母。
那一刻,女人还是有些担心的,怕孩子一时难以接受。但她又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挨打挨骂多了,不也过过来了?再说,现在不给个杀威棒下狠手堵住,以后怎么管得住?
还好,孩子最终承认错误,写了保证书,承诺中考之前决不碰手机。
晚上的自助餐如约进行,中间女人刻意带孩子去游戏厅抓娃娃,孩子表现得挺开心,抓到娃娃的时候,那股母子间的亲热劲突然又回了。
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还暗暗欣喜,自己两手抓的教育,奏效了。


接下来是周一,女人事后一帧一帧地回忆过,一切都如同往常,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唯一有点反常的是,孩子早上出门还多余喊了一声,妈,我走了。
这种问候式的告别,完全看孩子的心情。高兴时会喊,不高兴了则闷声出门。相反,当时女人是开心的,她感觉应该是周末的自助餐起到了安抚效果,孩子己经释然了。
后来整理遗物,翻开一个薄薄的笔记本,女人才心惊肉跳地看到最后一整页只有几个字:
“我不知道人活着有什么意思。”